路旁偶尔有游兵散卒出现,他沉住气,从他们身边驶过,偶尔还打听一下州府的情况。
遇上的人应该是以逃兵居多,按军法他们的命是保不住的,这下逃离前线,要么隐姓埋名远走他乡,要么上山当响马跟朝廷作对——可以说,逃兵现在是处于无法纪状态!
曹寰进书房,看见我趴在案上,随手取了掸子把我赶起来。对于坐没坐相的动作,他是最看不惯的。
他不是在花园里待客么,凡是他的客人来时,都不让别人靠近花园的。怎么เ突然想到เ来纠正我的坐姿ู了。
张缇倒也没食言,有了固定工作以后,安分得多,不再去逛高消费的地方,时常烧一桌好菜请我去吃,弄得我都忍不住想住回会所去。
“张大哥,我觉得你挣得比我多。”我认真地说。
是么,于是这样说来,即墨君的品级比我高了?
“是是,秦编修为人刚直,子音自愧弗如。”即墨君苦笑。
我回答:“纵然真凶暂未抓获,这昔日的凶嫌却还在押。长州才子张缇毕竟是举人之ใ身,不可怠慢,如果已经彻查无罪,何不将其释放?”
什么เ逻辑?
我挤到เ前面去,竟然看见张缇正侃侃而谈!
“不愧是读书人,一张嘴能分是非曲直!”旁边一书生打扮的人夸到เ。
“别拖延时间,继续说吧,证据是什么?”
什么跑商,只是欺瞒女人的名目。那人根本就是贩卖人口的。
“就不能治吗?”我问。
我直接把枕头拍到他脸上。
“对,烟呛得我们根本没法靠过去!”
“没注意,太乱了,应该就在屏风外侧的房里吧?不知怎么没熏醒他。”
“哦?”身后的人迟疑一瞬,淡淡地自嘲道,“眼盲确实不方便,看,给小姐您拿错了。可是这张?”他取出另一张琴递来。
我拿来平放在窗框上。仔细观察,油烟痕迹已๐经基本擦拭干净了,只在琴尾中央的裂缝处留有少许。
“当然!”
“荒唐!”老太后在帘后站起身,“吾孙吃罚,是为法外徇私,与凶嫌是否属实有何关联?哀家不仅要请皇上做主,讨东宫的罚,更要严惩那巧ู言蛊惑监国太子的罪魁!”
马车行到เ状元府的大门处,我远远便看到一个ฐ人影贴在墙边,满眼熟。
张缇抬头看看,应声:“刚到呢!”
“啊——”
“莫出声。”对方道。
自从趵斩当着我的面接到几次书信以后,绣坊用来防虫的香丸气味,我就已经很熟ງ悉了。只要嗅到那香气,我敢说,趵斩八成收到了桃色信件(还有两ä层是跟那女孩约会去了)。
“你说春旱的?今儿早ຉ上,咱们还没到的时候,左ุ学士派人来取走的。外面案桌上有留条子。”我低头继续看书,手边的事情都办完了,正空闲中。
他认真解释着我的问题,还直接在桌面上划ฐ写起来:“第二句是大泽,不是云泽(这里的文字,大与云很相似),大概是传抄的谬误吧。你看,虽然镶什么字儿都不犯韵,但这样明明是更合适。”
我撑着下巴看他,他跟我想象的性子差ๆ不多,应该是比较好相处的人。
于是阁臣无语,席阁老按例批了点意见,后面的顺次写上附和的话语,送到监国太子这里。
“莫名其妙的传言都拿来炒,难道真想把曹寰逼得辞官回乡嘛?”他气愤道,“连少师的品行都敢怀疑,这不是明摆着说,曹寰教出来的本宫也不咋样?”
不说树大招风,东宫树小不过苗子好,照样招风。这一晃啊,秦家会不会有影响我是不知道,不过东宫的位置还是危险得多的。
她把我的真实身份取而代之,让我吃这个哑巴亏,我对她是一点好感也不会有。
第三天是初ม六,大吉,利ำ婚嫁。
反正我的脸色是好不起来的。
元启帝悠悠然道:“蒋侍郎,据卿所奏,新科进士中有奇才子,年方十四?”
“喔,那朕知道了,是作卷拟‘能攻心则反侧自消เ,自古知兵非好战;不审势即宽严皆误,ไ后来治国要深思’的一甲第三名。”帝君勾唇一笑,放下手中杯,“写得好!”
不要告诉我就那么一份皇诏代替他本尊了啊!我、我、我虽然是太子妃,又经常出入皇宫,却一次也没见过皇帝长什么样子啊!太不公平了!
东宫全无在我面前那ว贪玩好动的模样,眉目间自有皇家的庄严å威仪。我抬眼偷偷看他,他泰然回视,如同与我互不相识一般。
见钱眼开四个ฐ字就是给张缇准备的,他收下银子,爽快地答应下来。
我点头。
“哟,好详尽。”
他真的会用到吗?我狐疑地盯着他的脸。我俩初见时候,他那种对求权逐势者的嘲讽眼神我没有忘记,就算退一步讲,他想通了决定干点事业,也没有那么多金钱去疏通关节。穷酸如他,走我指的路子是很难的,但他似乎有别的打算。
曹寰颔,转身进主屋。不知为ฦ何,在他转的瞬间,我似乎ๆ见到他唇角挂着一丝冷冷的笑意。
那又怎样?
“那也没关系。”他模糊地答道,也不知道意思是他无所谓,还是跟我没关系。
他盯着我的手,眼神起初ม是嫌恶的,继而怨愤慢慢转浅,到最后,变成一片无奈。其实,以他的力量,只需要轻轻一挣就能摆脱。但如果他挣脱,我可能就无法再拉住他了,我们都知道这一点。
“是的,这是我时常提起的东西。虽然遥不可及,但如果考官问到เ,你要尽量跟我的观点一致。”
脱离时代的理念,往往带来的不是革命,至少不是成功的革命,而是无法被人认同和理解的孤寂。例如王安石变法,例如明万历帝废除官员考成法、崇祯帝废除东厂,出点都是很好很好的,但是不合时宜,结果取得极差的成效。
“对本宫来说这个办法是最正常的。”他哈哈大笑,笑够了,认真想想,“唔,对了,还有一个地方他每天必去,而且就算是平民也能轻易靠近。”
帛阳公主ว这样说着,却没有阻止我的意思。
咔哒关好窗,我比划着提醒他:“殿下忘记了?在长州的时候,那个把你从青楼逮出来的附学生?后来还陪你去什么别的地方แ来着,想想?”去姬山的事情要保密,不能随便说,特别是有人藏在我们头顶ะ上这情况,更要小心了。
我悄悄抬望望大梁,上面的黑影居然还在。根本就没考虑躲避的样子,那人半跪,盯着我和东宫两ä人。
又有细碎的脚步声绕过来,将我所在的屋门虚掩。
大门外传来的声音有点模糊:“……据东塔楼ä通报,皇城里潜进一名飞贼夜盗,小的领命搜查!望公主开门,惊扰清修,还请恕罪!”
“车上的人听着!识相的、把值钱东西拿出来!”他高声吼到。
哎呀,好面善的大叔。
这不就是当年拦住我和东宫抢劫的一伙人么?这么เ多年了,他们还孜孜不倦地研习着拦路抢劫的学问啊?
张缇回头来看我:“秦小弟,咱们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有啊,”我取出十两ä银子,“这个够不?”
十两银子也相当于六七千块钱了,不过反正是朝廷给我的路费,拿来破财消灾不心疼。我身上还有些钱,不过是京城钱铺的银票,在长州ะ不能用的。
“够了吧?不然,为表诚意,张某再凑点。”张缇摸出两枚铜板。
在我们研究要给多少钱做路费的时候,昙县方向冲来一匹快马,马蹄声转眼之ใ间就到了车后。
我们看到劫匪的脸瞬间转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