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条件很简单，找回长枪女，也等于是间接地留下另一条线索，以备后续查找。
我点头：“暂且是这样，不过我不能ม保证其他人有没有洞悉你的秘密。我只能ม保证自己不会走漏消เ息，如此而已。”
我对他们没有敌意，所以并不可以提防，任由á他们安排。
我不想挑起任何事端，所以对他们的敌视态度并不在意。
我一直困惑于海市蜃楼吞噬了数百人这件事，所以还没有静下心来思考下一步究竟应该如何行动。雪菩萨的话提醒了我，因为这个小小的插曲并非影响大事进行的关键。
“谢谢提醒。”我说。
左ุ丰收带头走出了院子，我和长枪女跟在后面。
我并不同意她的观点，被所有人记住并非左丰ถ收一家人需要的。即使把他的名字刻在英雄榜上、纪念碑上，也不会挽回一条活生生的性命。他的女人和孩子想要的，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而不是一个无用的英雄勋章。
基于这种考虑，我牢牢站定，视野之内，同时关注柏晚鸯与雪菩萨。
她转过身，拿起一把白色的剪刀，咔嚓一声，剪掉了已经有半寸长的烛花。
“龙先生，我们的人在莫高窟那边搜索了很久，如果不是您打开了港岛来客那扇门，我们真的是一筹莫展。那位明小姐的来历非常奇怪，已经惊动了黄花会的上层领导，他们正在联络亚洲最顶尖的历史学家和考古学家，要对明小姐来一个彻彻底底的精密分析，譬如dnaທ序列论证或者骨髓质深度检验。一个人不可能没有来处，除非她像孙悟空那样，石头孕育，一朝迸裂……”柏晚鸯的情绪正在好转，渐渐有心情开玩笑。
在江湖顶尖人物面前，任何谎言、伪装都将无所遁形，招摇撞骗者还要付出惨重的代价。顾氏兄妹是古玩业里的大行家，见多识广，之前不知遇到过多少骗术高明的捞偏门者。顾氏家族能屹立至今，足以证明两兄妹不是有头无脑之辈。
“里面是什么เ，玉小姐？”我问。
“这里面是八恶人，我没撒谎。”玉狐禅回答。
“如果芳沉枝子在这里，跟我共享成功的喜悦，那么，这世界就完美了。”草薙菅看着壁画中反弹琵琶的舞姬，不由自主地这样想。在他眼中，芳沉枝子比舞姬漂亮一千倍、温柔一万倍，世间任何女子都无法跟芳沉枝子相比。他甚至觉得，即使拿天皇之位来跟芳沉枝子相比，他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很不幸，天皇愿意分享的权力、女人、酒肉、荣耀中并不包括芳沉枝子，因为芳沉枝子的来历非常奇特，是日本著名老派忍者之王天枫十四郎与一个来自海上的神秘女人在富士山史前天坑中共同孕育出来的“天之骄女”。
表格上所有的签名都是松本泉，由此可见，他在本次实验中的分量。或许正是如此，玉狐禅才会对他始终客客气气。
在一号植物人的日志表上，我看到草薙菅的呼吸频率一直处于每分钟十次以下。也就是说，他长期处于极低的新陈代谢状态之中ณ，无论身体的成长还是退化，都十分缓慢。换句话说，虽然他的年龄一直随着时间加大，但身体素质、生理机能却尽可能地保持原样，衰老程度，是普通人的十分之ใ一甚至百分之一。
玉狐禅并没有刻意隐瞒，点头承认：“是，那ว件事情并没有大面积扩散，只有皇宫内的侍卫、侍奉者知道一些，外面的大臣也只有警察系统的几位高官知道，剩余的人以及广大国民全都蒙在鼓里。同时，天皇颁แ下诏书，命令军部、特务部全力协助草薙菅执行任务，最大限度地给他提供方便，务必在敦煌取得圆满的成果。当时全国上下都知道天皇与心月无向派草薙先生是最好的战友，一个是圣明伟大的君主ว，一个ฐ是出类拔萃的智者，两人联手，必定会让日本一步步走向昌盛。”
纵观日本历史，天皇一向都不是个宽宏大量的人。
专家梳理了每一位老人的生活轨迹，得出了令人信服的结论，这些大幅度提高生命的老人家族都与敦煌残卷有着或多或少的联系。
不幸的是，这些理论依据尚在不成熟期的时候，就已经引发了科威特之战。理论趋近于成熟期时，又引发了二次海湾战争。
古画中有“吴带当风”的说法，用来赞美大画师吴道子画ฑ的人物之灵动，而液ຂ晶屏上出现的壁画，已经具备了“吴带当风”的灵气，让人看了立刻๑产生“心向往之”的想法。
我之前提及很多次，莫高窟壁画始终存在一个开凿、绘制、弥补、修复的过程，即使在同一年代，这种过程也在不断循环。
赫莱机械工厂至今还在，不过已๐经成了纳粹罪行展示馆，到เ柏林旅๓行的人都会登门参观。
既然这纪录片跟敦煌有关，我判断ษ草薙菅一定是阅读过当年日寇从莫高窟藏宝洞偷走的经书，凭着他的聪明才智，从书中发现了某些宝贵的线索。
“桑小姐，退回去吧。”我说。
我伸手拉她，没想到她的身体竟然跟石壁紧贴起来，根本拉扯不动。
后备厢里没人，只有备胎、蜡刷、抹布等常用工具。
我把四个车门全都打开，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
“钥匙，手铐钥匙，人家的右手被拷着，怎么吃面？”我笑着回答。
我给女子打开手铐，随手一扔，把手铐丢到เ沙发上。
“还是从律忠国身上打开缺口吧，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我不禁感叹。
有顾ุ倾国那样的兄长罩着，顾倾城才有这种无畏冲锋的底气。否则ท，江湖风波恶，她早ຉ就不知折戟沉沙几回了。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飞哥与家兄待人接物的态度迥然不同，如果家兄遇到同样的事，只会磨牙吮血，厉兵秣马，准备与敌人决一死战，仿佛一张瞬间拉到เ极致的强弓。在飞哥这里，小妹却如沐春风，享受好茶美食之乐。怪不得雷先生说，铜锣湾龙少一走，霹雳堂的天都塌了半边了！”顾倾城的情绪已经放松下来，谈笑风生，疲态尽扫。
黑道只是国家混乱时期的阶段性产物，一旦太平盛世来临ภ，所有黑道人物定会无所遁形，其所谓的“黑道生意”也就失去了生存之地。
“龙先生，希望你能容忍我的做事方式。很多手段，都是家兄传授的。他是商人，而且在很多古玩业同行眼里，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奸商，所以这些手段直接有效，却不够光明磊落。”顾倾城说。
“顾小姐过谦了，如果刚刚没有你施ๅ展的那ว些手段，我们就会陷入被动。令兄教你的，一定是身经百战后磨砺出来的真理，除了‘佩服’二字，我真的想不出什么话才能表达此刻的心情。”我诚恳地回应。
“什么事？你去哪里？”她急促地问。
车子冲出门，大灯光柱立刻击碎了黎明前的暗夜。
“替她做个骨扫描，一切就都明白了。”我低声提醒。
顾倾城点头：“没错，的确是应该做个ฐ骨扫描。”
明月正在中天，月华如水银泻地，将临时驻扎的大营内外照得亮如白昼。
金面人只向莫高窟扫了一眼，视线就被由西天飞坠的七颗大星吸引。
“活着。”我点点头。
“能ม不能马上处死他们，不留后患？”他又问了第二个问题。
我叹了口气：“能。”
大沙漠是可以无限吞噬人命的，几个俄罗斯人消เ失于此，无异于几滴雨水落在大海ร中，根本无从查找，很快就会从人们的记忆中删ฤ除。
“第三个问题，归降北方แ大帝，需要什么条件？”他接着问。
我冷淡地回答：“最重要的条件，我得先见到北方大帝，才会考虑归顺的问题。同时，我是中国人，只有一个祖国，那就是中华人民共和国，而不可能是俄罗斯。即便北方แ大帝乐意替我改换国籍，那我的身体里也永远流淌着中ณ国血液。所以，归顺ิ是不可能的，永远不可能。”
这个回答令他非常满意，以至于他一口喝干了杯中酒，从车窗里伸出手去，将空杯摔碎在路面上。
“非常好，非常好的回答，非常真实，直抒胸臆。我就需要这种准确、肯定的回答，这将让我下一步的工作非常容易完成。酬金会由专人送给你，现在，你可以下车了。”他说。
我有些诧异，因为这三个问题的确容易回答，并且毫无伪饰，全凭真实想法回答。尤其是第三个，我很难相信，对方听说我根本不能ม归顺北方大帝的时候，竟然表现得那么兴奋。
“再见。”我开门下车。
“下次见面，我们是死敌。”他笑嘻嘻地向我挥手。
我这才明白，他问这些问题的目的，只不过是为ฦ了确认双方是朋友还是敌人。
搞清了这种问题，以后的工ื作的确容易进行，绝对不必为了“杀与不杀”这种问题而反复权衡。
“很好，那我就希望永远不要再见。”我有礼貌地替对方แ关门。
车窗玻璃忽然落下，那ว人向我挑起大拇指：“不愧是谦谦君子，即使明知下一步将成为对手，仍然镇定自若。你能做到，我却做不到。看来，要向你学习的方面还很多——我得提前告诉你一点，一般来说，我向别人学习的方法就是杀死对方，以确定‘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句话的无比正确性。这个社会，君子死得最快，只有小人才能长久地活下去——再见，再见了。”
玻璃升上去，车子消เ失在夜色之中ณ。
我回过头，出租车司机已经替我开门，正等着我上车。
“你还没走？不怕我报复？”我问。
司机摇头：“你们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肯定不会难为我们这些无名小卒。以我的经验，我守在这里，不但不会受罚，反而有可能领赏。”
我上了车，静静地靠在角落里，转头望着窗外。
“你是唯一一个同样情况下上车没有大声骂街的人——”司机笑起来。
“是啊，无用的人才会骂街，对不对？”我苦笑一声。
我累了，连骂街也没力气，更何况，我从来都不骂街。
车子驶到罗盘村，我并没有要求他送我到石塔下面，而是无言地下车，一步一步走向石塔。
“先生，祝你好运。提醒你，跟北方大帝合作，肯定有钱赚。”司机在我身后大声叫，声音在夜色里远远地传开。
由这司机身上可以看得出，北方大帝的人十分嚣张，根本不在乎其它势力怎么想。
其实，每一方势力都有自己的特点，有些狂妄如狮虎，有些隐忍如毒蛇，但到了最后，总有图穷匕见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