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这一次试探,顺妃便知郑衡身边没有护卫力量;再者,周典送来了郑衡先前比试的字画,仍是像花一样,的确是顺妃先前见过的。
只不过,顺妃的心情并不舒畅,皆因她此行来河东道的目的,还没有达成。
“嘶啦”一声,利剑划开了垫枕,仍以无可阻挡的速度向郑衡刺去。盈实想都没有想,立刻挡在了郑衡跟前。
“噗”“噗”两ä声响起,利剑的光芒暗了暗,然后飞一般地抽离,再没有看见半点剑影。
非是这些小姑娘看不起永宁侯府,实在是因为她们太清楚永宁侯府后宅的情况了。郑衡生母已逝、父亲不疼,所倚仗的祖母又是个不得势的,说到เ底,郑衡只是一个ฐ无依无靠的丧妇长女!
这种略心酸的想法,这些姑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其实这个问题,并没有标准的答案。各家姑娘都不相同,回答不过是见仁见智而已,在场任何一个姑娘都可以顺着本心回答。
这个ฐ问题,本身就是冲着裴家而来的。裴隋珠的一言一句,都可能被朝廷用做筏子,以便问罪裴家。
她眼中染上了一丝苦恼。原本她还打算看好戏来着,如今竟然要掺进这趟浑水中。顺妃摆明了要亲眼看郑姑娘的字画,学宫管事还备好笔墨了,她怎么为郑姑娘解围呢?
她瞬间便明白了。也是,在河东道这里,要有说什么能ม够即时成为所有人焦点的,那就是裴氏嫡枝了。她已经来禹东女学一段时间了,还没有人知道她是谁呢!
伞盖下的人,穿着一身明黄云锦,梳着九凤朝凰髻,随着行走而颤动的凤钗闪着耀眼光彩,其上那硕大的东珠几乎亮瞎了众人的眼。
只是眉目有些冷,因着这云锦凤钗,便成了一种说不出的威严,让人心生畏惧不敢多加亲近。
静娘作为谢氏的心腹,当然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什么。她从袖中掏出了两张纸,往前一递,边说道:“大姑娘,这是两个婢女的户籍文书,请大姑娘过目。”
静娘笑了笑,丝毫没有觉得尴尬,而是移动了几步,将两张文书放在桌子上,自若说道:“大姑娘,奴婢知道大姑娘事忙,那ว么文书和人就留แ在这里了,奴婢先告退了。”
他们正在说的,显然就是先前郑衡与裴定说的交易。即使郑衡还是个年幼姑娘,但冲着“韦君相弟子”这个名头,裴定和裴光都不会当这个交易是开玩笑。
裴光赞同裴定所说的,毕竟,季庸现在安安稳稳地待在裴家呢,还有从冀州出逃的孟瑞图孙女,也一并在。能和这两个ฐ人有所联系的姑娘,的确太不寻常。
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เ,郑适颇为忧虑地道:“姐姐,我听说学宫游学已๐经荒废了,莫不是以后姐姐都要在书库了吗?书库虽然藏书丰富,但是没人教导终归是不好。”
郑衡还没说完,就听到“吱呀”一声,书库的大门便打开了,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形现了出来。
打着议政论德的名头,实则ท还是为了挑选合适的婚嫁对象。只是,这一次高明些,经由甘棠雅集出来的,多半是正妻宗妇。这么เ说,宫中发起这个雅集,目的在此?
原来,还是她想多了。甘棠雅集,只有个名号而已。
这些学子,乃ี是朝廷将来的栋梁,当中有多少可造之ใ才?
因此,在看到这封入学书之后,郑衡便对禹东学宫起了兴致。
那年轻人也看到了这火光,目光一下子呆住了。高空火光,必是某一种信号,胆敢半夜发这样的信号,莫不是这些人真是奉令半夜来搜查的?
而在远处,在火光出现的地方,已经有几个闻州守卫倒在地下了,还不住地痛苦呻吟着,边上则是几个提剑滴血的蒙面黑衣人。
他看着郑衡缓缓倒出茶水泅过那些字迹,久久没有说话。——太多震惊疑ທ惑,反而不知从何说起。
至于这事她是怎么知道的,她无可说。但如此一来,裴定必是心中有疑,或许她以后都会被裴家所关注了。
出现了这样的情况,要么是找到季庸的那组情况太危急,要么是接应那组出了意外。
暗卫,究竟出了什么事呢?在河东道的暗卫,究竟有多少呢?
这些准备是什么呢?这些耳目又散在何处?
其实她真正想问的,是章氏是否在朝阳院和荣寿院安插耳目,这些耳目是否还能用。
说实在话,这事完全出乎谢氏意料。她没有想到,章氏从禹东学宫回来就去了荣寿院,她更没有想到,侯爷会答应章氏的要求。
当侯爷唤她去荣寿院、吩咐她收拾闲章院时,她还以为ฦ自己听错了,愣愣地没有反应过来,只得下意识点头称是。
看来,章氏这几年在佛堂过得很舒心。可是,这样一个ฐ恶毒的女人、被幽禁在佛堂的女人,怎么可以这样舒心?
章氏仿佛没有听出他意有所指,反而附声头:“侯爷说的是,诚心礼佛自然心平气和。侯爷若是有时间,不妨常来佛堂。”
胜不骄固然值得称赞,但败不馁就容易得到同情佩服,尤其是贺德输了还有这种气度,更让他们折服不已。
贺德一愣,眼神倏地一沉,脸上的笑意差点崩裂。这个ฐ继女也入了禹东女学?凭什么?!
郑衡心头大震,默默点了点头,目光却快速掠过那片雪青的衣角。
河东赫赫世族裴氏的子弟,裴氏族长裴光的第五子,裴定。
她话没有说完,意思却表达了十足。说到เ底,她还是和王希朝一样,觉得与一个无名姑娘比试,就算胜了也没什么เ光彩。
原本,贺德是不想赶这个热闹的。但是在知道提出比试的姑娘是谁后,她就改变了注意,跟着管事来到เ了学宫正门这里。
比起她的从容自然来,郑适的紧张表现才是正常的他几乎微不可闻地道:“姐姐,人太多了……那么做真的好吗?”
郑衡笑了笑,同样小声道:“适哥儿,姐姐不会骗你的。求学本无等阶,明伦堂所有人都可以去,但能否一直留在明伦堂,就只能这么做了。”
稚子何辜,然而托身之家世没得选择,唯有承而受之。是以,郑衡还是伸手去接触这个年幼少年,无言地给予慰藉。
郑衡又感受到了,章氏身上那ว浓重到无法忽略的愧疚。在当下,愧疚是没有什么意义แ的,于是她转移了话题,问道:“适哥儿,你送到侯府的书信直接说了季先生出事?为何如此笃定季先生出事了?”
青年继续说道:“大宣贤才十分,三分归于京兆国子监,三分散于其余九道,再有三分,便聚于禹东学宫。”
到如今,它能得贤才三分,就足以说明其威แ名和影响。每年学宫招收生徒,都会使得禹东山有这样的盛况。
顺妃娘娘既说有刺客,那就是有刺客,现在岂有他们置喙的地方?况且,郭实觉得那晚状况太可疑了。
他想到了王令,不排除有人故意陷害顺ิ妃娘娘的可能。
安心在侯府“养伤”的郑衡,在听说了刺客一事后,不禁点点头,心想道:“魏羡的反应的确够快的,可惜啊,她还不舍得离开河东。”
想必,她来河东的目的还没有达成吧。那么เ,哀家便送她一份厚礼吧!
这样想着,郑衡拿起刚ธ写好的纸张,轻轻吹了吹,对盈真道:“将这个送出去吧。”
这份礼物,不知魏羡可会满意?这一下,郑衡本人倒是满意得很。顺妃刺๐了她两刀,也该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