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麴稜的女婿是姓崔么？”程名振叹了口气，低声追问。对于崔商，他约略有些印象。对方在战场逃得非常果断，让他根本来不及派出追兵堵截。
“他应该是清河崔氏的子弟吧？”程名振想了想，继续问道。
这是当年王伏宝亲手传授给他的杀人秘笈。窦家军物资匮乏，军械全靠从官兵手中缴获。所以杀人时不提倡将横刀像斧子那般直上直下地砍，而是充分挥“抽”和“拖”两字要诀。由这种手法造成的伤口，巨เ大而恐怕。敌人往往不是直接被兵器，而是活活把身体里的血液流干。
“挡我者死！”张瑾杀人杀出了火气，野兽一般出咆哮。其他几名试图拼命的乡勇被吼声吓了一哆嗦，猛然醒悟冲得越快死得越快，丢下兵器，转头狂奔。
“回主上的话！”孔老太监蹲了蹲身子，低声启奏，“亲卫已经去了，但还没消เ息传过来。主ว上也知道，宋先生脾气一向不大好！”
“主上的肚量，真是天下少有！”看出窦建德心里对宋正本很是不满，孔老太监笑了笑，低声恭维。
“你可真看得开！”南行路上，王二毛笑着打趣。
“不思进取！”王二毛笑着撇嘴，却不像真的很在乎的模样。从马鞍下抓起一袋子米酒，优哉游哉地喝了起来。
“呵呵，顺风倒吧。毕竟刚才两ä局推演都是红旗站了上风！”夏将军跟那名将军之间肯定有些私人恩怨，说话一点儿也不留余地。
正犹豫间，只听李建成笑着说道：“得了，得了，都别卖嘴了。不就是个玩么？押哪边都无所谓，咱们今天只论输赢，不扯其他！”
看着老爷子那幅倚老卖老的模样，王二毛等人想笑又不敢大声笑，扭过头去脊背直抽。“还有你们几个！”杜疤瘌将喝干的茶壶向桌案上重重一放，板起脸来呵斥ม，“都也老大不小了，该娶ດ媳妇娶ດ媳妇，该要娃儿要娃ใ儿。天大地大，传宗接代才是正经。以前在巨鹿泽里，日子看不到头儿，我也不能ม说你们。但现在，我得替你们张罗张罗了。前天魏大户家的那个给我送酒的老掌柜说起过，他家四小姐还没许人呢。他家是坐商，就想找个官场上的才俊把女儿嫁出去。陪送、嫁妆什么เ的都好商量。改天我跟老管家约好了，带你们偷着到他家后花园角相看相看，如果谁看顺ิ了眼，他家肯定会敲锣打鼓把女儿嫁过来！”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杜疤瘌见大伙要散，抓起茶壶自己先往外走，“好好想想吧，咱们当年拼死拼活为ฦ了什么啊，不就是为ฦ了今天么เ？到了手的不抓紧了享受，还非把它再折腾出去？”
这些到底是谁造的孽？王二毛想不明白，也没力气去想。他唯一知道的是，周宁的死，让很多人都变了。
自从周宁死后。程名振就不再婆婆妈妈地劝着弟兄们少做杀戮。他给张金称献的那条“养猪杀肉”之策，也被大伙换了个方式，更果断地执行开去。
“程将军请”
他弄不懂ฦ位高权重的裴寂怎么เ丝毫不在意自家身份，更弄不明白巨鹿泽一群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贼寇凭什么เ在右仆射大人面前不卑不亢。先前即便是瓦岗军河内大总管王君廓，见了裴老大人也是毕恭毕敬。哪里像程名振这厮，居然以草民之礼坦然相待？
‘天可怜见，我没想凑近了看啊！’王德仁心中发苦，嘴却不得不承对方的人情，“那是，那是，压箱子的东西，岂能轻易被人。可咱们两个什么交情啊，程哥你岂会跟兄弟我藏私！”
“是啊，是啊。咱们两个自己้算自己的。跟外人无关！”王德仁偷偷擦了把汗，强笑着回答。现在的他，只好心里自认倒霉。想当年遇程名振，还是在自家军中呢，自己就缚手缚脚๐，被人像玩偶一样摆布。如今到了别人的一亩三分地，自己还是别再逞能，客随主ว便，客随主便为妙。
李渊早就跟裴寂两ä个有约在先，一番做作，不过是为了避免落下枉杀大臣，刻薄寡恩的口实而已。听完了裴寂的话，立即拍案而起，“诚哉此言，朕若是念其功而不忍诛，日后不知道多少人要自寻死路。”
头天被审问，刘文静还以为风波将过。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被处死。对着前来监刑é的官员大声喊冤。他的弟弟刘文起是个武将，对死亡远不像哥哥那样畏ั惧。笑了笑，低声劝道：“别喊了。给自己留แ点颜面吧。想当年你帮李老妪以谋反罪诛杀王威แ、高君雅二人时，管过他们两个ฐ是否冤枉么？”
“陛下别说笑话！”陈演寿知道李渊做不到เ，笑着摇头，“老臣也不图什么身后哀荣，老臣这辈子能遇到陛下，如同华骝得遇周穆，知足了，知足了！”
说这话，他心里也觉得凄凉，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老窦的确是想杀了程教头！”蒋百龄也走上前，主动帮程名振开导王伏宝，“我在曹大将军身边听了一嘴，好像老窦回不了聊城，又嫌清河郡ຉ残破。所以就想都城定在原武安郡的永年，就是程教头治下的那ว个永年县！但老窦怕教头不答应，还怕定都在洺州营的势力范围，主从易位。于是有小人就趁机进谗，劝老窦尽早ຉ除掉程教头，以免将来尾大不掉！”
“老窦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摇着头询问。目光从弟兄们脸上一个个扫过去，却得不到任何答案。
那ว些男女仆人们哪里知道程名振已经是窦建德内定的阶下囚，有机会替挽救了窦家军的大英雄服务，心里觉得非常荣幸。很快有可口的饭菜酒水送到。程名振和王二毛兄弟两个推杯换盏，喝了个ฐ不亦乐乎。
正呆呆的想着，远处的夜空中ณ突然有亮光一闪，随即，又是一团更大的亮光。“得手了！”王二毛腾地一下跳起来，推开正在收拾桌案上残羹冷炙的婢女，伸手拔出横刀。可怜的女人们不知道外边出了什么事，手中杯盘碗筷噼里啪啦落在地上摔了个ฐ粉碎。没等她们哭出声音来，更明亮的一团火焰掠过夜空，撞到了跨院内一棵矮树下。\
蒋百龄显然误解了程名振的意思，见对方一个劲地苦笑，咬了咬牙，继续补充：“教头不必担心。只要你能救走王大哥，弟兄们的性命就都是你的。今后你自立为ฦ王也好，带着部属投奔高枝也罢，大伙都唯你马首是瞻！”
语毕，紧跟着又是一声无奈的长叹。叹过了，信手拉了张胡凳坐下，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打：“我不求你等今后唯我马首是瞻。但今天想救出王大哥，必须听我的号令！如果你老蒋做得到，咱们就一起谋划ฐ出个ฐ周全的方案来。如果你做不到，那还是一拍两散，程某既然左右是死，还是乖乖做一个忠臣吧。”
程名振见状，赶紧ู跳下坐骑。一边命令伍天锡组织大伙入城，一边跟郑恩打听道，“场面很大么？除了咱们窦家军自己外，难道还有远道来的客人不成？”
“那还真不少人呢！大场面，大场面！我就喜欢看热闹。这回真是赶巧了！”王二毛笑呵呵地插了一句。心中对此很是不以为然。同样的套路，张金称当年也玩过。热闹只是热闹着几天，热闹过后，依旧ງ被博陵军打得落花流水。
“斥候回来了！”柴兴大声提醒。“远处好像有烟尘！”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后撤，后撤！后撤结阵！”方阵中，石瓒痛得心如刀绞。这支队伍是他一手拉起来的，弟兄们都是他的同乡或者同族，彼此之间情谊极为深厚。本想着带着他们寻一条生路，却没料到，一个ฐ早晨，就把他们全送进了恶鬼手里。
一支铁弩射穿他的身体，从后背露出乌黑的弩尖。紧ู跟着密密麻麻一排铁弩从他的身体里钻出来，直接将他身分成了数段。几名亲兵冲上去试图抢回他的遗体，没等冲到เ张全身边，已经都被射成了刺猬。弩箭如飞蝗，一排又是一排，石家军方阵正前方彻底崩溃，所有人涌在一起，乱哄哄地向远方แ退避。
“就凭对岸那几千号人马？”柴绍撇嘴冷笑，接过柴戎送来的热手巾，胡乱ກ在脸擦了几把，“除非个个ฐ都是陌刀手！如果窦建德养得起五千陌刀手的话，他早ຉ就统一河北了，何必非等到เ现在？”
“为将者，谨慎点儿没错！”柴绍将手巾丢还给对方，笑着鼓励。“还有什么新情况。派出去的斥候都回来了么？你直接说给我听，懒得再翻那些报告！”
接到เ伍天锡的汇报，程名振微微沉吟。最新情况倒也不算出乎他的意料é，他原本的计划ฐ便是，以一部ຖ弟兄为代价，在濡水河畔消เ耗柴绍的兵力，待对方筋疲力竭地登上岸时，自己和石瓒两ä个再带领ๆ伏兵半渡而击。却没想到，伍天锡居然没有拆毁木桥，并且凭着一招似是而非的计策，硬是拖了柴绍一个下午外加夜。测试文字水印4。
“怎么？怕小石头他们顶不住么？”见程名振沉吟不语，石瓒走上前，笑着给他打气。测试文字水印2。“你放心，我麾下那ว些弟兄，虽然没你洺州营的人有本事，但也不是泥捏的。让他们顶三个ฐ时辰，他们绝对不会只顶两个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