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这么说,那他也没法儿拦着了,只能颔首,抬步从她们旁边越过,往临武院而去。路走到เ一半的时候回头看一眼,那两人手拉着手,已经十分和睦地往旁边的花园里去了。
微微一愣,桃花道:“陆娘子为何会这么想?”
“爷在气什么?”桃花笑着,眼里却是一片平静,望着帐顶道:“难不成爷希望妾身大吵大闹,将陆氏赶出去?”
奖励她是这样的奖励法儿?桃花啧啧两声,伸手搂着他的脖子,翻身就将他压在了下头,微眯着眼睛,像一只妖媚的小狐狸:“那如此说来,妾身是不是也得回报爷扶持长玦之ใ恩?”
新帝登基之ใ后就打算御驾亲征,离开皇宫的时候,沈在野对她道:“大魏的先锋营不日便将到赵国边境,你再耐心等上一段时间吧。”
“嗯?”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她连忙抓住了沈在野的衣袖:“先锋营是什么意思?你们还是要攻赵国?”
青苔点头,一边拿账本一边想,自家主子该不会是跟相爷吵架了吧?
“怎么เ了?”难得见着自己会这么激动,青苔挑眉,看着他朝自己跑过来,十分殷勤地将她怀里的账本都接了过去。
皱眉看她一眼,沈在野转头对陆芷兰道:“我对她凶,是因为她做的都不是正常人会做的事,至于她忍,那是因为ฦ她的确做错了。”
“又在骂我?”沈在野眯眼。
最近这段时间的确是挺累的,担惊受怕又忙碌,青苔想了想,道:“那您还是早ຉ些休息吧,瞧这时辰,相爷应该也不会过来了。”
青苔一愣:“相爷宠不宠幸奴婢不知,但今晚的确是在释往阁里呆着的。”
“谁敢?”南宫远提剑而来,越过人群,带着禁卫将沈在野层层护住:“太尉与丞相同为ฦ三公,哪来的权力关押丞相?”
“丞相一没有篡位,二没有妄动,何以就被成为ฦ是乱臣贼子?”南宫远道:“下官倒是觉得,他是为国为ฦ民的好臣子!”
刚到正门附近就听见了兵器碰撞之声,听起来阵仗还不小。府门紧ู闭,庞展飞正带着人面朝大门守着,听见后头有动静,便回头看了一眼。
“让我躲总也要知道了情况再躲。”姜桃花一脸严肃地问:“外头是什么เ人?”
心里微紧,桃花拉过庞展飞,到旁边嘀咕了两句,又指了指自己身后那ว人,问:“你能明白吗?”
徐燕归顶ะ着女人的发髻,面无表情地开口:“要说我这模样跟你很像,人家孩子眼也不瞎。”
“正有此意。”李缙不悦地还礼:“告辞!”
“徐门主。”沈在野轻声开口:“你什么都不说便想走了?”
“王爷还记得先前与妾身同游国都,看见的贫民吗?”姜桃花道:“当时王爷的心情,现在可还依旧?”
他的志向是许天下人一个太平盛世,老有所依,幼有所教,至少人都能吃饱饭,不用再为ฦ了起码的存活而拼上性命。现在他离这目标已经近了一步,只是……尚且还做不了天下的主。
“臣与公主许久ื未见了,又都是女儿家,也该说些体己话。”她起身道:“臣也先告退。”
李缙无奈,只得继续坐下,跟人说话,眼神却是一直往门外飘,飘得沈在野突然都有些好奇了。
桃花上前行礼,笑道:“多谢娘娘,也多亏相爷厚爱。”
手段谈不上,她只是更会抓准时机,顺着沈在野罢了。在男人的天下里,可不就是顺他昌逆他亡吗?
李缙其实长得还算不错,长眉细眼,脸瘦人也高,再穿一身官服,倒是风度翩翩。然而,被人拦在门口不得进,马车也必须停到旁边去,身后一群随从不知所措,他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些狼狈和焦躁。
进出城的百姓都被暂时阻拦到了旁边,李缙抬头,就见一溜儿的禁卫在马车旁边排开,喧哗的四周瞬间一片安静。
咳嗽了两声,桃花哭笑不得地道:“我没事,不过梅娘子这是干什么?多大的仇才会想亲手掐死我啊?”
众人都是一震,古清影下意识地就后退了一步。
穆无垠听得冷笑:“你可真是有恃无恐,以为做了那样的事,本宫还会对你有所留แ恋?”
眼神微动,穆无垠咬牙道:“真不愧是沈在野的人,都一样虚伪。”
不能ม让爷知道?顾ุ怀柔愣了愣,拿过信来问:“我可以看看吗?”
“多谢娘子。”顾怀柔颔首,将信十分小心地放进贴身的锦囊:“妾身后日回来跟您复命。”
心里一跳,云震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的人,又放了心:“王爷说笑,您这样的年纪,还是去旁边玩儿吧。”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笑出来,前头一片杀气陡然袭来!抬眼一看,南王竟踩着前头护卫的脑袋,飞身而起,直冲他而来!
“好。”沈在野颔首,大步跨出了东宫。
要是别的皇子,穆无垠还会忌惮,但一看是穆无暇,还每次都跟父皇吵得面红耳赤,他也就不在意了,反倒是认认真真开始打起了皇位的主意。
“这怎么可能?”皇帝不悦地道:“就算真有这种可能ม,为了大局着想,肯定也是帝王的名声更重要。”
先前他就因为与皇帝政见不合,所以被责罚过两次,也因此更加不受皇帝待见。但是穆无暇没觉得自己有错,明德帝ຓ太过自私,这样当皇帝,是不可能ม会流芳百世的。为了好名声,做一时的表面功夫,哪里经得起后世传颂โ?
“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沈在野沉声道:“若是不答姜娘子的问题,那ว就一并拖出去打一百个板子!”
“好一个有人造谣!”顾ุ怀柔忍不住冷笑出声:“官府杀人尚且要定罪呢,咱们相府的主母可是真了不起,一句人家造谣,都没查清楚,就要取人性命了!”
嘿嘿一笑,桃花扭着身子道:“上次碎了的玉佩啊,爷不打算补给妾身一块儿?”
面前的人好像完全不在意了,眼里一点别的神色都没有,跟只小狐狸似的妩媚又一脸讨好,大尾巴在背后摇啊摇的。
徐燕归没吭声,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等了一会儿,竟然抬头看着姜ä桃花道:“其实我挺喜欢你的。”
“别紧张。”徐燕归道:“我只是说说真实的想法而已,你跟这院子里的女人都不一样,我的确是动过心想帮你,也想着有没有可能ม以后带你走。”
“奴才哪里敢?”刘ถ管事摇头:“夫人只会觉得奴才办事不力,另换人来做,那奴才该何去何从啊?”
刘管事一愣,有些迟疑ທ地道:“奴才哪里有机会能见相爷?”
“妾身只不过觉得高处不胜寒,想在院子里多交几个ฐ朋友罢了。”桃花一脸无辜地道:“若是不这么说,谁会放下戒备真心跟妾身好啊?”
“夫人在这院子里广结善缘,处处逢源,妾身怎么能ม不学着点?”桃花看着他的眼睛道:“万一以后有个什么事儿,说不定还能有人帮忙呢。”
那她这多年来日日夜夜的自责,岂不是白瞎的?
“这是怎么了?”顾氏伸头打量了里面两眼:“姜ä娘子,你打青苔了不成?”
“……没。”
“……也不是。”
“皇兄身上有伤,不如就在这儿与丞相说说话吧。”南王道:“我带皇兄的宫女这堤坝上的景色,如何?”
“皇兄舍不得?”南王眨了眨眼:“怕我抢走她不成?”
真是豁达啊,陆芷兰低笑:“看来你心里当真不曾有我半分位置,所以才这样看得开。若换做姜桃花呢?你舍得让她怨恨你两年吗?”
心里一顿,沈在野不悦地皱眉:“你我叙旧,又何必提她?”
“你怕是根本不会舍得让她进宫吧?”陆芷兰斜ฒ眼:“她若是嫁给别ี人,你还能有这般的镇定?”
“芷兰。”沈在野平静地道:“当初我要是第一时间知道他们给你说了那样的话,知道他们送了你进宫,我也会拼命阻拦。不为别ี的,毕竟相识一场。”
问题是他当时正在国都之外忙碌,根本不知道这群人干的好事。
眼里微微一亮,陆芷兰笑道:“我原谅你了。”
就算始终无法接受她,但他到เ底还当她是朋友。这么多年的怨恨嗔痴,如今误会一解,也当真是该放过自己้了。
不知是谁说过,喜欢一个人就像举一个巨大的鼎,举起来要花很大的力气,放下来也要花很大的力气,但当你真的不在乎那个ฐ鼎了,随意一扔,倒也比什么都来得轻松自在。
她可能ม早ຉ就不喜欢沈在野了,所以现在的心里没有多难过,反倒是一片宁静。十几年的感情,她用十几天回忆了一遍,然后终于可以彻底释然。
“咱们回去吧。”陆芷兰道。
“这么快?”沈在野挑眉:“你不看外头的花灯了?”
“不看了。”陆芷兰睨着他笑道:“中ณ秋节还是要跟家人在一起才好。”
家人?沈在野愣了愣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勾,朝外头吩咐:“湛卢,回府。”
“是!”湛卢应了,连忙调转马头。
“真可惜,看样子你这辈子都不会爱上我了。”陆芷兰躺在了花车上,看着上头的夜空,啧啧了两声:“要让姜氏得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