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地踮起脚在他脸上吧唧一口，桃花跟着他就往外走。
饭桌上，沈在野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桃花一边吃肉一边问他：“要把他们送去别的地方แ吗？”
两ä人到达国都皇宫的时候，本已๐经准备换礼ึ服拜见陛下了，却见太监总管林公公跑过来，无奈地道：“丞相、夫人，皇上出宫去了。”
穆无暇这身份今非昔比，哪里还是能随意出宫的？
她没做过母亲，看孩子哭只觉得又急又心疼，却不知道该怎么办，笨拙地哄着哄着，怀里的小家伙却慢慢地当真不哭了，安安静静地又睡了过去。
因着是母胎里受毒的原因，小家伙浑身发紫，但不知道为什么，除了这一点之外，其余的一切都十分正常，能ม吃能睡，就是早产儿，看起来小了些。
“这……”经验老到的接生婆也慌了，要不是眉目还是个婴儿的模样，她们当真得以为生了个妖怪出来！
“节哀。”接生婆小心翼翼地对床边的沈在野道：“这孩子。”
“你呢？”沈在野问：“你什么时候对我动的心？”
眯了眯眼，沈在野不高兴了：“什么叫不记得？”
“那我就赌不喜欢吧。”沈在野道：“太子与厉氏在一起也这么多年了，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应该已๐经是一种习惯。离不开她，但也未必将她当真放在了心上。”
桃花眼珠子滴溜溜的转，跟只小老鼠似的，奸诈地笑道：“那就这么定了，这两日没事做，咱们就可以观察观察。”
她的时间不多了，哪里来的那ว么慈悲的心，去同情别的女人？况且相府后院里的那群人，与沈在野也是各取所需罢了，未必有几个人对他是真心。这样一想，宴席散场也是应当，该对她们负责的，的确是徐燕归。
深吸一口气，沈在野失笑，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低低地道：“我以为……”
城门一开，国都基本算是失守，换做别人，定然就撤兵西逃了。然而，姜长玦就有这固执的性子，带着人打巷๕战，等着后头的援军来，活生生将大魏的兵力拖了两日，当真与援军接上，合力将国都的城门再度关拢。
整个国都之中都是血气冲天，无数人的啼哭声笼罩在四周，姜桃花忧心地看着，忍不住摇头：“这天下，要是能不打仗就好了。”
姜长玦皱眉：“丞相这是为何？”
这一副长辈说教的语气是什么意思？姜长玦皱眉，面前这人分明是大魏最难对付的人，现在给他送这个，会不会是另一个陷阱？
穆无垠？这名字好久没听见了，沈在野眯眼，捏着她的肩膀看了看她：“你还记着呢？”
“穆无垠。”沈在野不悦地道：“他已经是个ฐ死人了。”
将这一群死士关进大牢，桃花就在侧门蹲着，没一会儿青苔就回来禀告：“主子，援军过来了。”
“是。”青苔应声而去，千百眉倒是哼了哼：“为师乃江湖逍遥人，为什么要掺和进这保家卫国的事情里来？”
他一直靠她很近，马都是挨着的，刚开始她还以为是他想保护自己้，没想到还是她太天真。
李缙笑了，嘴里的血也越来越多，咬牙看着她道：“这世上最爱你的人都想杀你，你活得也未必比我好……”
微微一顿，长玦道：“斩草除根。”
“可是。”姜长玦皱眉：“万一是我误会了呢？”
皇宫如今都空了，找个册子还不简单？桃花起身就往外走，结果刚走到门口，就撞见了自家师父。
桃花皱眉看了看他身上四处包扎着的样子，摇头道：“这话该徒儿来问，您伤势未愈，下床干什么？”
千百眉头也不回地离开岛上，慢慢地往皇后的宫里而去，路上遇见的禁卫都难逃他的杀招，血从他衣摆后头一路淌下去，在路上划出很长的红色痕迹。
“还不出来吗？”千百眉轻声问。
“怎么快？”沈在野轻嗤，拎了拎手里的兵符：“这里有十五万的大军，新兵也还在招募之中，这么大的摊子，你能ม扛着很快到赵国国都？”
“您不打算先走一步夫人吗？”湛卢小声道：“奴才瞧着您也是一直在担心，辗转反侧，既然如此，又何必等在这里？”
“回来又如何？”吕氏冷笑：“她可没能嫁成当初的南王，如今的大魏皇帝，现在也不是皇后，就算回来，顶多是个丞相的夫人，能把咱们怎么样？”
脸色微沉，吕氏捏了捏手：“本宫不信她有那ว样厉害，若是有蛊惑魏王的本事，她现在就该是皇后！”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认床的原因，这一路上她都没能ม睡过一个好觉，总是辗转许久才能ม入眠，半夜也时常会惊醒。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第一个要塞没找到人，恐怕是已๐经走过去了。”湛卢皱眉：“四人同行，能有这样的速度，也真是不要命了。”
“是。”湛卢应了，忍不住多问了一句：“要是堵住了人，是生擒还是？”
国家大事？李缙皱眉：“你一个妇道人家，操心这些做什么เ？”
李缙一噎，有些难堪地低头：“我这丞相之位是怎么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桃花跳下床，拉着他就坐在外室，一脸严肃地道：“师父，您千万别答应沈在野任何关于长玦的事，这些事都交给徒儿来办。”
“喜不喜欢跟防不防备是两回事。”桃花认真地道：“您听徒儿的就没错，长玦若是能拿下吴国边城，那ว是他的本事，兵权也该在他那样的人手里握着。但是，您千万别听沈在野的话，一定不能伤了我父皇和吕氏以及姜ä素า蘅的性命。”
轻轻点头，桃花站起身，眼神深深地看他一眼，然后就打算往外走。
而她的结局，早就改写了，不可能跟她们一样。
大魏的街道比赵国的要宽上许多，来来往往的人熙熙攘攘，千百眉拖着牡丹袍子，眼里没什么焦距，漫无目的地走着，也不看路。
浑身都是寒气，千百眉挥手就将面前聒噪的声音给拂开了，眼里依旧什么เ也没有，继续往前走。
“我该做的事，都已经做完了。”她看着对面皇陵所在的崇仙山，笑道：“这世上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一个人，除了你。”
拿了香案出来摆上，点燃三根香往香炉里插好，又拿了两ä个杯子出来，并着个药瓶子。
抹了把脸，沈在野怔愣地看了外头好一会儿，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起身洗漱，披了披风就往争春阁而去。
抬眼一看，院子中ณ间摆了一张凉床，千百眉和姜桃花盘腿对坐，正在相互凝视，一动不动。
“不可能。”沈在野微笑：“她已经是在下的人了。”
心里一顿，沈在野垂眸：“并非在下舍不得，而是大魏的男ç人都不会将自己的女人拱手让出去。她是为什么嫁过来的在下管不着，但既然过来了，就没有再走的道理。”
三国的中秋节都是差不多的风俗，吃月饼赏月，街上挂花灯卖花环。沈在野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姜ä桃花一眼：“真的不跟我们一起出去？”
轻哼了一声，沈在野带着陆芷兰便上了花车，慢悠悠地往街上而去。
穆无暇颔首，看了他和后头的桃花一眼，道：“朕这一去，怕是要花些时候才能ม回来，大魏就交给你们了。”
“姜姐姐也要多保重。”穆无暇道：“赵国的长玦皇子会率兵在吴国边境与朕会合，到时候朕一定替你好生照顾他。”
伸手就摸上他的脸，根本没给他反应的机会，顾怀柔怔了怔，感觉手下的五官根本不是沈在野的模样，竟然大大地松了口气。
杀气还没溢出来，却得到她这样的反应，徐燕归有些怔愣：“你松口气是什么意思？有些秘密被你发现了，你可是要活不了的。”
“我的感觉没有错，你不是沈在野。”完全没管他的威胁，顾怀柔伸手就抱着他，开心地道：“你不是沈在野，那便没有深爱姜桃花。”
她心里的纠结和难过，也就终于可以少一点了！
徐燕归沉默了许久，终于用自己的声音道：“你这样的女人，也真是太奇怪了，发现自己้被骗了，难道不愤怒吗？”
“为什么เ要愤怒？”顾ุ怀柔笑着道：“我很开心！”
她喜欢的一直是这个ฐ人，不是沈在野。
起身将窗户上厚厚的帘ຈ子拉开，月光透进来，她终于看清了这人的脸。
“竟然当真是你。”顾ุ怀柔笑了：“徐先生，先前看见你，就觉得有些熟悉。”
徐燕归有点无奈，伸手将帘子合上，低声道：“你这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我不怕。”顾怀柔道：“你说过后半辈子会好好照ั顾我的，既然要照顾ุ我，定然就不会杀我。”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自信，但是她能感觉到这人是喜欢她的，当成宝贝那ว样的喜欢。
从沈在野的那一场噩梦里挣扎出来，她发现自己其实是活在美梦里的，有徐燕归这样的人在她身边，她觉得很满足。
然而没想到，这一切都只是她以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