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窦准备拿你开刀，当然得把我们三个骗过来。免得你死了后，我们举旗造反！”王二毛气得直跺脚๐，真恨不得再给王伏宝几个大嘴巴๒，让他彻底清醒清醒。“一块杀干净了多省事，永绝后患，还能刚好给他的王位献祭！”
“请个屁罪！”王二毛一巴掌拍歪王伏宝的手指。“你听听，这会儿周围是什么动静？你再问问大伙，我刚ธ才说的是不是实话。要回，也是大伙杀出城后你一个回。老子不欠姓窦的，不愿意做他的枉死忠臣！”
这两天城里贺客极多，街道上随处都可以见到เ陌生面孔。伍天锡长得虽然魁梧，但比起朱璨、王薄等人的亲卫，倒也不怎么扎眼。有蒋百龄亲自带路，他顺顺利ำ利就混入了校场之内。跟两百名亲卫串ธ通好了，只待三更天按计划ฐ行事。
越是着急上火，偏偏越是有麻烦上门。太阳刚刚落山，驿馆内突然响起一片喧闹。窦建德亲妹妹窦红线，带着两ä名女兵，大咧咧地闯上门来。
见程名振脸上阴晴不定，蒋百龄心里觉得好生痛快。当日馆陶县被张金称攻破，凡是与郭、贾两ä位捕头走得近的人无一逃出生天。作为弓手蒋烨的侄子，陷害程名振冤案的可能参与者，蒋百龄自知难逃此劫，所以在城破时干脆ะ躲在一堆守城士卒的尸体堆中装死。虽然被敌楼上飞溅出的火星烫伤了脸，但一条命却最终得到了保全。
今天跟着这个ฐ大当家，明天跟着那个大寨主，吞来吞去，蒋百龄就混到了曹旦麾下。凭着做事干练，说话老到，他慢慢混成了曹旦的亲兵队正。谁也不知道他的过去，也没人在意一个ฐ小队正过去有什么样的背景。慢慢的，蒋百龄自己้都把过去的恩怨快忘记了，谁料就在最近，报仇的机会突然从天而降。
一连串ธ的努力下来，窦建德警惕性果然有所松动。先是当着文武官员的面，总结了北伐之战的得失。包括窦建德本人在内，从到下皆有过错，罚俸半年至一年不等。唯独程名振、石瓒两ä个因为ฦ保全了大军的退路而建功，被加勋一级，分别册授银紫ใ光禄大夫和怀化大将军的名号。赐锦缎十匹，赤金五锭。并且推恩于下，以“勇于任事”为名，破格加封王蔷、石重二人为中ณ散大夫和定远将军，仍在程名振和石瓒二人麾下做事，但俸禄由窦王府单独开支。，
收到窦建德的信，程名振一直悬在嗓子眼里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内。看样子眼下窦建德正为了聊城被瓦岗军夺取的事情而恼怒，暂时还没时间计较洺州营的规模问题。既然如此，洺州营下也没必要天天绷得像弓弦一般了，每名将士发了一笔炭薪费用，解散回家各自过年。
不是窦某人多疑。这些年来，他亲眼目睹的惨祸太多了。若不是他窦某人对来自身边的危险一直有着常人能及的直觉，他自己早就变成了豆子岗一把枯骨。眼下窦家军新败，士气低迷，瓦岗军又趁机越过黄河，一举ะ夺取了聊城行宫。如此困窘时刻，谁能保证洺州营这支依附人马不生出二心？
对于天下大势，窦建德自问看得比任何人都清楚。他这次只所以力排众议，在条件不成熟的情况下也要坚持北伐，一方面是为了图谋博陵六郡ຉ的膏腴之ใ地，另外一方แ面，就是看出了河东李家的强大潜力。如果不趁着现在其内部整合没有完成之时将其发展势头遏制住，将领天下群雄肯定要面对一个几乎ๆ无法抵抗的敌人。可惜，这次北伐功败垂成。可惜，李密无目，居然为了眼前蝇头小利，破坏了整个连横方略๓。
“废物！”临近的陌刀手们大声叫骂，指责身侧的盾牌手们保护不利。附近的几名盾牌手登时红了眼睛，彼此看了看，然后一咬牙，脱离队伍，直接向河道中ณ央冲了过去。正在河道中向北岸攒射的弩手们一愣，本能地调转方向，将弩箭射向越来越近的危胁。冲进河道的盾牌手们一手提盾护住自己露出河面的身，一手持刀，淌着河水大步前进。没等接触到目标，他们已经被几百支来自不同角度的弓箭和弩箭射成了刺๐猬。
“不怕死的，跟我来！跟我去死！”一名叫小字唤作石砬子的亲兵大喊了一声，抢在石瓒采取进一步行动之前，把盾牌挡在身向河道中央冲去。“去死，去死！”百余名石瓒的亲信从第一排盾墙后冲出来，跟在石砬子身后，呈三角形，彼此简单的保护着，淌过河水，向羽箭的源头冲去。
“射！”奋武郎将蒋钦挥动横刀，威风凛凛。
“射！”石瓒再度挥动鼓槌。
“大帅……”石重四下看了看，低声喊道。“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石重挨了训，脸色立刻๑红了起来。却依旧非常小心地四下扫视，发觉附近没有洺州营弟兄，才把声音压得极低，以仅有两人可闻的幅度补充道：“属下觉得，很难把河滩守住。测试文字水印4。姓窦的兵马太多，眼前这条河看起来虽然宽，河水却没多深！”
一时间，所有的眼睛都集中ณ到陈良诚和那十几个ฐ残兵身上，目光充满了羡慕与嫉妒。还有不少人心中暗自怨恨，恨自己怎么没被点入刚才的攻击队伍。万一侥幸没战死，现在就跟别人一样受大将军的赏识。
“诺！”陈良诚先是一愣，旋๙即彻底放松下来。弟兄们保住了，他不用再逼着大伙去送死。可已经战死的那ว些弟兄？偷眼望了望血淋淋的木桥，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桥下，就是奔腾的秋水。汛期已经到来，水流甚急，却无法洗净那一缕缕红，让整个ฐ河面奔腾如血。
“白白送死也得死。失掉了主将，你等本来就该死在河对岸！”柴绍挣了两下，挣脱了对方的搀扶，眼前一阵阵发黑，嘴里说出来的话却丝毫不肯放松。“你，从现在开始就是定远将军，这支骑兵全部归你指挥。给你们一刻๑钟时间休息，一刻钟之ใ后，老子亲自为你们擂鼓壮行！”
转头看看伍天锡那幅结实的身板，石瓒很自然地收住了火气。这个ฐ时候，他可不想因为一点儿言语的误会再跟洺州营起了冲突，“的确该杀。但也亏了他们，才让咱们及时得到了消เ息。具体老窦那边败到什么เ程度，是仅仅兵败溃退，还是已经丢了脑แ袋，他们几个ฐ也不清楚。我已๐经命斥ม候再向北查探，不管五十里还是一百里，得到老窦的确切消เ息后立刻接力回报！”
“不了，不了，我得赶紧去准备准备！”石瓒立刻连连摆手，看到伍天锡脸闪过了一丝轻蔑，他笑了笑，惭愧的解释，“你们两个别觉得我胆小。我得回去镇住场子。如果这个时候不见了我，弟兄们肯定得乱起来。不过二位兄弟尽管放心，老石头我肯定不会丢â下你们自己逃命!”
“不要慌，推着粮车先前冲！”石瓒的反应速度也不慢，扯开嗓子冲着大队人马喊道。
“走，走，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来的不是敌军，而是几个ฐ逃难而来的自家士卒。马背的骑手浑身染满了鲜血，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李仲坚，李仲坚就在前边！”
“北海张江！”对面的将领抱拳还礼ึ，“久ื仰程将军大名，今日一晤，真乃平生之幸！”
只见这伙敌军人数大约一千下，还不及守卫粮草的洺州子弟一半多。但每个人都身披轻甲，手持大隋官军制ๆ式横刀，坐骑膘肥体壮，腰部ຖ高度足有六尺开外，一看就是来自塞的良驹。如此一支武装的牙齿的轻甲骑兵，人数虽然少，也不是洺州营能硬碰得起的。且不说对方แ训练有素，甲â胄坚实。就算他们装ณ备与洺州营相当，一旦冲进辎重队中，也会让洺州营手忙脚๐乱ກ。那些临时洒水的粮包仅仅是表面一层被打湿，内部根本抗不住火。如果对方在远处以火箭攻击，还勉强能对付过去。如果对方冲进车队深处，泼油点火，粮食面撒再多的水也不经他一炬之力。
这句话说得非常有水准，非但替魏征遮掩了过错，而且把魏征的败兴之举ะ归结为因李密持身严正而起。登时令当事双方都熄了火气，相互看着咧嘴而笑。唯独程知节这个愣头青，明明自己้闯了祸ຖ却毫无意识，见魏征脸上的笑容十分牵强，拉了拉对方แ衣袖，大声问道：“怎么了。你们刚才说什么เ呢。这都是哪跟哪啊？”
这两人一个ฐ是齐郡子弟的主心骨，另外一个ฐ是大将军裴仁基的长子，在瓦岗军中ณ的位置都极其重要。害得李密即便想借势敲打程知节几下，也不得不主动放弃。笑了笑，提高声音说道：“玄成乃难得的铮臣，孤怎会真的恼他。至于程将军，更是难得怀有一颗赤子之心，孤要是因为几句逆耳之言就责罚他，岂不是太小家子气了！不提这些，举盏，且尽今日之欢！”
魏征轻轻欠了下身，眉头依旧ງ紧锁，“窦建德想表达的意思很明显，无非是想借助瓦岗军的实力，一并对付李渊叔侄。如果臣所料不差ๆ的话，最迟在霜降之前，窦建德定然要挥军北上，夺取博陵，上谷等地。”
“很简单，不解除后顾之忧，窦建德便无法全力南进，与群雄争夺天下！”魏征点点头，侃侃而谈。眼下的他与早先在武阳郡ຉ的他大不一样。变化之巨，几乎ๆ可以用“脱胎换骨”四个字来形容。如果说在武阳郡时，他还是个羽翼未丰的草鸡的话，此刻的他，却俨然是一头铁翼苍鹰，挥臂便可搏击天宇。
默默在丈夫的后背上趴了一会儿，曹氏的情绪渐渐平稳。既然窦建德不愿意说，她就不会再追问。男人们有男人的考虑，女人最好别ี乱跟着瞎掺和。只是丈夫的脊背，如今越来越消瘦了。虽然依旧坚实，却隐隐已经可以触碰到เ骨头。
“我真的没事儿！”窦建德的感觉非常敏锐，立刻从沉思中ณ惊醒，回过头来安慰妻子。“人家李密据说每天要批二百多份奏折呢，我连他一半的活都没干。你看你，好端端地哭什么？”
“难说！”伍天锡一点儿都不，根本不往圈套里边钻。“各带一哨兵马列ต阵而战，教头可能拿不下李仲坚。但教头用兵向来是不拘于形式，总在人意想不到处有神来之笔，李仲坚则太方正了，比较容易吃亏！”
“呸呸！你少扯虎皮做大旗！”众人气得直啐，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程名振。然而程名振的心思好像不在这边，只是轻轻笑了笑，就又把目光放到了手边密报。
“我听王德仁说的。”程名振的声音还是很低，隐隐透着几分困惑。“我本来想把他一起做掉。后来临ภ时改了主意！”
“突厥人实际参战兵士人数只有五百。押送物资回草原的，借机到各地敛财的，倒是有十几波！”程名振的声音被马蹄声所遮挡，越来越低，越来越不清楚。
“我现在是邯郸县令。”王二毛知道大伙一时无法接受自己的辞，指着自己的鼻子解释。伸手又一指远处坐在石头沉思的程名振，“他，你们口中ณ的程大当家，现在是襄国、武安两郡的郡ຉ守。”
也许是刀光剑影看得多了，每个人心里都希望能得一夕安枕！王二毛把实底儿交代给了大伙，一些原本着想加入茗洲营继续在刀头讨生活的人虽然感觉约略有点儿失望，内心深处却非常安宁。他们知道，自己้此番离开博望山是离开对了，至少，大伙日后不会为今天的选择而后悔。即便不能ม出人头地，至少能踏踏实实当个农夫，娶ດ妻生子。不像原来在王大当家麾下，终日东杀西杀，却不知道自己最后的结局在哪？
明晃晃的火把下，满院子大课银锭乱滚。房彦藻预先埋伏下的死士们眼睛都直了，不知道该先抢银子，还是先劫杀程、伍二人给房彦藻复仇。
“冤有头，债有主ว，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伍天锡跟着大声补充。
“咱们都是粗人，哪玩得起如此精细玩意！”王二毛已经喝高了，第一个ฐ跳出来反对。“要行酒令，你跟教头单独切磋去。其他弟兄，不如来讲笑话。说了之ใ后，把大伙逗乐则算过关。谁笑了，自己้喝一碗。在座一人不笑，则ท罚说笑话者饮酒一碗！两人不笑，则罚两ä碗，以此类推，大伙觉得这法子如何？”
房彦藻要的只是给众人下蛆的机会，不在乎任何形式。笑了笑，点头同意，“如此，房某就随大流好了。从哪里开始，怎么个说法，请王兄弟指明！”
“王统领ๆ言重了。王统领言重了！谁不知道博望营是您一手打造出来的？换了别人，怎可能让弟兄们心服！”房彦藻连声道歉，刚才的气焰烟消云散。这是王德仁的博望营，从到下全是对方的心腹。如果他房彦藻再不识相，甭说擒杀程名振，自己的脑แ袋都可能搬家。
“其实，我也是替王统领考虑！”房彦藻没有办法，只好换个ฐ角度劝谏，“那姓程的，可一直是密公的眼中钉。你能ม把他擒献，必然会令密公再高看一眼！”
见大伙的议论声渐渐低了下去，王二毛笑了笑，继续替窦建德开脱：“咱们不能光看坏的一面。窦王爷一直没向漳水河西岸指派官员，也没试图把大伙打散了分派到各处，这都是事实吧？如果他这样做，于情于理，咱们还能说出什么话来么？”
在烦躁中沉默了片刻๑，王飞又抬起头来，瞪着眼睛冲王二毛问道：“那你说，教头该怎么เ办？窦建德可是要把妹妹嫁过来？咱们七当家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正惊愕间，郝孟正已经带头走上前来，先是整顿衣冠，深施一礼，然后朗声请求：“郝某不才，请程郡守指点屯田料民之策？”
没等程名振从惊诧中缓过神，众贤达、名士纷纷围拢到他身边，躬身求教。把个少年人窘得面红过耳，嘴唇嚅嗫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回应道：“别，别，诸君学识远在程某之上，程某岂敢托大。屯田à之策，我已经都写在了给王爷的条陈上。诸君向王爷索ิ之一观，便可一目了然！”
窦红线闻听，心里头又怒又寒，上前半步，指着哥哥的鼻子问道：“你，你说这话有意思么เ？想拿我立威แ你就下令，我又不是担当不起！”
“你胡说！”窦红线承受不住如此冤枉，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我没有？我，我什么时候做过？你想埋汰我，也不能这么เ不讲理，啊……”
“臣当年也是被逼无奈，才不得己为之！”程名振轻轻点头，把自己当年屯田的原因，措施，以及启动资金来源一一解释给窦建德听。他当然不能说自己手里还握着一张藏宝图，只好把财产的来源都归功于周围各地的“保安”费。至于哪个郡县缴纳了多少则随口带过，反正窦建德不会仔细到เ把每一笔账都记下来，归纳验算总数能否对上。
“其实，武阳、清河两郡，还有不少堡寨，所藏甚丰！”程名振想了想，轻描淡写地点了一句。武阳、清河两郡ຉ基本上都是兵不血刃拿下的，窦家军没大开杀戒，因此很多豪门大户得以幸免。这些大财主动辄田产万顷，随便榨一榨่，都能敲出不少油水来。
窦红线却抢先了一步，从沙滩上抄起了王伏宝，十根手指去捂伤口。哪里还捂得住。血从断裂的脖ๆ颈上汩汩而出，冲开她的手指，流过她的手臂，胸口，大腿，溅落在冰冷的河滩上。
程名振、王二毛、蒋百龄、伍天锡四个跪在地上，放声痛哭。本以为王伏宝跟窦红线说几句情话就会跟大伙一道离去，谁料刚才那ว几句看似肉麻的情话，却是王伏宝在向窦红线告别。
“这下，你们满意了？”猛然间，窦红线收起眼泪，冷笑着冲程名振质问。
这怎么是我们的错？程名振茫然抬头。没有回应窦红线的话，虎目中ณ落泪不止。
窦红线双手抱起王伏宝，向战马走了几步，身子一晃，差点栽倒在地上。几名侍卫抢过来搀扶，却被她用脚๐全部踢开，一边踢，她一边低声骂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你们休想拿王大哥尸体去讨好我哥。你们都滚，全给我滚得远远的。一群没有良心的东西！”
众侍卫被骂得发傻，只好讪讪地站在一边。程名振和王二毛等人知道窦红线伤心过度了，想上前安慰几句。却又听着远处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影影绰绰，窦建德的大旗已๐经从天地交接处探了出来。只好示意侍卫们将窦红线身边的兵器全部ຖ偷走，然后仓皇退回到木筏上。
“大哥来抓你了！王大哥。你别ี怕，有我在呢，谁也伤不到เ你！”窦红线没发觉侍卫们的小动作，耳朵里只听见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她不怕，她早已无所畏ั惧。一边笑，眼泪一边向王伏宝的身上落。“他们都坏了良心，妹子我也坏了良心，一直不肯嫁给你。你别恨我，妹子那几年犯糊涂。怕你像他们一样待我，没饭吃时把我当干粮分给人吃掉……”
说着，她将王伏宝的尸体放在马鞍上，牵着战马沿河岸走了几步。随后发觉王伏宝的脸太脏，又把尸体抱下来，走到河边拿水去清洗。附近的河水很快被血染得发红，窦红线的眼睛也越来越红，越来越红。
窦家军的追兵已经清晰可见，程名振和王二毛等人只好先撑开木筏，脱离河岸。漂在漳水上，他们看见窦红线不停地刷洗王伏宝的尸体。先是头发和脸，然后是脖颈่，到最后干脆ะ将王伏宝的衣服剥下来，赤条条地放在了漳水里。仿佛要借着滚滚河水，要将世间一切污浊从王伏宝的身体上刷洗干净。让他干干净净地来，干干净净地走。
“郡主ว，王爷马上就到了！”一名侍卫看得于心不忍，垂着泪劝告。
“走开！想拿王大哥的尸体讨好我哥是不是！”窦红线疯了一般，伸手将好心的侍卫推了个跟头。那ว个ฐ侍卫无奈，只好远远地退开几步。窦红线将王伏宝的尸体从水中捞出来，慢慢地擦干，放平，动作如服侍丈夫的妻子一样温柔。“就这样，就这样才好。你本来就不该当什么将军，我也不配当什么เ郡主。大哥想争天下，让他自去争好了，咱们两个走，咱们两个一道……”
说着说着，她的身体也向王伏宝的身体伏了上去。艳红色血浆顺着腹部ຖ流出来，再次将河水染得通红。。
“红线！”河道中的程名振等人与河岸边的侍卫们都吓坏了，扯着嗓子大喊。几名侍卫飞快地跑上前，翻开窦红线的身体，只见一把短匕首不知道什么时候插在了窦红线腹部，直没及柄。
“郡主！”一干男女侍卫们围在窦红线的尸体前，放声痛哭。不远处，有杆赤红色战旗猎猎冲上河岸。旗面上写着一个斗大的字，“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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