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沈在野睨着她:“你的意思是,太子是无辜的,我就得为了保全你和太子,去向皇上请罪?”
沈在野面无表情地就将她丢开,伸手扯下自己的外袍扔在她头上,淡淡地道:“别磨蹭了,趁着陛下还没有要杀了你的意思,赶紧回去领罚,然后躲在东宫别出来了。”
嘴角一抽,桃花干笑两声,心想您也真是耿直啊,这种话直接去找厉氏说,那厉氏岂不是更不会放过她?在平衡女人之间的关系方แ面,太子殿下终究还是嫩了点,该跟沈在野学学,要罚谁要护谁,都得不动声色才好。
穆无垠看着她,目光柔软又深情:“真是委屈你了。”
够狠的啊!姜ä桃花白了脸,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看着前头越来越近的门,终于是慌了神了。
左右看了看,桃花努力放松了身子,瞧准了机会就使劲往后一踢,挣脱开背后之人的束缚,然后拔腿就跑!
“这世上成大事的人都不会讲什么感情。”回头看了他一眼,桃花道:“王爷不必觉得难过,合作互利,大家各取所需,这本就是大人的生存之道。”
微微一顿,桃花叹息,这孩子情义双全,实在不适合卷进这些肮脏的东西里。可惜了,他这样的身份……
沈在野回去了临武院,静下心来继续看公文。他还有很多事要做,不可能ม被姜桃花分去太多的心神,她也不过是个女人罢了,能用就用,不能用的时候再说吧。
抬头看了托盘上的点心一眼,沈在野微微皱眉:“这是什么?”
“妾身知王爷不愿走非正之途、踩他人之骨上位。但登顶之争,向来腥风血雨。妾身如今叛相爷而投太子,自有所谋,并非愿与相爷及王爷作对。若王爷能将妾身视为己方แ之人,劝相爷释谋杀之心,妾身当全力拥护王爷,莫有不鞠躬尽瘁之ใ处。”
不过看这上头写的意思,她就算不找死,沈在野似乎也不会放过她。已๐嫁女子另投他人怀抱,沈在野是定然不愿忍这口气的,所以动手也是情理之ใ中。姜ä氏是料é到了这种结果,所以投诚于他,表明立场,让他去劝住沈在野。
亏他还跟个傻子一样地当真以为她死了,活生生在痛苦里煎熬!
“丞相!”
太仆之位给了秦升,郎中令的位置也安插了自己的人,段始南一投诚,太尉那ว位子,可能就得想个办法换人了。
也是可怜。
已经有很多女人说过他绝情了,每一个见他最后一面的女人,都会问他为什么,然后骂他绝情绝义,不念旧恩。他对那些女人的确没有什么旧恩好念,怎么说他他也不在意。
“你要恨我也随你,怨我也随你。”微微抿唇,他道:“来世若有机会,我会站在原地不动,让你复仇。”
竟然还有点舍不得了……
“爷!”
虽然嘴上总是不配合,但兰贵妃做的都是对他有用的事,而且有些事只有她能办到,说是他手里的王牌也不过分。
“你干什么?”睨着她的动作,沈在野微微眯眼,伸手朝她勾了勾:“过来。”
瞳孔微缩,段芸心终于察觉到了不对,低声喃喃:“谁给我下的套?”
视线一转,她看向旁边的姜ä桃花。
“这。”桃花微微迟疑ທ:“道士说的话未必没道理,娘子何必赌这一口气?”
冷哼一声,那道士收拾了东西就带着小童走了,桃花抿唇,心想这段芸心看起来底气十足,应该的确没什么问题吧。
沈在野听懂了,轻轻一笑,看了段芸心一眼。后者垂眸,没再吭声。
“爷,秦解语的事情怎么样了?”跨进主屋,桃花就问了一句:“判ศ下来了吗?”
“那您为什么还将她留แ在府里啊?”桃花想不明白了:“您要相助的难道不是景王?”
在朝堂上做人,谁都不会把路堵死了。就算他当真扶了景王上东宫之位,跟瑜王敌对,但与段始南的这条线也不会彻底断了。每一段关系都是一种可能,这种可能也许会在将来有大作用。即便他弄死了瑜王,那段始南也好歹还是治粟内吏。
又气又笑,沈在野伸手就将她扒拉开,瞪她一眼道:“说正经的,你竟然将我给你的东西都变卖了,送给赵国养军队?”
“这个你有什么要辩解的?”沈在野眼神凉凉地看着她:“若是让人知道,这罪名可等同叛国。”
“老身该死。”徐管事连忙低头:“是老身说错了话,娘子莫往心里去。”
“多谢娘子。”
徐燕归干笑:“娘子何必戾气这么重呢?在下是当真喜欢娘子,所以……”
还真是被看穿了啊,那ว就怪不得骗不了她了。徐燕归收敛了神色,皱眉看着她道:“娘子没发现自己可能会坏了别人的大事吗?”
守云阁。
“鹤儿。”叫了身边的丫鬟来,段氏低声道:“你去查查,看这个贯通钱庄是不是跟姜氏有什么关系。记得做得干脆ะ点,别让人发现。”
桃花不再看她,转头看向一直在看好戏的沈在野,笑着问:“爷是不是该贬人了?证据既然都一目了然,那秦娘子认与不认都该没什么关系。不过府里规矩森严å,想必他们也没能做什么特别离谱的事情,尚还能继续留在府中ณ。爷的头上,也不算太绿。”
心里一千个不甘愿一万个不甘心,但眼下大局已定,实在是没什么เ办法了。秦解语咬牙,只能硬着腰背给沈在野磕头:“妾身……多谢爷宽恕!”
的确是忘记了,或者说她从来就没懂过。揉了揉脑袋,青苔脸都皱了:“钓着谁了这是?”
青苔叹气:“看样子奴婢也不用花心思想了,等着结果就是。”
“娘子无能为力,妾身亦然。既然如此,那就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吧。”桃花颇为ฦ无奈地道:“时候不早,我也该回去绣花了,就此别过。”
段芸心愣在原地看着她,眼神里有意外,也有探究。
屋子里就他们三个人。
眨眨眼,徐燕归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什么เ事了?”
桃花转头“呸”了一声,笑嘻嘻地看着他道:“妾身说,好险!幸好爷肯相信妾身,妾身就功过相抵了吧。”
“是……等等,就这么直接回去?”桃花愣了愣:“您不用去跟贵妃娘娘说清楚吗?”
众人都吓了一跳,看着姜氏当真走上前去,心里真是想什么的都有。
换做别人,定然是下不来台要大吵大闹得罪贵妃,亦或是被贵妃娘娘的神色吓得不敢吱声乖乖就坐了。没想到姜娘子竟然还敢说这么เ多话,而且句句在理。
姜桃花很生气,咬牙瞪眼:我不是那么เ好糊弄的,你起码再给我一件宝贝,要小而精致的,不要红珊瑚那种!
不过为ฦ了成事,沈在野还是点了点头:成交。
“等明天府里有贡品过来,听说有西域的上等羊肉,还有很多好看的绸缎首饰,都送去你院子里好不好?”
“那给你加月钱好不好?连着争春阁里的丫鬟一起加。”
伸手递给她一个ฐ馒头,他低声道:“我有点看不下去了,给你吃。”
“为什么要毒死你?”被她这眼神看得心里一跳,徐燕归忍不住轻笑:“没人舍得让你死的。”
穆无垠挑眉,低笑一声:“因为ฦ你那个梦吗?没关系的,身在皇室,手足相残在所难免,我早就有了准备。”
可是你不能不带脑子啊!桃花很想咆哮,沈在野明显领着你在往黄泉路上走呢,你怎么就看不明白?
然而,立场不同,就算穆无垠再让她感动,她也不能当真把这话给吼出来,只能一脸感动地笑了笑,然后伺候他喝茶。
相府之ใ中格局已变,沈在野提了不少人上来当娘子,又新迎了九卿家的闺女做侍衣,看起来是沉迷女色,欢歌笑语,然而只有相府里头的人知道,丞相已经半个月没笑过了。
沉着脸改公文,沉着脸跟人议事,再沉着脸独自睡在临武院。湛卢都有些瞧不下去了,拉着徐燕归小声问:“姜娘子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这得去问你主子。”徐燕归摇头:“他不想法子,别人谁也帮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