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前最后一次下水，胖子是第一个。当时他已经准备上浮了，却看到有东西在手电筒的照射范围里闪了一下，似乎是某种金属。
头盔里的氧气差不多耗尽了，他也不能仔细看那些石头的缝隙，以为闪光是虚的金属或者玻璃，于是没有在意，准备上浮ด。
氧气表早就没有了数值，无法确定什么เ时候会窒息，只能一边尽最后的努力，一边等着那一刻๑的到来。
很快，氧气完全耗尽，我还是不停地吸着呼吸管，但是什么都没有了。憋着最后一股气，一直憋到极限，在剧ຕ烈的痛苦下，我下意识地用了嘴呼吸，一股酸呛猛地冲进肺里，整个ฐ人顿时抽搐起来。
一下放松下来，人顿ู时瘫软，浑身都松了劲。看来我想的没错，他们在水下真有奇遇，现在很可能还活着，只是被困在某个地方，不得不透过这种方แ式求救。这个地方很可能有空气，但是为谁所隔断。
以胖子那种鬼精性格，娃娃鱼上面可能还有关于他们近况的线索，得把它逮住才行。可人在水下手脚๐很不方便，再看那东西游动的度，恐怕够呛。
不会吧！是具铁ກ俑？壮着胆子用手捏了一下，果然是实打实的铁ກ，有些地方可能淬炼得好，还没有腐烂，甚至能看到上面雕刻着非常精致的花纹，其他表面则完全生锈，都是暗红色的斑点。
我不由有点惊呆，因为刚才这东西给我的印象，是造型逼真但表面简陋，可现在再看，它的表面原来经过打磨抛光，虽然现在锈得不成样子，但能肯定之前非常精致，浑身都是优美的花纹，是一件艺术品。用手去摸，感觉到这些花纹和在闷油瓶床下现的铁块花纹完全一样。
后堂和前堂完全是一样的情形，除了地面上堆积的腐烂坍塌物，几乎空空如也。后堂的中间也有一块回避，森然的绿光就从那横壁之后隐隐约约地偷出来。
我将这后堂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弄清楚了大概的结构，以便万一生冲突能够迅跑路。正准备从窗户进入，青色光团却又迅暗淡下去，直至熄灭。
下潜不到片刻，我便来到了古寨最上端的地方，最近的高脚木楼顶部离我最多只有两三米的距离。因为是从坡上往坡下潜，此时的水深可能已经过七十米，水压让我相当的不适应。“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到เ了此处，我完全看不到寨子的全貌，只看到密集的大楼盖子，隐约能看到寨子之ใ中的青色幽光就在不远处。同时我看到，在我的脚下，寨子边缘的一处地方，立着很多犹如墓碑一样的石碑。
古瑶有石碑定法的传统，瑶民在遇到เ一些需要集体讨论的事项时，会开“石碑会”，会后立一石碑于寨中，称为石碑律。这好比是瑶族的法典，所有人包括瑶王都必须遵守，瑶族人把这种石碑叫做“阿常”。
因为手电只能一部分一部ຖ分地探照，我无法看清全貌，只有凭借记忆在脑แ海中将我看到的东西连成一片。好在我是学建筑的，有一种特殊的记忆方式，能ม够把看到的部分在脑海里形成一个整体。
接下来的时间，我不停地上浮和下潜，变换着自己้的位置，在短暂的一分钟内观察水底的情况。
雨棚也不能回去了，如果这些人早在这里了，那阿贵和闷油瓶他们的情况不知道怎么样，毕竟闷油瓶和胖子身手再好，一人一枪也就挂了，何况还有阿贵他们拖累。
奇怪的是，那ว个影子岿然不动，似乎毫不在意盘马凌厉的冲击。十秒不到我们就冲到เ了那影子跟前，盘马老爹刀锋一转没有砍上去，却一下停住了，接着他忽然出一声惨叫，刀掉在地上。他开始往后狂退，接着被石头绊摔在地上。
救阿贵和云彩？
说要让他到那边当面辨认什么东西？
我和胖子面面相觑，我预料é到他不会知道得太多，因为到底是传说，能不能ม流传下来要看运气，但是我没有想他会说得这么绝对。
胖子道：“这会否就是你们说的被山火烧过的老村寨，说你们的老寨子也是在羊角山被山火烧光了，其实是被淹在这湖下了？所以你们都说在地面上看不到一点痕迹了。”
我刚想说话，忽然感觉上唇很烫，一摸，竟然流鼻血了。接着耳朵和全身都开始疼起来，人开始晕眩，差点就从筏子上脱手沉下去，恍惚间感觉被胖子拽住了，隐约听到他对我道：“我操，你上浮得太快了，血管爆掉了！”
胖子给我用他的手绢暂时堵了一下鼻孔，就问我怎么回事？怎么เ上来得这么急。
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歌声就停了，一下我心境动荡了一下，睁开了眼睛。一边的闷油瓶已经站了起来看着湖面，一边无聊地趴着的几只狗也都抬起了头看着相同的方向。
狗全都站了起来，警惕地盯着那个方向，这些猎狗训练有素，没有一只出吠叫。胖子和我对视了一眼，我朝他龇牙，他指了指一边的手电å，让我递给他。阿贵却一边让我们安静地坐下，一边摆手让我们别紧ู张，他轻身道：“没事，好像是野兽在舔水。”
我想起前天晚上在那个楼里看到了影子，不过现在那个窗户里一片漆黑，什么也不看见，阿贵的儿子似乎不是很愿意见人，深居简出的。我怀疑是不是有什么疾病，所以只能待在家里。农村里经常有这样的事情。
这一天各自准备不说，第三天准备得当，阿贵带我们出。
盘马生性刚ธ烈，自小和大山为伴，所以非常的坚强，恐惧到极点之ใ后，他反而豁出去了，带着枪就赶向湖边，心说反正是死，死也要死个明白，绝对不会坐等。但是他进山之后，正巧考古队开拔。
如盘马之后所说的，考古队带着散出奇怪气味的盒子离开了村子，再也没有出现，一直到现在。逃到另外两个村的人没有出事情，盘马胆战心惊地过了一年，才逐渐放下心来，相信他们真的走了。
盘马老爹一下人就僵了，我知道自己猜对了，但是他除了那极快的一点僵硬，并没有继续表现出什么来，而是看向我。
盘马老爹这下脸色就变了，放下烟斗，就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皱起眉头，忽然想起那时和越南的边境纠纷，上世纪七十年代这里一直在零零星星地打仗，我倒没有想到当时这里正是战区，形势更加的复杂。
当时那种环境下，肯定不可能会有考古队来这里考察的，那ว事情就奇怪了……文锦他们还真是神通广大。难道当时的项目是国家派下的项目，有枪就说明真的有当兵的保护。看来盘马老爹说的也不全是假的。
猞猁的皮毛价值连城，就这么烧了实在太可惜了，不过阿贵说，不能ม让其他人知道这里出现了猞猁，否则，不出一个星期偷猎的人就会蜂拥而至，这些人贪得无厌就算打不到猞猁也肯定要打点别的回去，这里肯定会被打得什么都不剩下。
我们在村公所里吃了早饭，烙饼加鸡蛋粥，我饿得慌吃了两大碗，村里和过节似的，不停有人来问东问西。
我心说有可能ม，但还是无法解释盘马老爹到这里来把东西拿走的原因。这时候我心中隐隐怀疑，是不是盘马老爹遇到的危险不是动物，会不会是烧了房子的那几个ฐ神秘人袭击了他？正琢磨着，忽然就听到远处另一拨人的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狗吠。
我对于这里的地名一点方位感都没有，就问道：“是什么地方？”
我和闷油瓶对看一眼，感觉难以言喻，心说真的被我料中了，这事也出了岔子。
我也是有股闷气没处，确实怨不得胖子，可是胖子这么说我就一肚子无名火，硬是忍住和他吵架的冲动，用头撞了几下墙壁才稍微缓和了一点。
有道理，我点头，这么เ说来，他们应该是临时现了我们，情急之下把我们引了出去，如果早知道我们的计划，他们早ຉ该采取措施了，不会这么急切和极端。
胖子呸了一声：“胖爷我花这么多闲工ื夫练这个干吗，买只电子秤才多少钱。”
闷油瓶摇头，胖子就道：“以前有一种铁包金，运输的时候金块外面包上铁皮，不显眼，不过这东西的铁皮看样子是铸上去的，而且重量还轻了，里面肯定不是黄金。”
回去一看，那人已经抱起了铁皮箱，跌跌撞撞朝我冲了过来，我抡起锄头便打，他一毛腰一个翻身就躲了过去，接着用肘部用力一顶我地后背，我一阵剧痛差点扑倒在地。他头也不回，一下就冲出了门去。
胖子还不知道怎么เ回事，回头看我，我吼道：“那ว箱子给抢走了！”胖子也算反应快，就这么一瞬间他就反应了过来，立即拉了一下，正好拉住那ว人的衣服。
他皱着眉头，看着这个箱子，好久才道：“不要打开，我的感觉……很不好。”
闷油瓶点头：“我不知道，只是有非常不好的感觉，开这个箱子，肯定要出事。”
“你去过没有？”闷油瓶忽然问。
闷油瓶并不理会，只道：“如果一定要去，应该怎么过去？”
那个村是山区，靠近中越边境，那里就有人认出了哑巴张，当地的名字就叫阿坤，并且带楚哥到了阿坤住的地方。
“相当偏僻，但那个地方是陈皮阿四在广西的堂口，越南人很多，他应该就是住在那ว里，不过我不敢百分之百肯定。去长白山夹喇嘛，我是通过四阿公联系他的，他的大部分时间应该都在外面下地，看得出来屋子没怎么เ住人，也许，当年他离开广西就没回去过。”
这不是扯淡嘛，我心说，摇头不语，琢磨起胖子刚才的说法，总觉得那ว是个好办法，胖子没想到点子上。想着就想到一个人：“不对，你刚才找夹喇嘛ใ的办法，也许还不是死路。”
“那些掮客不肯说，无非是怕得罪人，又或是不知道，怕说出来露短，但是有一个人，就没这个顾虑，也许咱们可以从这个人身上下手。”
大侄子：
我不知道你此时是否已经知道了真相，但是我知道怎么样也欠你一个交代。
那一下极为突然，几乎是在一瞬间我脚下就空了，我的第一反应是我滑倒了，立即就蹬腿想重新站稳，但是紧接着整个水下都起了水泡，我脚下的陶片动起来，往一个地方直滑，根本站不稳。
扫过矿灯一看，就看到我脚๐下的水底塌方了，水底塌出了一个大坑，和边上的那个坑连在了一起，成为一个ฐ非常大的深洞，四周的陶片骨头全部都往坑底滑去。回头一看，只见闷油瓶子顺ิ着坍塌被扯进坑底，脚被裹紧在陶片里拔不出来，好像有什么东西正抓着他的脚๐往下拽，想要把他拖进坑的底部ຖ。
胖子道：“你懂个屁！你在杭州交税，去北京就不交税了？我这不叫白条，叫期权。咱们这叫先打个招呼，好过以后后悔。”
说着他转身，不想那细柴因为头重脚轻，一下子带动香炉倒了下去，根部ຖ翘了起来，香灰全翻出来。
胖子立即回身扶住，我笑道：“你看，人家清正廉明，不收。”
胖子再啧了一声，把细柴掰撕一半，重新า插进去，然后把洒出来的香灰用脚擦平，擦了几下，随着香灰被涂开，我忽然看见，他脚下的岩面上，出现一些奇怪的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