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长吐一口气,又用天眼、天耳察探戴家的情形。
而那四只小鬼,确实在这间房里,飘忽闪动躲避着法符,好像比刚从木罐里出来时,要灵活得多。
林遥心下感慨,这是一群苦大仇深的幽灵!四年来不断寻找仇人的踪迹,至今却仍然一无所获,着实可怜。算起来,赵家被灭门已经七年多了,赵添祥的两位闺女失踪,那就是七个多年头了,唉!
“好硬的命…”
有一天,林毅用锄头挖了一下泉眼,只见一泓清泉顿时喷涌ไ而出,索xing就沿着泉流挖了一条小沟渠,连通到水沟里。随后,便在泉眼这里挖成了池,又从远处搬来两ä块大石,间隔成两部分,再用一些毛石砌了一小一大两个圈,分成一个ฐ水井一个ฐ水池,便于喝水以及洗菜、洗衣、洗澡……
如今半年过去,井口长满了绿幽幽的水草,有了许多小虾、小鱼激荡在里面,也有小螃蟹出没。泉水池里的水草被鹅卵石压着,因此没有那么茂盛,有鹅卵石垫底,泡澡之时可以避免搅浑清澈的泉水,俨然成了一个绝妙的浴ภ池。
“今天没有贩梨…”封黎轻快地走了过来,显然挑着的担子没有多少重量,近前满面笑容问,“…你的那些瓜,卖么?”
“有这想法…还得看林小哥卖不卖…”封黎的笑容里,掩饰不住殷切的期盼。
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过来,不用回头看,便知道是戴喜贵来了。
“今天是遥仔满周岁,我上午不得空,所以现在才过来…”戴喜贵跨步而至,后面还跟着个小尾巴。
到了九月初二,是林遥一周岁的生辰,对于林氏夫妇而言,这自然又是一个大好ri子。
“小哥,小嫂,买梨么……”
“那ว倒不用如此毒辣…”林遥心里一想,觉得是有必要给个明确准则,否则也可能会乱套,“…分情况来对待:初次冒犯者,吓之;再次冒犯者,伤之;三次冒犯者,残之;还敢冒犯者,灭之;特殊情况的时候,我会亲自出手诛之。不管是人是鬼是妖是魔是怪,胆敢犯我林家者,轻则要让他们印象深刻,重则就让他们灰飞烟灭……”
“你们白天可以行动么?”林遥随口而问,随即醒悟道:“哦,你现在已经进化成幽灵了……”
转眼之间,群众就都涌到了荫冈。诚然,林毅已经开垦出来的那几小块地,群众不会去动,但没有开垦的地方,那就不客气了,顿时开始哄抢起来……
说是五百亩,其实不止五百亩的荫冈,到处都是人影。各自忙着划地界,都抱着先到先得的心里,当然是想把地盘圈得大些、再大些,甚至想把林毅没有开垦的地盘,全部都圈起来,但是人人都这样想,不止五百亩的荫冈也变成极其狭小起来,即使荫冈再大些,能大得过人心贪婪的胃口么?
“完…”
“来,爹爹抱遥儿看月亮、星星…”林毅俯身一手抱起儿子,一手向天上指去,还随口编了两句歌谣,“…弯弯的月亮像小船、飘飘荡荡悠悠晃晃;闪闪的星星像眼睛、眨巴眨巴扑棱扑棱……”
“看你们这帮小子,那副嘴馋的样儿…”戴喜贵埋汰了一句。
戴喜贵本要告诉林毅,这荫冈是什么地方,但琢磨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说为好,大家也都没提。既然第一个ฐ晚上都没事,乱葬冈这块地方也被烧成了一片灰烬,何必再给他们增加心里负担呢?什么都不知道,当然就最不会感到害怕。
“附近?”林毅疑ທ惑了一下,这儿与戴垟最近的住户是谷梁坡几家,却也有两里路程左右,便问了一句:“是谷梁家的么?”
“附近哪有住着戴家人…”
方菲懊悔在被戴有利调戏那天,说服丈夫回京城功亏一篑,没有坚持自己的主见,早知有今ri,就是拖也要把丈夫拖回去,留แ在这里来天天提心吊胆,现在可怎么办呢?林遥的小脑袋瓜子,也很有些头大,原来以为自己这一手,是神不知鬼不觉,就可以把戴有利这鼠辈除掉。可是万万没想到,自信满满万无一失的小试身手,竟然整得这么不干不净,不仅在深夜里第二次出手,才算将之完全消灭,然而还是给爹娘造成了后患。
淡定、淡定,林遥如是想着。心里却是觉得做了人之后,没有做妖时痛快了,更容易受到刺激,苦闷无处泄,束手束脚。
“唔~啊!”林毅在儿子粉嫩的脸蛋上,狠狠地亲了一口,抱着儿子站起来,“爹爹今天帮遥儿捕了一只红鲤鱼,马上做给遥儿吃。”
“好大的一条红鲤鱼。”方菲惊讶出声,张大了口顾不上合拢,又凑近了点去看,只见这条红鲤鱼卷曲在鱼篓里,起码有仈iu斤ภ重的样子。
“毅哥哥、毅哥哥…”
林遥还站在大门口,仔细地分析情形。林毅从外面闯进来时,若不是方菲赶紧放开儿子的小手,恐怕一家三口会撞倒在一起。方菲猝然听见丈夫愤恨的念叨声,慌忙地跑向卧室,却是没顾着抱上儿子。
“遥儿也无恙……”
惟有一点异样的是,林遥今天一下嘘了那么多,比平常三四天的量还大。方菲开始还以为是受到惊吓的结果,然后现儿子哪有惊怕的样子,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怕什么狼?怕个小鸟哟!
“公鸡母鸡,现在这么小的鸡仔,就能看得出来么?”方菲官家大小姐出身,以前只爱吃鸡翅,哪有什么机会见识如此活生生的小鸡仔呢?无怪乎总是一惊一乍……
“噗哧。”方菲见到鸡笼子里面的情形,确是如戴程氏所言,忍不住笑了一声。至于,为什么挑到的两只雄鸡仔都是蔫蔫的样子,那ว——就是因为好抓呗!
“哦,娘的宝贝儿子,你怎么了……”
林遥放缓了哭声,断断续续但是没有停下来。方菲抱起儿子,忽明忽暗的灯火映照下,见到儿子泪流满面,从未见他哭得如此模样,顿时心疼不已。
“我现在跟林先生说的是正事,要聘请你到村塾去教书,你应该不会拒绝吧!”三少爷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的说道。
虽然,林毅夫妇在戴垟也属于异类,但和眼前之人绝不是同类。附庸风雅之辈,即便是羽扇纶巾再怎么装饰,也透着那ว么一股不对劲的感觉,没有那ว种由内而外的气质。
“那确实。”林毅非常认同娇妻之言,怜爱地望向襁褓ຑ中的林遥,“你今天喂儿子吃了么?他看着你面前的白饭,好像很饿的样子。”
“嘿嘿。”林毅当然明白是娇妻的俏皮话,父亲不可能代替得了母亲哺ru的角sè,于是嬉皮笑脸了一下,便直截了当地理解成喂,用筷子挑了一点饭,伸到儿子的嘴边,哄道:“遥儿,吃——”
“遥儿还没睡着呢…”方菲侧头瞅了一眼,见襁褓中的儿子睁着眼睛。
“你这人有时,也没点儿正经,坏起来真挺坏…”方แ菲说是那么说,还是让丈夫把亵衣脱掉了。
方แ菲正转身要移步的时候,却被那只纤瘦母鸡抢道了,它忽然从笼子里钻出来,还大摇大摆地唱着欢歌,得瑟地迈步向外面走去。
今天怎么เ突然改变了?方菲不禁往鸡笼子里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