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凝滞在这一刻。
梁挽咽了口唾沫,莫名心虚起来。
梁挽瞬间就炸了,翻到เ江落月的号码就拨了过去。
对方的声音依旧机械不含感情:“梁小姐,这是太太的意思,只要您能够回老宅和太太好好说一说,相信事情会有转机的。”
梁挽慢慢坐起身,抬眸直视他的眼:“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认真回答我成吗?”
梁挽:“……”她用力咬了下唇,认真道:“你左边的锁骨下边是不是有道疤?”
他一愣,ไ很快反击,只是因为风度不好意思对女孩子下手太狠,被梁挽抓出了好几道血痕。
池大老板是这样说的:“以后她是你妹妹,你只能ม护着她,不可以欺负她。”
梁挽已经没法控制脸上的热意了,她现在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是什么模样。可她明明有万千种叫嚣反击的方式,却不敢说话,只怕一开口,唇瓣就要沾到什么不该沾的位置。
陆衍微微侧着头,也在看她。
“你不说话安静跳舞的时候……”左晓棠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有种让我变成回形针的魔力。”
“你那兰博基尼呢?”
“恩,差不多吧。”梁挽含糊地道,把长卫衣外套又裹紧了点。
梁挽不自觉抖了一下,感叹世风日下,当衣冠禽兽有了颠倒众生的外表,足以横行无忌,四处惹尘埃。
车上跳下来一个平头青年,长了一副娃娃脸,偏偏配了个壮硕的身躯,瞥见陆衍漂亮面孔上分布的星星点点污痕后,尴尬地挠了挠头:“衍哥,对不住啊,我开车太猛了。”
青年估计平日里被他镇压惯了,也不敢造次,扭头看向一旁美貌惊人的少女,他惊艳道:“这位应该是……”
凭良心讲,他这种诡异又不失优雅的举ะ动,邪气极了,衬着其那张妖孽惑人的长相,堪称电影里头的反派男配。
不过鉴于他俩之间陌生人的身份,有那么一瞬间,梁挽以为他会恼羞成怒揍自己。
她眉眼间三分笃定七分了然,轻笑道:“这手表不是你的吧?”
梁挽抬手,直接阻绝了好友的质疑。她早ຉ就觉得奇怪了,这个人从头到尾都表现得非常淡然,要说真和她有过那么一夜,又怎么会半点情绪都不带。
后半句话没机会说出来,她再度被拎了起来。
“放手!小王八蛋,我会报警,抓你这个……嗝……龟儿子!”少女喝了酒后的嗓音带着点沙哑,殷红的小嘴里吐出的全是不怎么让人愉悦的低咒。
晃着高脚杯里的暗红液ຂ体,她垂下眼睫,心想——
无视周遭的诧异眼神,她以喝可乐的方式一口气干掉了三杯,随后歪在座椅上。身体面对酒精相当诚实,意识没多久开始涣散,这种飘飘然的晕眩感叫人无从抵抗,她没怎么挣扎就陷入到เ无边的黑暗里。
青年面无表情地陈述:“太太周二到周五去新世界买东西,周日没出门。”
“咦,那周六呢?”陆衍从银白金属盒里抽出一根烟,也没点燃,就夹在纤长的指间。
周若兰急道:“周六我约了朋友。”
“哪个朋友呀?”他笑意盈盈地盯着眼前的女子,浓睫似凤尾蝶,轻轻眨了眨:“早点招了吧。”
周若兰浑身都在抖,她真是怕死了这个ฐ名义上的继子,长得一副风光霁月的秀雅面容,实则心思之ใ深,手段之狠,比炼狱中的撒旦更骇然。
她没再挣扎,跪坐到地上,声音一点点低下去:“我不会再见他了。”
陆衍微微弯下腰,薄唇勾起:“藕断丝连的前男友,想给老头子戴绿帽呀?”
周若兰死命摇头,眼里都是泪。
他不为所动,拇指什么เ?”
“知道。”陆衍眯着眼笑:“什么薛叔叔李叔叔,各家千金,我抽一天一起见了吧,看看谁最肤白貌美胸大腿长,就选哪个。”
陆晋明一哽,怕再聊下去被这不孝子气死,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滚吧。”
陆衍耸耸肩,出门前又被喊住。
果然,老头子发话了:“我给你定制的手表呢?”
真是头疼。
陆衍差点都把这茬给忘了,胡乱ກ应付了两句就下楼了,周若兰同他擦肩而过,垂着脑袋加快步子,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他也懒得再敲打这女人,抓过佣人递上来的车钥匙,旋身离开。
只是这晚运气实在不佳,但凡交通路口都是一路红灯,陆衍等得烦了,想到那条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干脆划开屏幕垂眸打字:
对方一直没回。
他没什么耐性,扫了一眼就丢开了手机,开到公司地下停车场的时候,才收到姗姗来迟的回话。
酒店?
陆衍失笑。
他在电梯口迎面撞到刚ธ刚加完班准备回家的范尼,半开玩笑地道:“范特助,有人说捡到我手表,要约我酒店一叙。”
范尼如临大敌:“陆总,我去取吧。”
也不怪他如此紧张,上回有个投资商的女儿趁着酒宴,故意把钻戒放到boss衣袋里,后来死缠烂打了好一阵子,吃相颇为难看。
貌美多金又温柔多情的俊秀公子,女人趋之ใ若鹜,是该防着点。
一念及此,范特助重复道:“请放心交给我。”
“那就麻烦你了。”陆衍拍拍他的肩膀:“双倍加班工资。”
范尼郑重点头,开上他的小polo就出发了。
……
时针指向20:56分,咖啡厅角落坐了两位妙龄姑娘。
一人鼻梁上架了副墨镜,一人兜着卫衣帽子,口罩覆面,五官全被隐藏了。
不用怀疑,这两个形迹可疑ທ的人就是左晓棠与梁大美人儿。
此时此刻,梁挽觉得自己一定是中了邪,才会受到左晓棠的蛊惑,大晚上在这里等她的露水郎君。她拿着银勺子搅动咖啡,语气很耿直:“你说你是不是有病?非得让我戴口罩?”
左晓棠翻了个白眼,不过碍于黑超遮挡,没有什么杀伤力。
“你懂个屁,我这叫一石二鸟。你不是说房间没开灯吗?他一定也没看清过你的脸。如果来人是个大帅比,你就把口罩摘下来,他一定会倾倒在你的美貌之下,从而成就一段佳话。”
梁挽冷笑:“那如果非常抱歉呢?”
左ุ晓棠微笑:“我们这个位置,可以观察入口,一切尽在我掌握中。到时候一旦不如意,就把手表留在桌上知会他一声,我们提早ຉ撤就是了。”
梁挽皱着眉:“把东西还他就行,帅的丑的无所谓,我不会和一夜情对象恋爱。”
她说完,心里就跟针扎似的,异常不舒服。
虽然大清早亡了,现在讲究两性解放,可任谁经历过这样的事情都无法坦然处之ใ。她知道是自己的愚蠢,酿成了今日的苦果,可她也曾不受控制地想过,若对方真是个正人君子,怎么เ会趁人之危?
她整个白天的心态都萦绕着不堪和悔恨,吃了紧急避孕药后肠胃也不舒服,此刻恹恹的趴在桌上,盯着咖啡厅的门。
左晓棠还处在传销模式中,精神异常亢奋:“我觉得能ม配上这只表的男人,一定是个大帅比,而且字也写得好,一看就是学识渊博。”
话音刚ธ落,门口出现了一道人影。
十一月的天气,他穿着黑漆漆的羽绒服,膝盖以下没有盖住的部分露出灰色的西装裤和老款男士皮鞋。
品味颇为糟糕。
当然,最糟糕的是他的发型,也不知是不是工作太拼了,年纪轻轻就谢顶ะ了,大脑门光溜溜,欲盖弥彰地从后边梳了几缕头发到前边。
脸很瘦削,黑框眼镜看上去苦大仇深,他就像个ฐ行走的萝卜条。
卧槽,太辣眼睛了。左晓棠起身想跑。
梁挽拽着她的手腕,咬牙切齿:“给老子坐下,和你安利的大帅比聊聊天。”
十秒钟后,来人拉开椅子,微笑着说出了那句让面前两位妹子花容失色的台词——
“您好,我是来取手表的。”
故此,陆衍连个势均力敌的对视都没赏给右沥,直接就把车钥匙抛给了梁挽,小姑娘扬手接过,眉宇间有丝杀气,像是不满他刚才轻佻的卖身契言论。
两位同样出色的男女之间先用眼神进行了一轮无形的厮杀。
树荫石阶旁的吃瓜团体也看得静静有味,怎么说呢,这世上,大约也没什么东西比二男争一女的狗血剧更能撩拨观众心弦了吧。
“挽挽。”右沥不满这被当做局外人的滋味,上前一步挡在二人之间,又执着地问了一遍:“是你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