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挽还记得第一次和他见面的情景,在小提琴声悠扬的西餐厅里,少年坐在她对面,切着名贵的黑松露牛排,眼睛里满是不加掩饰的鄙夷和敌意。
她这个暴脾气怎么可能忍得下去,当时就脱下鞋,痛痛快快在他头上砸了一下。
她不得不微仰着头,看着他漆黑的眼瞳,如泼墨洒在雪地里,里面酝酿着看不懂的情绪。
近距离的嗓音比平时还暗哑几分。
比起其他经典曲目,这支舞或许没有过多技巧难度,但它所能呈现的表现力绝对是毋庸置疑的。换句话说,只要你跳得足够大胆奔放,哪怕外行来看,都会惊为天人。
没有伴奏音乐也没有太多空间舒展动作,梁挽跳得很随意,不过沙发上唯一的观赏者依旧看直了眼。
两位同样出色的男女之间先用眼神进行了一轮无形的厮杀。
“挽挽。”右沥不满这被当做局外人的滋味,上前一步挡在二人之间,又执着地问了一遍:“是你朋友?”
雨一直没停,两个人都成了落汤鸡,陆衍瞧上去更惨一些,他唇角被她尾戒划破的伤还没完全结痂,雨水落到那ว处,火辣辣的疼。
梁挽眼睁睁看着那脏水扑面而来,根本来不及反应,陆衍叹了一声,家教和风度使然,他认命地上前挡了一步。
陆衍一动不动,保持着因为外力偏过脸去的姿势,眉骨处的阴影掩住低垂的眸,瞧不清神色。
良久,他慢慢直起身,动了动脖子,抬手用拇指揩去了唇角的血。
他急了:“哎,我说……”
这也难怪,梁挽突然就当着他的面解了口罩卸了兜帽,黑发如墨玉,红唇似花瓣,刹那间,少女容颜如海棠春色,鲜妍绽放。
黑压压的颀长身形,遮住了窗帘缝隙透出来的月光。
梁挽艰难地支起上半身,大着舌头道:“你谁啊,你怎么在我房间,你……”
她五岁学习芭蕾,高中毕业后进了国内最好的舞蹈院校,每日上课之前的惯例就是上秤测体重,超标一斤ภ都要被老师骂到เ狗血淋头。
在保持身材这件事上她对自己一向很严苛,然而今天当空姐询问是否需要喝点什么时,梁挽毫不犹豫地指了指红酒。
范尼听得云里雾里:“没有,他就说给点辛苦费意思……”领口突然被人用力揪起,他瞠目结舌看着身高同自己相仿的少女,察觉到那ว双美眸里满是杀气后,求生欲作祟,身子一弓,硬生生挤开她跑到了电梯外。
梁挽站在里头,阴沉沉地盯着他。
金属门缓缓合上。
范尼松了口气,抬脚转身看到角落的阴影里站了一道熟悉的颀长身影。
他走近了些:“陆总。”
年轻男人鼻梁上盖了块医用纱布,那ว纯白的颜色衬得眼神愈发幽深,他手指翻着打火机,扬了扬眉:“你们在聊什么?”
范尼犹豫片刻๑,老实交代了:“那姑娘就是捡到您手表的人,那会儿您说拾金不昧总得表示表示,我就……”
陆衍抬眸:“你就给了她八千块做报酬?”
范尼尴尬地道:“给太少了?”那表价值七位数,随便放到典当行,都能折个ฐ几十万,这么想想确实有些给少了。
陆衍不语,良久ื按了下眼角,慢悠悠地开口:“范特助,你觉得她看起来像不像跟我……跟这个表的主人有仇?”
范尼愣了一下,正色道:“感觉就像您上辈子灭了她全家。”
陆衍捂着唇,咳嗽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没告诉她表是我的吧?”
“没。”范尼想到那张雾煞煞ย的娇颜,咽了口唾沫:“危险人物以后让安保拦在外头吧。”
“不用。”
“啊?”
陆衍摁了下电å梯按钮,淡淡道:“她会中ณ优雅邪恶的吸血鬼更惑人一些。
梁挽都有点看呆了。
直到她从他身上闻到一股所有似无的味道,那是薄荷混着木香的调调,清冽又特殊。
她犹如被雷劈了半身,脑子里闪过断断续续的画面,昏暗幽深的房间,朦胧高洁的月光,还有锁骨下那一寸细细的伤疤。
陆衍站在她背后,弯下腰越过她肩头,迅速掠过屏幕,检查她写的材料。看完后分神瞥了她一眼,小姑娘好像挺容易害羞,就这么点距离,抖个不停。
他扯了扯唇:“你怕什么?”想故技重施逗一逗她,没想到少女突然站起身,拖着他的手腕往沙发上拽。
措手不及外加病体虚弱,他倒下去,又努力直起身,单手撑在软垫上,似笑非笑:“你这是要造反?”
她眼神灼热地盯着他的领口,小脸上带着一种即将得到谜底的兴奋,抬起纤细的手指比在唇间:“嘘,别ี说话。”
随后撩开毛衣裙下摆,修长的腿分开跨坐上来,双手抵着他的胸口,用力按下去,逼着他又躺下。
“梁挽,你作死是吧?”
措手不及外加病体虚弱,陆少爷这辈子头一回屈辱地被女孩子压在了身下,灿若琉璃的眼里划过诧异和不甘。
少女眉眼娇艳,神情冷漠,骑在他腰腹间,犹如女王降临——
“闭嘴,现在我要脱你的衣服,检查一下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