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娘子这屋子里点的什么香？”青苔在后头，轻声感叹了一句：“真好闻。”
桃花点头：“这个味道挺特别ี的。”
嘴角一抽，桃花实在没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
沈在野也不傻，只看了桃花一眼就又重新盯着秦淮玉：“人是被你逼死的，不是被姜娘子逼死的，等仵作的验尸结果出来，你得给柳家人一个交代。”
“那也太巧了。”沈在野道：“我问过，东西就是今日清晨才取走的。”
想了想，桃花问：“您去取东西的时候，都有谁知道？”
微微一笑，沈在野凉凉地道：“你辩解吧，我听着呢。”
她酒醒了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呆愣了一会儿，桃花穿上鞋就出去看了看徐管事。
摆摆手，桃花干笑：“这好像不关我什么เ事，爷走的时候还跟我闹僵了，没道理转头就想通改主ว意啊。”
“那算什么亲妹妹！”秦解语咬牙：“以前就在府里与我过不去，现在来相府，定然是要看我笑话的。与其留在这儿被她嘲笑，我不如拿休书走人呢！”
秦解语瞪眼：“这怎么เ能算我急？眼下徐管事咬着我不放，爷又迎秦淮玉进来，前有狼后有虎，您让我怎么办？”
难不成她还有继续留แ在这院子里的机会？也对啊，经过这件事之后，她肯定会老老实实效忠于她了，比别的不熟的丫鬟不是可靠多了？说不定她这反而是因祸得福，能进这争春阁的主ว屋了呢？
“你知错能改就好。”桃花满意地点头，朱唇轻启：“青苔，送她出府吧。”
“证据确凿，你再诡辩也是无用。”他冷声道：“现在交代一番，你与那门客，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勾当？”
桃花已经施施然站起来了，听着这话，微微一笑，低头看着她道：“方才就有个问题想问了，现在既ຂ然真相大白，我也想听娘子具体说说——你总提从某处得到消เ息，说我做了越矩之ใ事。那ว敢问娘子，这个某处是哪儿？”
伙计一愣，呆呆地摇头：“小的不认识相府的人……”
“有的有的。”想起桃花的吩咐，这伙计连忙把人引进存物库，打开柜门就将半枚鸳鸯佩取出来给她：“就是这个。”
“嗯？”桃花眼里都是茫然：“秦娘子虽然爱与我吵嘴，但也没真做什么可怕的事，怎么人人都叫我要小心她？”
微微一愣，桃花仔细想了想，好像的确是有那ว么个嬷嬷，在教完她规矩之ใ后说了“小心秦娘子”。不过秦娘子也就是嘴巴不饶人罢了，在这院子里显得霸道了些，也不至于让人退避三舍。
“那就睡一会儿吧。”
桃花笑眯眯地找了麻绳出来，直接将这人五花大绑在椅子上，然后轻手轻脚地去叫醒青苔，让她去临ภ武院传话。
他自然知道没关系，不过看她这紧张兮兮的表情，沈在野逗弄之心顿起，板着脸睨着她道：“要是跟你没关系，怎么就轮到你被关起来了？”
“哦？”沈在野挑眉：“你的茶没有问题，别人的东西也没有问题，那兰贵妃怎么中ณ毒的？”
梅照雪一笑，颔首屈膝。众人看向姜桃花，瞬间都变成了看好戏的状态。
扫她一眼，兰贵妃扶着宫人的手坐下，也没让她平身，只问：“娘子为何不坐？是嫌我这芷兰宫太小了？”
今天的沈在野笑得格外诡异啊，比段芸心更让她浑身发冷！
开玩笑！她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吗！
“身为相府的娘子，你没有与我同甘共苦的觉悟？”沈在野挑眉。
沈在野一愣，扫了她一眼。
热腾腾的馒头在桌上慢慢变凉，桃花有气无力地趴在旁边，看得眼泪直流。她真的很饿，只是想吃点东西而已๐，谁来当好人不留名姓啊？好歹告诉她能不能吃，也不至于让她比没馒头还惨啊！
结果，院子外头又有动静了。
“他……看起来是个有钱人。”小男孩儿又庆幸又带着些恨意：“撞死了我，就要给我母亲一两银子，否则ท……否则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他的！”
人命这么不值钱吗？他是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人啊，却只值一两银子？
所以，前些日子桃花让她给人回礼，算是与人结盟了？顾ุ怀柔咋舌，她还什么都不知道，一心就扑在怎么伺候相爷身上，幸亏还有她在……
桃花轻笑：“要是靠不住，我怎会让你去回礼？去你院子里的两位侍衣，一个吴氏，是驱虎县县令之嫡女。一个冯氏，是长宁郡郡守之庶女，两人家世背景都不算高，但为人还不错，只是想找个栖身之地，却无踩你上位之心。”
“……”桃花沉默了。
沈在野难不成还会分身术？
什么？！秦解语立马站了起来，喜上眉梢地看了梅照雪一眼。
“是！”行了礼，秦解语提着裙ำ子就往外跑，一路上都笑得甚为ฦ开心，不断地问点珠：“爷怎么突然想到过来了？”
皇帝ຓ沉着脸道：“朕罚他闭门三月，相当于幽禁，还算偏袒？”
“朕判的是满门抄斩！”一巴掌拍在桌上，皇帝ຓ怒而起身，瞪着他道：“怎么？你的意思是无痕犯罪，朕也要跟着上断头台？！”
“好了。”沈在野闭眼，很是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沉声道：“真相大白了，怀柔的身子是假的，害得我冤枉了府里别的人，更是白高兴也白伤心了一场。此弥天大谎，给一封休书也不算过分。”
微微睁开眼，沈在野睨着她，轻声问：“我还留你这样的人在府里干什么呢？你害人也就算了，还想杀人。蛇蝎心肠，人神共愤，留着怕是要脏了我相府的地。”
斜了她的肩头一眼，兰贵妃皱眉道：“你的脾气也是太好了，受这么重的伤，还陪着他出来，没法儿休息，都不会生气么？”
“不说回府，他连关心都没多关心，这你也不在意么？”兰贵妃很不能理解：“丞相昨日晚上可是说，今日要丢你在马场行宫，然后陪皇上上山打猎的。”
大门飞快地又关上了，皇帝忍不住好奇，连忙凑到เ门边去看，其余大臣也纷纷跟上，从大门的雕花镂空里往外瞧。
四周的野狼竟然立马就停止了攻击，绿莹莹的眼睛都看向他。
“下意识的行为，妾身也不想遭罪的。”桃花抿唇，手心都疼出了汗，努力想忽略肩上的伤，轻笑道：“爷也算欠妾身一个人情了。”
这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真是要了人命了！
猎场上冷箭横飞，是个借着“失误”二字除掉心头大患的好地方。
到底谁保护谁？斜ฒ她一眼，沈在野也没计较，看着册子上的名字，指尖沾了点茶水，就将一个人的名字给抹了。
低眼看了看姜桃花，他用眼神恶狠狠地道：别ี再用媚朮了！
没用？没用景王怎么会这样？沈在野不信，张口问他：“您看上这女子哪一点了？”
“你说得轻巧。”扫了扫帕子，秦解语嗔怒地看着她：“换做是你，因为谋杀夫家子嗣被休回娘家，你能受得住？更何况她害的是相爷的子嗣，肯定没少被家里责难。虽然……”
背后微寒，顾怀柔惊愕地抬头看着她，声音发紧：“娘子这是什么เ意思？”
话还没说完，外头就传来一声通禀：“主ว子，姜ä娘子和顾娘子来了。”
这么早过来做什么？段芸心皱眉，起身让鹤儿开门，却见一个ฐ被五花大绑着的人先滚了进来，躺在地上挣扎了半天才跪稳，抬头看着她就喊：
“对，就是她！虽然当时戴了面纱不记得她相貌，但这香气我记得的！”
桃花跟在后头跨进来，神色复杂地看着段芸心：“段娘子，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这是什么เ意思？”段芸心尚未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地上的人：“这是谁？”
“夫人为何要装作不认识我？”地上的人死皮赖地道：“不是您给我银子，让我来相府装鬼吓唬人的吗？本来我能跑掉的，但是相府有护卫轻功实在了得，小的跑不掉啊！银子会还您，放小的一命吧！”
目瞪口呆地听着，等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之ใ后，段芸心脸色一沉，拂袖道：“真是卑鄙！哪里来的人，作何要嫁祸于我？！”
“这怎么เ就是嫁祸呢？”那人不服气地道：“我分明记得就是你，这股子香气清冽让人清醒，从没在别处闻到过。您走后，其他兄弟还议论过一阵呢，故而让我印象很深，绝不会认错！”
段芸心有点慌了，眉头紧锁地看着姜ä桃花：“娘子相信他？”
“你要听实话吗？”桃花叹息了一声：“说实话，我是不信的，但是我找不到เ他说谎的证据。”
这人一看就是江湖上贪生怕死又接生意贪钱财的打手，撒谎对他也没什么好处，更何况按照顾怀柔那种想法来看，也说得通，的确像是心思深沉的段娘子能做出来的事情。
冷笑一声，段芸心指着地上这人道：“这样的证人我转头就能找出一百个，娘子想如此诬赖于我，我是不会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