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条汉子！”私底下，罗士信如是评价。带着几分钦๔佩，同时也有几分困惑。
同样作为领ๆ兵大将，在李渊麾下，可比窦建德麾下舒服得多。先，军械、辎重、粮草、补给样样不缺。其次，将士们的薪俸、饷银也绝无拖欠。如果能混得再好些，像王君廓那ว样混成太子嫡系的话，连明光铠、连环弩这类的宝贝都可以成车成车往军营里拉。全军上下武装ณ到牙齿，再不会像当年一般，让弟兄们拎着把镰刀就跟人去搏命。
堪堪僵持到เ了五月，长孙无忌又给李世民献了一计。利用的信件，伪造后方家书数封，逼着信使送到เ窦建德军中ณ。窦家军将领不辨真伪，打开家信，见里边写着北方大乱，罗艺率领虎贲铁骑南下，已经攻陷了河间郡全境，兵锋直指大夏国都城洺水。赶紧向窦建德汇报。窦建德远征在外，来自后方音讯时断时续，见信后也觉得心虚。迫于形势，终于决定倾尽全力再与唐军血战一次。战过之后，无论救不救得洛阳，也抓紧ู时间返回河北。以免老巢被端。
秦叔宝咧了下嘴，冷笑着道：“兵无战心，将无斗志。虽人多势众，不过是一群待宰羔羊！要战，就想办法将窦建德也生擒活捉。省得让其回到老巢，再给咱们增添麻烦！”
“这交给你，我去对付姓李的小子！”殷秋咬了咬牙，调集身边全部护卫，亲自带领他们冲向自家军阵核心。唐军的攻击力太强了，石瓒派出的五千轻骑也许只能ม起到阻挡敌军脚๐步作用。但带着数千名亲卫，他却足以在这段时间内，将李世民剁成肉酱。
“鼓来！”石瓒把手一伸，从部将手里接过鼓槌ຄ。抡开胳膊，向一人多高的战鼓敲去。“咚，咚，咚！”不肯让唐军的战鼓专美于前，窦家军的战鼓也疯狂地响了起来，烧热所有人的血液。
“吁！”李世民拨转坐骑，于敌军阵前慢慢转身。秦叔宝在左，尉迟恭在右，背后护着一个程咬金。四杆长槊遥遥相指，血珠串ธ串从槊锋滴落，声音几乎清晰可闻。
看着李世民耀武扬威。石瓒和殷秋两个叫苦不迭。现在，即便能回头他们也不敢回头了。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今日只要退回关内去，日后就甭想再大声跟弟兄们下令。可冲去搏命，二人又自知武艺距对方相去甚远。单打独斗等于插标卖。群殴的话，对方策马远遁，自己根本没办法将他拦住。
“还没来得及清点！”程名振又施了一礼，如实回禀。“西南侧外围的斥ม候估计全军覆没了，末将的亲兵刚ธ才与单雄信的部属混战在一起，损失也很惨重！”
“十七名斥候被杀，全是一刀夺命。将军的亲卫队战死二十一人，还有九人重伤，十四人挂彩！秦王殿下那边，侍卫战死六个，重伤十五人！”张瑾上前冲程名振施礼，带着几分悲愤汇报。
“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程名振笑了笑，不置可否。“咱们先干好眼前的事情。谁当了皇帝，还不都需要有人帮他看家？”
说着话，众人打马又走出了二里多地。眼看着天已๐经擦黑，周围方圆十余里见不到半个敌军的影子，便打算约束队伍，扎营休息。他们这回带了千余弟兄，一水的轻甲骑兵，遇敌军，可战可走，来去如风。像一根毒刺般，深深地捅进了王世充军的软肋。
“谁家的将士，如此糟蹋一个ฐ畜生！”烟尘落处，又一队骑兵冲过。其中ณ一人频๗频回头，冲着此后永远不可能再上战场的枣红马叹道。
说话的少年将军缩了下脖颈，小声嘀ถ咕：“王二毛那厮，如果那么เ容易被人抓住，还叫王二毛么？放心好了，有程名振在，尉迟黑子只有吃亏的份儿！”
“呜呜——————”洺州军的角声毫无防备的响起来，将周围的群山唤醒。听见角声，本来乱做一团的洺州将士忽然就抖擞起了精神，迅速整顿队形，从地捡起早已๐藏好的步弓。挽弓，搭箭，将千余支白羽射向天空。
当了，杜世贵瞬间凭直觉做出判断。山哪里的是一般的蟊贼，弓箭手比前些日子大伙碰到的正规唐军还训练有素。转眼之ใ间，杜世贵所部弟兄，就有近三成掉下了坐骑。但攻击已经发起，他们根本不可能ม向主帅传递任何消息，只能ม拼命催动坐骑，试图以速度来谋求生存的可能。
“那也没什么坏处！”程名振看了他一眼，笑着反问，“不是么？”
“没办法的事情，木秀于林，风必催之ใ！”程名振狡黠地笑了笑，目光中ณ多少有些无奈。
住在附近的洺州营核心将领ๆ6续从自家宅院里走出来，告别妻儿，汇成一群，缓缓向城外大校场移动。女人们互相打着招呼，汇聚成另外一群，跟在男ç人的队伍之后缓缓相送。接近两年的太平日子过下来，她们脸上的风霜之色尽去，一个个出落得唇红齿白，娇็艳愈滴。只有那始终挂在脸上，直到大军消失在天际间也没有丝毫改变的笑容，令人清楚地分辨出，她们这一伙不是寻常脂粉。经历过风吹雨打的野花，绽放时总是越绚丽ษ。
双方将军粮交割完毕，李世民上前一步，拉住程名振的手，笑着说道：“久闻将军大名，一直无缘一聚。今日既然来了，何不就带弟兄入我营内安歇。待改天开战，你我并辔驰骋，岂不快哉？”
片刻之ใ后，小杏花在外边哭够了，擦干泪痕，蹑手蹑脚走了进来。见大伙都在闷头吃饭，心里登时打了个突，笑了笑，低声冲孩子命令，“吃完饭了么？吃完了就跟姑姥、舅舅、妗子告个退，端着酸梅汁到自己屋里边喝去！”
“起来，赶紧起来，你这是干什么？”程名振和杜鹃两个ฐ吃了一惊，双双站起来上前搀扶。
无论再怎么算，程名振跟其表妹朱杏花分开的日子也过三年了。闻听此言，被嫉妒夺去理智杜鹃终于缓过神来，轻轻笑了笑，上前拉住小杏花的手，“表妹这是说什么话呢？既然你是来看婆婆的，我们夫妻两个哪有将你赶出家门的道理？妹夫呢？没跟你一起来认亲么？”
“原来妹夫高升了。真是可喜可贺！”一瞬间，杜鹃身上凌厉之气尽消，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知书达理的诰命夫人。“这么多年也没个音讯，还真没想到有人依旧惦记着我们。来几天了，怎么เ不提前派人打个通知一声，我跟你表哥也能好好准备准备！”
“鹃子，不可！”郝老刀知道徒弟是个说干就干的急脾气，立刻从上站起来，一步挡在对方身前。“佛在心中，寺庙本是出家人寄托躯壳之物。到哪里修行，其实都没关系。只要心里能ม时刻感觉到安宁，佛缘自然会慢慢滋生。但你阿爷的话有道理，他跟我都不擅长与官场中的人交往。到了家门口，难免日日受人打扰。还不如在这里图个清静。如果你跟小九舍不得，就每年过来看他一两趟。反正路也不算太远！况且对于你阿爷来说，除了你们两个，家里也没什么เ可以留恋的。”
谁料尽管这样，父亲还是觉得老来寂寞了。无论身边有再多的女人，也无法填补他内心深处的孤独。所以他选择跟郝五叔一起出家，给自己的心灵找个ฐ寄托。如果这样，做女儿还能说些什么呢？与其把他硬拖回家中去，然后看着他形影相吊，不如成全他的心愿，让他安安静静地在山里渡过自己的晚年。
郝老刀笑了笑，低声提醒，“按朝廷的规矩，小九还可以娶一妻三媵呢，他可是正经八本的县侯？！”
“你啊，就是转不过这个弯儿来！”郝老刀气得直摇头。“知道人家小九是什么意思么เ？好好想想，然后再琢磨怎么帮自家女儿！”
“能跟瓦岗豪杰并肩而战，乃我等之ใ荣幸。”程名振点点头，笑着回应。
正热闹间，秦叔宝、罗士信、罗成等人已๐经到了近前，跳下坐骑，热情地与大伙寒暄。王二毛前推了罗成一把，笑着骂道：“你居然还认得我们？我以为你当了驸马爷，就把大伙全忘了呢？”
“没错，教头你就放心吧！”黄牙鲍拍拍胸口，非常自信地回应，“头前探听消息的弟兄，三天前就盯上了他。除非他不往京师去，否则，这座小山就是必经之ใ路！”
“肯定不会！”黄牙鲍胸有成竹，“像那厮般嚣张的，全大唐也找不出第二个ฐ来。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邢国公似的，走哪都打着仪仗！”
“老大人有什么高见，尽管直说！”程名振略๓微拱了下手，诚心向对方求教。
“嗯！”程名振一点就透，笑着接口，“那ว就请麴老大人和崔郡丞帮忙征两万青壮，加入略๓阳公麾下。以证明百姓们拥护大唐的决心。我想，略阳公得了这两万士卒补充，当然也拉不下脸来再难为ฦ弟兄们的家人！”
“无需派任何人去接应！”宋国公萧瑀想了想，低声回答。“窦建德眼睛盯得是聊城。他出身寒微，所以前朝的传国印玺以及前朝的太后、公主，遗老遗少，对他来说非常重要。取得玉玺之ใ后，再得到前朝太后的亲口称赞，就等于他将夏王的位子坐实了，有了名正言顺跟我军争夺天下的理由。因此，微臣以为，窦建德不会追赶略阳公。即便追，也是派出少许兵马尾随，趁乱捡便宜。而不会放着宇文化及不打，非把我军这一路兵马吃掉不可。”
“我等怎么เ没想到，宋国公高见，一言拨云而现日！”
“不敢，不敢！”麴稜吓了一哆嗦，赶紧又跪了下去。“小老儿没有诅咒大将军的意思。小老儿借个胆子也不敢！”
“是，大将军！”麴稜的膝盖下如同垫了竹板，听出程名振不耐烦，立刻把自己弹了起来。
“你，回去组织人手守城。如果我战死了，你就是魏郡太守！”胆怯被羞耻感盖住之后，麴稜开始着手布置后事，“程名振没带多少人。你闭门死守的话，支撑个十天半月不成问题！”
“你，可听见了！”麴稜转过头来，冲着自己้的女婿，魏郡长史崔商问道。
人还没到，宋正本已经起身迎了出来。远远地向窦建德做了揖，口称“死罪，死罪！”，脸上却没看出来半点儿惭愧之色。
“臣正准备往中ณ军去。先前只是没看完各处送来的军报，不敢妄下结论。所以才耽搁了！请王驾千岁恕罪！”宋正本又做了一个ฐ揖，低声回应。
第二次督运粮草，又花费了二十余日。在这段时间里，唐军充分挥了兵力充足，准备充分的长处。将木图推演中ณ诸将想出来的奇招，一一施展出来，将尉迟敬德和宋金刚两人打得左支右绌，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伍天锡因为有桑显和的大力推荐，很受李建成的重视。与雄阔海两人带领ๆ五千重甲长槊ຂ手，充当中军护卫。尉迟敬德几次带领铁ກ骑冲阵，试图凭个人勇武擒李建成于马下。都被伍天锡和雄阔海两个ฐ携手给顶了回去。李建成知恩图报，推举ะ伍天锡做了左ุ武侯将军，加正三品勇毅将军衔。推举雄阔海为左武侯车骑将军，加正四品忠武将军衔儿。
“再来，再来！”冯立输得面红耳赤，拍打着桌案说道。程名振点头答允，再度持“唐军”迎敌。双方แ前半段基本重演上一局故事，乏善可陈。待到程名振故技重施ๅ派出了奇兵偷袭刘ถ武周，冯立却不肯分兵去救援了。顶ะ死了唐军主力，猛冲猛打。到最后，刘武周兵败回了马邑，唐军却被尉迟敬德逼得连连后退，一直退到平遥方แ才站稳脚跟。
“我来，我来！”有人不服，推开夏姓将军自己上阵。这回不到เ半个时辰，就被冯立杀了个ฐ落花流水。
“我不认识多少字。不过，也给我誊一份吧！”雄阔海想了想，红着眼睛说道。这不是洺州营第一次面临ภ拆分，想当年，窦建德麾下也上过类似的事情。但那次是窦建德麾借麾下几个将军的手逼着洺州营拆伙，而这次，却是程名振主动提出让大伙自谋前程。
“对，到时候我们给嫂子擂鼓助威！”众人笑着帮腔。
可惜，周宁不会等。
几根青草，在他手中ณ又渐渐成形。这回，是个小巧的草房子，门窗俱全，屋檐下还挂着顶ะ上还竖着一根草茎做的烟囱。“小九哥已๐经立下的军令状，明年开春之前，一定会砍下冯孝慈的脑袋。张大当家也豁了出去，把所有本钱都拨给了小九哥。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征，也许几个月才能再回来看你。不过，下一次，我就可以把你搬走，在巨鹿泽外重新า找个住处。”
裴寂却没有把握住机会趁热打铁，而是拉着跟程名振纵论天下大事，指点江山。把前朝积弊和眼下局势你一句，我一句几乎扯了个遍，然后又放下茶盏，笑着问道：“自古以来，大乱之后，人心必然思安。程将军，不知道你日后有什么打算呢？可否说给老夫听听？”
“嗯！”程名振开始沉吟不语。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裴寂的话，眼下，洺州营的处境几乎可以用“山穷水尽”四个ฐ字拉形容。非但在战场上接连败于窦建德之手，多年来积聚的民心，也在一点点地流失。百姓们已经过厌烦了动荡的日子，只要能安心种地，对于谁于自己头上发号施令并不太在乎ๆ。\ຒ因此，洺州营与窦家军之争，并没得到民间多少帮助。相反，那些已๐经在平恩各地有了自己田产的百姓们，更愿意看到เ战斗ç早点结束。如果能让他们在平恩各地战火不断和程名振等人被窦建德砍下脑袋二者之间选择，他们也许更愿意选择后者。
王德仁头皮一阵发麻，赶紧跳了起来，四下拱手，“各位兄弟听我说完，各位兄弟听我说完。说完话后，要打要罚，老哥哥我全认。老哥我知道自己้身份低，没资格当这个说客。但既然我今天腆着脸来了，你们也让老哥我跟面有个ฐ交代。算是我求你们也好，欠你们也罢。你们要什么条件才能归顺大唐，还是打算自立为ฦ王了，尽量给我个准话！我今天只要一句准话，决不敢多啰嗦。”
做说客做到王德仁这份，也算古往今来独一份儿了。程名振等人面面相觑，事先准备好的套路全都落在了虚处。正犹豫怎么应付这个ฐ疲懒โ家伙的时候，又听王德仁苦笑连声，哑着嗓子说道：“我王德仁这点本事，当使者根本就是赶鸭子架。但弟兄们今后总不能就在巨鹿泽里边窝着？如果想杀窦建德报仇，多一个盟总比多一个敌人强啊！”
“不必了！”裴寂轻轻摆手。“饭要一口口吃。王德仁不过是个添头，犯不着动用大军进山。你帮我找几个ฐ胆大的当地人，替我送一封信给河内郡的王君廓。只要能ม把王郡廓招降了，王德仁就是瓮中之鳖，除了束手就擒之ใ外别无选择！”
到底姜ä还是老的辣，一看陈良诚的表情，裴寂就猜到了对方心里的真实想法。笑着点了点头，低声道：“你尽管去寻信使。此事若成，功劳就有你一半。若是不成，所有责任我一力承担，总不会让你一个小辈替我受过就是！”
“去过。秦王殿下准许的。我大唐正是用人之际。劝降了他们，对早日平定河北不无裨่益！”程名振点点头，毫不犹豫地承认。在去见殷秋之ใ前，他已经铺好了所有的路，绝不会让别ี人抓住半点纰漏。
“你是个ฐ有情有义的汉子，这点，比很多人强！”宇文士及伸出手来，轻轻拍了拍程名振的肩膀。这个过分亲密的动作令程名振脊背又是一紧，本能ม地躲远了半步，与对方拉开了一段距离。
“嗯！”宇文士及尴尬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喝醉了。喝醉了。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是他们的幸运。我也曾经有过几个这样的朋友，可惜，后来阴差阳错，都各奔前程了。”
想起少年时的往事，他脸上又涌ไ过一层哀伤。那是他第一次不以宇文家的一员，而是以一个的自我而存在。时间虽然只有短短几个月，其中滋味，却值得一辈子去回忆。李仲坚，慕容罗，李安远，还有如今的应国公武士矱，当时，大伙都是那ว样的年青，那样的纯粹，除了他自己้。
他没资格纯粹。不是不想，而是无法选择。很快，宇文士及脸上的忧伤就被醉熏熏的笑容给掩盖，“程将军，你救过秦王殿下的命，所以他这次要还你一份人情。虽然这份人情最终没送出去！不过，说实话，我可是第一次看到秦王殿下肯对敌手施恩！以往，连投降得稍慢一些的，他都二话不说给斩了。这回有人不投降，他却给了一次又一次机会。说实话，在秦王面前，你是独一份。就连李世籍，都没你这么大面子！”
“我知道。所以很感谢秦王殿下！”程名振明白宇文士及说得是哪件事，点点头，低声回应。单雄信想活，但秦王李世民却因为ฦ当日鲍守信的惨死，不肯答应李世籍的求情，放此人一条生路。殷秋等人面前明明有一条生路，他们却慷慨赴难。
世间的事情就这么เ复杂，充满了曲折和无奈。
“你尽力了！”宇文士及看了他一眼，以少有的严å肃口吻点评。
“可他们还是死了！”程名振幽幽地叹了口气。“我劝不动他们。也求不下更多的情来！”
“可你做了力所能及的事！”宇文士及停住脚步，望着他的眼睛，表情非常严å肃。“我一个ฐ朋友说过，尽力而无悔。咱们都不是神仙，改变不了太多的事情。但对朋友也好，对其他也罢，尽力了，也就够了。”
“尽力了！”程名振心头一阵酒意上涌，脚步立刻变得有些蹒跚。
“尽力了。喝多了，满嘴废话！”宇文士及上前搀扶住他，跟他一道跌跌撞撞往回走。“尽力了，尽力了！”两个醉鬼互相拍打着，在河堤旁้留下一串歪歪斜ฒ斜的脚印。
“轰”巨浪涌来，水花飞溅，将脚印迅抹平，不留半点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