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摇头：“没有，但也不能找死。我猜，门外来的是黄花会大将军，也是凌驾于复国雨、晚来急之上的高手。你没有胜算，又何必出去？”
她没再说话，我的话很直白，“没有胜算”四个字已经透透彻彻地说清了问题的全部实质。只有傻子才会干以卵击石的傻事，而聪明人大多数时间是在用脑而不是用手，门外的大将军亦如是。
资料显示，人类最慢的心跳频率为每分钟九次，该记录是由印度瑜伽大师卡空在北欧极寒天气下创造出来的，持续了三个小时左右。
这种状态维持一小时以上，大脑就会进入保护性休眠，处于脑死亡的初期。三小时以上，脑死亡加重，就会给大脑、小脑的敏感扇区带来永不能修复的伤害。
“龙先生谬赞，不过，能听到你亲口称赞日本国术，我还是非常开心。”胖子笑了。
“他需要休息，至少静养二十四小时。如果他肯配合，二十四小时后，我的人送他去敦煌机场。”胖子说。
我摇摇头：“如果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休，那么永远都会干耗下去，形成死循环。听我的，打给大将军，这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
如果这里是老巢，那么เ一定还有其它分部，跟这里遥相呼应。
传讯的人借碗和粥行事，当然知道胖子如何追查，也会做好准备，断绝一切有效线索。严厉追查的唯一结果，就是使得胖子内部ຖ产生巨大混乱ກ，搞得人人自危，之ใ后军心涣散。
我最关注的是“众矢之ใ的”这句话，敦煌城内山雨欲来风满楼，在各方แ势力虎视眈眈之下，一旦有人犯了众怒，分分钟都会丧ç命于长街。
车里的桑晚鱼一定能听到เ这句话，也一定能领ๆ悟到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信心。
“高木，过来拿钥๓匙！”中年人也叫。
可笑的是，当我做好了迎接反击的准备时，那人却连续侧翻，跳起来隐入暗处，连拔*、拔枪拼死一战的勇气都没有。
我没再分心管这人，双手操枪，指向凉亭顶ะ上，很快就在瞄准镜里锁定了那人的后背左侧中点。
我的视线位于低处，赫然发现，男警官此刻没穿鞋袜，赤着双脚，脚底与地面并不接触，已经达到了神话传说中“御风而行”的境界。
男ç警官吼叫挣扎着，想要将自己两条腿撤回去，但我双手、双脚๐一起上，扣住他的膝盖以下部分，把他牢牢地扣在笼子边上，再也挣脱不得。
我风一般向前，倏地过了拐弯。
我冲入笼子，后面咔嗒一声，铁ກ栅栏门落下，将我锁在笼中。
那影子轻轻颤了颤，停了几秒钟，才低声回应：“好符，好符。”
我不由得吃了一惊，当顾倾城描述那符的时候，我已๐经怀疑ທ她说的是藏密绝的每一句话，都有不容置疑的背书。
“这样极好，我很开心，开心极了。”孕妇轻语。
我没有反抗，只要我们能ม离开产房，顾倾城就能全心全意救人，保那孕妇和婴儿不死。
明水袖的身份是个谜不假，可是，当前最重要的，就是揭掉律忠国的伪装，把通往“金山银海翡翠宫”的秘密通道找出来。
顾倾城没有表态，而是按下了电å脑的倍速播放键。
我将她说的长达一分半钟็的梦话连缀起来，大概能够翻译出以下意思——“全部ຖ壁画展开……乾坤都在其中，天、地、人的命运都包括了。这是入口，活着跟死了没有区别，活人跟死人没有界限，活可以死，死也可以活（这两句话的真正意思我猜应该是‘生与死之ใ间能够自由转换’）。壁画ฑ只是画ฑ，所有国只是国，所有人只是人，总有一天，只剩下一张画、一个国、一种人，那ว就是真正的天下大道。一切消灭，一切重新开始，戈壁滩变成草原，草原变成良田à，良田à变成大海，大海又干了，变成戈壁滩……变变不息，化外又化，直至一个国、一个ฐ人的盛况出现……我们就是等待着那一天，不管中间多艰难，向着光明奔走。函谷关青牛重新回来的时候，就是大道齐天的时候，戈壁滩的好日子就要到了。把门打开，把大门打开，把莫高窟的大门打开，迎接青牛至圣进来……”
“函谷关、青牛、至圣”指的当然是道家始祖老聃，那么“一个国”是指什么，难道是指“一个中国”吗？至于“一个族、一个人”或许是指中华民族、中ณ国人？
孟乔拐弯抹角地套我的话，就是想知道，我心里到เ底在想什么。
孟乔松了口气：“的确是，的确是，雷大哥出马，很少有女孩子能无动于衷的。这样一说，我更想见见这位明小姐了，提前替雷大哥把把关。”
其实，宋所长是小人物，更是“小人”，仗着跟管理处的关系熟络，几次把画师们应得的福利全都克扣掉。而且，在帮画ฑ师卖画ฑ的过程中，大搞阴阳合同，中间捞了不少差价。
“只是个人爱好而已。”我简洁回答。
我从对方眼中ณ读到了讯息——她也听到了异响。
女子的手指后至，落在我的指背上，冰凉，滑腻，如玉工ื打磨千遍的玉雕之手。
“明小姐，该走了——”顾ุ小姐再次催促，铁哨声也一而再、再而三地响着。
她说话的声音非常奇怪，既ຂ非普通话、港话、广东话、潮汕话，也非我所知的任何一种方แ言土语，而是透着一股难以描述的书卷气，仿佛饱读诗书一辈子的老学究，即使只是说一个词、一句话，就让人立刻感觉出其文化修养深不可测。
“中央电脑系统由谁管理？也是松本泉吗？”我问。
玉狐禅点头：“对，管理程序是五年前由他研发的，三次换代升级，都是由他一人完成。不过，别担心他的忠诚度，他是皇室的外戚，命运始终跟皇室捆绑在一起，没有任何理由反水。”
“如果有人可以用迷魂术、移魂大法之类的异术操控他呢？岂非也能达到เ跟‘反水’一样的效果？给他打电话，我想跟他谈谈——不，先将他的电话定位，然后再打。我们可以相信任何人，也可以怀疑任何人，绝不能ม放过一丝疑点！”我的态度十分坚决。
我有点后悔，刚刚ธ轻易地把松本泉放了回去。
在那种情况下，其实我可以先行软禁他，把他留在原地，即便不能成为ฦ助手，也会减少意外发生。可是，他放下文件袋就离去了，现在已经不知处于基地的哪个ฐ角落里。
现在，先确定他的位置，再开始通话，就能判断ษ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作为一个ฐ核心管理者，他此刻๑应该在某个合理的光明正大的位置上，而不应该藏在暗处。幸运的话，单单是定位这一项ำ，就能让某些事浮出水面。
玉狐禅在液晶屏下面的电脑上点了几次，屏幕上马上出现了基地的立体俯瞰图。
“他在……五层的机房里，那是他的管辖地点之一。”她指着图上地下五层里的一个红点说。
“好，打给他，问问他，我想进入草薙菅的深层记忆，到底还需要注意什么？或者，有没有速成的方法？”我轻声吩咐。
松本泉对我很不屑，此类问题能够刺激到他，让他的某些真实想法脱口而出。
玉狐禅拨通了松本泉的手机，振铃十几次，电话终于接通。
她摁下免提键，机房中的嗡嗡声清晰地传来。
“松本先生，我有个问题，刚刚ธ忘了问你。你在哪里，我是否可以过来跟你谈谈？”玉狐禅问。
松本泉的回答很正常：“我在地下五层机房，这边有些机柜出了小问题，有事在电话里说就可以了，一样方便。”
玉狐禅不动声色地说：“就是两个问题，龙先生想进入草薙前辈的记忆，问一下有没有什么速成办法？”
我预测，松本泉会针对这个问题大放厥词，甚至会侮辱我的智商。
“没有，请转告龙先生，我祝他好运。不过，之前从来没有人成功过，如果他的智商足够高，能够驾驭另一个智者的思想的话，那他距离成功就不远了。”松本泉沉稳地说。
我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因为这几句话根本不符合松本泉的想法，跟他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大相径庭。
“好，我一定转告他，请放心。”玉狐禅说。
谈话到这里就应该结束了，但我不肯就此放弃，马上贴着玉狐禅的耳朵低语：“问他，表格上有很多数据读起来可信性极差ๆ，其中ณ原因是什么？”
松本泉是个刻๑板谨慎的日本人，如果质疑他的工作，那ว一定会激怒他。
开口之前，玉狐禅望着我，似乎对这些话极为抗拒。
“尽管说，这是最后的杀手锏。如果能验证清楚他的身份，做再多试探都是有价值的。”我继续说。
“松本先生，刚刚你送来的表格上有很多数据令人费解，可信性极差，是不是弄错了？如果方便，请你忙完手边的事，就请过来解释一下，可以吗？”玉狐禅问。
松本泉并未被激怒，而是简单答应了一个ฐ“好”字。
这一次，连玉狐禅也有些诧异了。
她捂住送话器，转头贴着我的耳边低语：“松本泉平时十分刻薄，如果谁质疑他的工作，一定会暴跳如雷，不会这个样子。”
我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证据，这些反常行为证明，松本泉已๐经变了。
“告诉他，稍后见。”我低声吩咐。
玉狐禅对着送话器，重复我的话：“那好，松本先生，稍后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