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年来,没有一人能以非魔之身踏上此山,因为这里是魔的世界,魔的天地,魔的聚集地。
魔山迎来了一位老人,单人单剑,负手登山。
从正午折腾到日落。
下一刻便出现在晨钟暮鼓楼,宁红豆看着眼眸血红的师傅,张张嘴不知怎么安慰。
剑舞走入高潮。
迎来一阵掌声与欢呼声。
叶飘零似乎还有话要说,却忽然转过身,脸上露出一副惊喜的表情,张了张嘴小声嘀咕道:“就知道这洛阳城不会让人失望,既ຂ然鹿耳剑被吃了,那后面没道理销声匿迹的,自然要有高手来寻仇。”
说完话。
宁红豆偷偷喝了几杯酒,脸颊缀着两片桃腮般的微红,眉眼眯成一道缝儿,咧着嘴一直在那儿傻笑。幸好是个姑娘,酒窝又好看,不然非得给当成白痴不可。
“我没醉,老头,我敬你一杯,先干为敬。”宁红豆一把抓起酒杯,昂头就倒进了嘴中,半点淑女的模样都没有,这一抓一倒间,洒了四分之ใ三的酒。
“明晚你会更喜欢。”叶飘零说。
“天元节到了,明晚的夜市会有燃灯放焰、喜猜灯谜、拉兔子灯、耍龙灯、耍狮子、踩高跷、打长生鼓……”
肩膀被一只粗糙的大手拍了拍,宁红豆赶紧ู跑出落花楼,一边跑一边告诫自己:“从今往后,喜怒一定要不形于色。”
宁红豆住的客栈名叫长乐,位置在洛阳城最偏僻的西南角,二层小楼,很窄的地方隔出来几十间客房。
阴面潮湿的小屋里,宁红豆抱着自己的黑猪,蜷缩成一团。
身子很冷,肚子很饿。
但是宁红豆已经没钱了,一颗铜板都没有,连包子都买不起。客栈掌柜已经催了她两次,房费马上就要到เ期,如果不续,只能走人。
“走?”
“去哪儿?”
宁红豆无父无母,自小就跟着叶飘零走南闯北,一个亲人都没有。
抓了抓黑猪的肚皮,把手放在上面,感觉暖和了不少:“小黑,你说我以前是不是错了,老头让我学剑,学剑,我就是不学。现在好了,他走了,咱俩咋办?”
噘了噘小嘴:“咱再怎么说也是剑门的弟子啊,竟然被一个不入境的剑修喝斥,我能ม看出来,落花楼那个剑修,连穿甲境都不是。”
叹了口气,宁红豆继续说:“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我还不如人家呢。我都没摸过剑,我只会画画ฑ,只会吃山楂,我就是个废物。”
宁红豆眼角流出一串泪水。
闭上眼。
满眼都是叶飘零的尸首。
魔山的峰的越漂亮,这人就越坏。”
“豆啊,你的画,师傅仔细看过,你收好了,以后指定有用的着的时候。不服气不行啊,画的真好,下次,下次记得把师傅画的再帅点。”
“豆啊,师傅到底欠了你多少根山楂呢?师傅记不住了,你自己可记得啊,忘了别埋怨师傅。”
“豆啊,路还远着呢,自己走,脚肯定疼啊,不疼才怪。来,来师傅背上睡会儿,醒了就到地儿了。”
“豆啊,师傅这辈子最大的骄傲,不是剑,剑是师傅的使命,是你师爷的念想。师傅最大的骄傲啊,是有你这么个好徒儿。啥?你哪儿好?哪儿都好啊,又乖巧,又懂事,不怕苦,不怕累,还会捏脚捶背,还会讲笑话,会唱小曲儿,会画画,长的又漂亮……去哪儿找这么好的徒儿啊,师傅肯定花光了八辈子的福气。”
“豆啊,你肯定不记得你小时候的模样,特可爱。圆圆的小脸儿,每天就是可劲儿的笑,咯咯咯的乐,师傅都不晓得你乐什么呢。师傅说你天赋高,你还别ี不相信,师傅就没见过像你那么早就能学会走路说话的。抓周的时候,你可是抓了剑的,师傅真的是很开心,哎,长大咋就不乐意学了呢!”
“豆啊……”
豆啊,这俩字是叶飘零对宁红豆的称呼,以前宁红豆特烦老头这么喊她,跟叫魂儿似得。
多难听啊。
我又不是豆子。
现在,想让人这么喊,都没人喊了,再也不会有人这么喊了。
宁红豆靠墙坐在小屋的阴影中,整个脑袋埋在双膝之间,双手死死的搂着自己家黑猪,轻声道:“小黑,不能ม让老头这么冷的,我能感觉到,魔山很冷的。咱得把老头接下来,入土为安啊,不管多难办,这事儿咱得办了。这是咱自己้的事儿,躲不开的,就得咱来办,必须办了,必须ี办了,无论如何都得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