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党员醒来的时候，太阳透过水帘，大厅十分亮堂。王玉珍他们已经失去了踪影，大厅整理得很干净，一尘不染。他觉得这就是生活，一半真实，一半虚幻。没有太大的高?潮，也没有十分的低潮。洞壁上那ว几个女人的骸骨仿佛都在看着他，在研究着他，在无声无息地跟他交谈。他忽然感到莫名其妙的恐惧，“我也该离开了。”他对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骷髅说。
张党员认得那家伙，那是一种神秘的髭蟾。李家村的人称其为鬼蛙，这种鬼蛙叫声恐怖，神出鬼没，很少有人得见其庐山真面目。这只鬼蛙看来是只雄性，头上长满了角质状的荆刺，狰狞丑陋。但这鬼蛙却肉味鲜ຒ美，张党员一把抓住它，找了些干柴禾烤了吃。
“那女人疯了。”张党员瞠目结舌地说。“你才疯了哩，”王玉珍说，“她现在已๐经迷失了心智，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事后也未必就能清楚地想起来，所以我们李家村的女人从来不知道父亲是谁，因为她们的母亲自己也搞不清楚。”“那不是很惨吗？”张党员说。“才不是哩，”王玉珍说，“我们有母亲就够了，而且我们多少年来已经习以为常了。”
但王玉珍没有回答。“他们会进行很久ื吧？”张党员问。“谁知道？”王玉珍说，“这要看药性，到เ时候那些侍者会进来扶他们出去的。”“要是这个女人也生了个ฐ男ç孩子怎么办呢？”张党员好奇地问。“当然也要‘处理’掉喽，”王玉珍说，她在黑暗中亲了一下怀里的“鬼生”，而“鬼生”正拼命挣扎着，“如果她第二次还是生下男孩子，她的地位就要被别人取而代之ใ了。”
张党员大惊失色，那是一些毛绒绒的小东西，张牙舞爪，圆鼓鼓的肚子上布满黑白相间的花纹。“狼蛛！天啊，是狼蛛！”张党员颤抖着说。“什么狼蛛？”王玉珍不屑一顾ุ地说，“那是情蛛，看似凶恶可怕，实际上它们十分温顺。”“那有什么用吗？我看见她把它们放到เ胳膊上哩。”张党员好奇地问。
张党员沉思良久，问道：“你不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吗？外面天翻地覆，日新月异。你就不想知道外面的事吗？”王玉珍没有急于回答，看来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我去过外面，看到了让我难忘的新鲜事物，”她停顿ู了一下，“你忘了吗？我可是个ฐ‘猎手’哩。但我属于这里，属于李家村。我不能改变什么，如果你想要改变李家村，你尽可以去做，但那是相当艰难的。”
张党员笑了，说：“这只是一般的检查，我怎么会用刀子呢？再说我也没有刀子呀。”这时野性十足的王玉兰竟然变得忸怩起来，确有女儿之ใ态。王玉珍拉住他的手，来到石案前，王玉兰迟疑了很久，在王玉珍的说服下，一翻身躺了上去。张党员打开接生箱，拿出那双橡胶手套戴在手上，王玉兰的眼里露出了怯生生的神色。
“或许他是个例外吧？”王玉珍问。张党员沉思了很久ื，“也许吧？”他说，“现在也只能这样解释。”王玉珍已๐经从石案上下来，他又回到“鬼生”身边去了。张党员心里一紧ู，他想到了一个ฐ说不出口的问题。王玉珍看着张党员，她的眼睛躲躲闪闪。“还有什么疑问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王玉珍扭动起来，像一条美女蛇，张党员觉得他的心被缠绕了，难以自拔。他与王玉珍呼吸相闻，耳鬓厮磨，但却总觉得他们依然隔水隔山地远着。王玉珍有太多的面纱，张党员不知道在哪个面纱的后面，才是王玉珍的真面目。这让他苦恼，更让他心动。王玉珍的一笑一颦，都有深意，都神秘莫测。
“她们在追杀他。”王玉珍咬牙切齿地说。“追杀谁？”张党员问。洞里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听说过‘野人’吗？”王玉珍看着张党员的眼睛问。她理了一下额上的刘海，两道柳眉宛如两条卧蚕，怪异地蠕动着。张党员心里一紧，“我还看见过他两ä次哩，他倒底是什么人，难道真是‘野人’吗？”张党员问。王玉珍没有急于回答，“去看看。”她对‘小男人’说。“小男人”一闪就不见了，只听洞外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是‘惩罚者’吗？”张党员又问。王玉珍依然没有回答他。
“小男人”身手矫健，翻山越岭如履平地。而张党员却有些气喘嘘嘘，但一想到เ马上就可以再见到王玉珍，他就立即精神抖擞，浑身充满了力量。但他又有些疑ທ惑，王玉珍给他的信为ฦ什么只有可怜的一行呢？他边走边反复看那张纸条，想从中现一点他渴望的东西来。但那ว句话冷冰冰的，没有温情，没有关切，也没有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