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曲终人在 大结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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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王劭、王叔侄将至,那ว日黄昏,陈操之与嫂子丁幼微和侄女润儿相谈,润儿问道:“女孩儿长大了总是要嫁作他人妇的是吧,丑叔?”

丁幼微笑道:“你道韫叔母,何等高傲的人,不是也嫁给你丑叔了。”

孙泰忙道:“这是舍侄孙恩,因家兄病故,无人管教,便带他去新安。”

当日຅傍晚,冯梦熊宴请陈操之一行,钱๥唐名流济济一堂相陪,陈操之的从兄陈昌参加了宴会,陈氏在钱๥唐城也置有房产,陈昌以为十六弟次日຅一早便会与他一道渡江回陈家坞,不料陈操之却说要在县城耽搁半日,陈昌便先回去报信,慕容钦忱和小仲渝要等着和陈操之一起回陈家坞。

陈操之ใ对这些传言置之ใ一笑,四月二十六日带着慕容钦๔忱和小仲渝前往汤山东安寺,小仲渝自那日慕容钦忱抱着他一起骑马之后,只要出门就再不肯乘车,闹着要骑马,小仲渝这几日຅与陈操之也熟悉亲近了,所以这次去东安寺就由陈操之ใ带着他骑马,这小家伙骑在马上就特别快活,笑得合不拢嘴,小嘴里的几颗小奶牙洁白可爱——

三十里路,半日便至,支法寒与两名寺僧在汤山南麓迎候,与陈操之ใ等人一起上山,先到佛前参拜,然后支法寒引陈操之至衣钵寮小坐,取出一卷经书请陈操之观览,陈操之ใ一看,是《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经文书体遒美秀挺、圆劲古雅,陈操之对这种书๰体很熟悉,这就是谢安的书๰风,笑道:“法寒长老竟请得安石公为你抄写经文吗!”

桓温略略转头看了看,说道:“唤倾倾来。”他病重期间,李静姝时常侍候在病榻畔,喂他喝稀粥,细心温柔,让他颇感安慰——

桓温“哼”了一声,浑浊的眼睛一瞪,余威犹在。

这次回建康,冉盛把独臂荆奴也带上了,荆奴要去龙城遏胫山祭拜故主冉闵。

小芳予跟着阿兄问:“是啊,爹爹何时回来?”

慕容垂道:“桓熙此人,优柔寡断,骄而无能,以世子之尊却对陈操之束手无策,只能ม行刺杀这种下下策,他与陈操之ใ不睦,陈操之肯定不愿意看到桓熙绍继桓温之位,陈操之阻挠我出任豫州司马,并非是针对桓熙,对我严加防范正是其明智锐利ำ之处,但桓熙就认为陈操之这是刻意与他作对,而且陈操之也故意加深桓熙对他的误会,我料陈操之或许还在言语上有所激将,桓熙这才如此狂躁,不顾一切杀陈操之——”

慕容垂道:“陈操之心计之深,我生平仅见,桓熙如何能是他的对手,我父子若追随桓熙,正好落入陈操之圈套,桓熙不过是不能保其世子地位,不至于丧命,而我父子则死无຀葬身之地矣。”

燕故太史黄泓善观天象,私下也对慕容垂说:“燕必中兴,吴王勉之。”

入豫州为司马是慕容垂十年复国大计的第一步,他会尽心尽力辅佐桓熙,要让桓熙视他为心腹,这第一步计划眼看就要达成,他近日就将随桓熙启程去陈郡ຉ,陈操之却在此时赶到,方才又说那样的话,这让慕容垂有有很不妙的预感:陈操之会扼杀他的复国计划——

司马昱听谢安这么说,更是焦虑,江左的这些高官的确是半官半隐,政务大都付于佐吏,他们则服散、饮酒、聚会、清谈,司马昱为司徒时也๣是不甚理事的,最喜聚会清谈,与江左ุ官吏的悠闲生活相比,河北州郡长吏当然要繁忙许多,陈操之是以玄辩出名的,其音律、绘画、书法、围棋皆是一时翘楚,这样的人不耐烦俗务想归江东是很正常不过的,但是——

开府仪同三司在两汉时品崇礼重,仪仗拟同太尉、司空、司徒这三公,可以建立府署自选佐吏僚属,桓温的西府、郗๹鉴的北府就是开府仪同三司才建立起来的,虽然自魏晋以降,开府仪同三司渐不如两汉尊崇,但依然是三品以上、镇守一方แ的高官才能享有的荣誉——

来福年过五十,头已花白,满面堆笑道:“也是月初才到的,小郎君快请进,快请进——”

就在这时,只见门厅内手牵手走出两个幼童,一个ฐ穿着粉白衣裳๙,一个穿着粉红衣裳,二童前齐眉、后垂肩,都是两、三岁的样子,眉目亦颇为ฦ相似,只是粉白衣裳的幼童身量略高一些——

八月十五,中ณ秋佳节,陈操之ใ在刺史衙门宴请僚属,傍晚时回到冰井台与冉盛饮酒食瓜果共庆佳节,谢道韫出来小坐了一会便进去了,慕容钦๔忱没有现身,昨日隔帘向冉盛施ๅ了一礼,冉盛答礼很勉强,慕容钦忱对陈操之这个族弟有些畏惧,据说此人不知何故极为痛恨鲜ຒ卑人,让慕容钦忱颇为欣慰的是,凤凰慕容冲已投奔夫余国主,有了安身之处——

冉盛今夜是开怀痛饮,陈操之亦不之禁,酒到酣畅处,忧从心底起,冉盛忽然放下酒盏,命侍者暂退,然后长跪道:“阿兄,冉盛有一言,虽知不当讲,但郁๗结心中已有数载,今日借着酒劲斗胆向阿兄陈说,先要请阿兄宽恕——”

以谢道韫的智慧和娴雅,面对这个绝美的异族๣女郎也不禁心生妒意,侧头斜睨陈操之一眼,轻声笑道:“陈郎真是好本事,把个亡国公主调教得这般乖巧,今称心如意否?”

谢道韫瞧着陈操之ใ的样子,心下一软,低声道:“我知你怜惜她,我不是来让你心乱的,不会拿大妇的名头来压她,你放心。”说这话时,唇角勾起,笑意盈盈。

陈操之笑道:“我嫂子提醒我莫要耽于女色——”

陈操之又道:“我四伯父要我善待你,莫要嫌弃你——”

龙骧将军田洛、骑督陈裕率步骑一万五千于八月十四奉命从邺城出,追讨逃往龙城的燕宜都王慕容桓和上庸王慕容评,宜都王慕容桓有精骑八千,逃得极快,但在渤海郡与燕镇东将军、渤海王慕容亮生冲突,自相残杀,慕容桓吞并了慕容亮的部众,见晋军已逼近渤海,慕容桓虽然在兵力上不逊于晋军,却毫无຀斗志,率众奔辽东,辽东太守韩稠本是汉人,见慕容桓狼狈来投,闭城不纳,慕容桓大怒,率众攻城,数日不下,而冉盛的五千铁骑已率先追至,韩稠亦率军夹击慕容桓,慕容桓所部溃败,慕容桓弃众单走,被冉盛追及斩杀——

主将田洛责问冉盛为何擅杀降将,冉盛亦不争辩,田洛因冉盛是陈操之族弟,而且冉盛一路至龙城都是身先士卒、勇悍绝伦,立下大功,所以田洛亦未深责,只以慕容评被乱军杀死上报桓温——

这时的慕容钦忱对陈操之又有些怨气,瞟了陈操之一眼,又道:“其实我应该恨你对不对?”

这鲜卑少女单纯且爽直,心里有事就说出来。

这念头一闪而逝,桓温老病矣,已无຀此兴致,说道:“五弟有所不知,熙儿对这个清河公主甚是渴慕,求我赏赐于他,你看此事可笑否,为一女子,竟让熙儿与陈操之生了嫌隙,难怪春秋时勾践要送西施给夫差了,美色,毒物也๣!”

桓温道:“熙儿面部箭伤之后,容貌已๐不招妇人喜,那清河公主当然是愿意委身陈操之ใ的,我若硬夺之ใ赏赐于熙儿,鲜ຒ卑女子刚烈,只怕有不测之变,那时非但慕容氏怨我,陈操之也๣必心怀怨意,不如顺水推舟,就将清河公主赐于陈操之,五弟以为如何?”

清河公主慕容钦๔忱轻叹一声:“还在原处呢,那ว些人就在外面,我们能ม逃到哪里去!”

慕容钦๔忱先前见陈操之对卫兵说是打翻了一个铜瓶,在帮她掩饰,心里隐隐期待,这时道:“谁知道呢,说不定要狠狠折磨我二人。”

一念及此,桓熙羞愤得血冲脑门,但又不能多说什么,只有唯唯称是,因为强自忍耐,憋得左颊伤疤赤中带紫,分外刺眼。

“陈操之,欺人太甚!”桓熙愤怒得牙关紧咬,再也无法忍受,恨声道。

桓温在荆州对高僧释道安甚是礼敬,所以桓熙ກ也不敢无礼,施礼道:“晋安北将军桓熙,来贵寺搜查伪燕逆臣,请法师行个方便。”

桓熙道:“原来法师是瓦官寺竺长老的师兄,在下有礼了,请法师让一步,以便我等入内搜查,此乃ี军国大事,在下不敢耽误。”

六月二十九,桓温军至武阳,燕故兖州刺史孙元率其族党起兵响应,桓温大军锐意直进,七月初四至枋头,枋头距燕都邺城不过三百里,陈操之向桓温建议暂屯枋头,莫要急攻邺城,桓温怪而问之:“子重前言要渡河急攻邺城,此时却又说宜缓,何故?”

桓温顿ู悟,大笑道:“燕见我屯兵不前๩,便有余暇收散卒,整兵再与我决战,领兵者其庸才慕容评乎?”

见桓温眼露深思之意,陈操之又道:“明公若不能大胜燕军,消灭其主力,一旦班师回江东,燕军必渡河来侵,河南之地又将不归我大晋所有,明公一代雄主,岂甘心于此,而若乘灭燕之功,威名赫赫,还江东受九锡,谁敢不服?”

陈操之心头一凛,知道桓温这是因为前些时他与桓熙在攻荥阳之事上起了争执而担心他与桓熙不和,答道:“蜀之刘禅,与诸葛武侯有何恩义?但诸葛武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者,乃ี是为报刘皇叔三顾草庐知遇之恩也,我之辅佐世子亦如是——”

悉罗腾也惊叹于晋军步卒的善战,射鹿台一战,四千晋军步卒在主将先死、实力悬殊的不利形势下死战不退,虽然死伤近半,但燕军骑兵也有数百伤亡,悉罗腾虽胜却有挫折之感,今见朱序部军容甚整,据险自守,若强攻必致大量死伤,他此来是解许昌之围,不想与晋军拼熬,当即解围入城,与傅颜相见,其重骑兵依旧ງ屯于射鹿台,解围而不退兵,只待朱序率部出石寨时再以骑兵冲击,朱序却也死守不出,此地离颖川不远,三日຅内桓大司马必遣军来援——

傅颜原是慕容恪爱将,深明兵理,表示不肯退,许昌乃富庶之地,许昌若失,晋军从汝南至洛阳就连成了一片,以后要夺回将甚是艰难。

赵弘揣测晋军会在次年北伐,他若能ม倒戈一击那么เ回归时就更有荣耀,但第二年晋军未有任何北伐迹象,未想新年一过,桓温的北伐大军十万余众就水陆并进而来,显然是筹谋已๐久,而燕国因为慕容恪病逝、慕容垂叛逃,已有日຅薄西山之象,所以赵弘得知桓熙、陈操之的北府军将至,心里暗喜,向左中郎将慕容筑请命,愿领所部军士三千助下邳王慕容厉镇守黄墟,阻击晋军——

陈操之ใ得知赵弘派人来,大喜,即引去见桓熙,呈上赵弘密信,桓熙却道:“赵弘此人反复无常,此时欲为内应,莫非有诈?”

谢道韫问:“那是什么原因?小婵只一夜就怀上了,我怎么?”

谢道韫羞涩不已,低低的应了一声。

冬月初一,谢玄、朱序回荆州,桓熙、桓石秀、陈操之下京口,郗๹早两日便已๐归建康——

桓温把这支三千人的重骑兵交给桓熙,这支重骑兵几乎ๆ将西府一年的军资耗费了一大半,三千骑兵配备六千匹战马,行军时骑那未披戴护甲的马匹,冲锋作战时则换乘甲骑,保证战马有足够的体力,这支重骑兵把西府的马匹囊括一空,军士也是精打细算的西府最精锐的军士,骑督段思得桓温密令,要无຀条件忠于桓熙,段思逃亡江东,一切都是桓温赐予的,自是俯听命。

丁幼微一笑,说道:“小婵今年都三九๡年华了,真是难为你啊,不过总算是等到这一日了,小婵不是福薄之人。”说到เ这里,不知为何,幽幽一叹。

陈操之入室,陆葳蕤、谢道韫二女立即起身,迎上数步,盈盈拜倒,口称:“拜见夫君。”

八月初八,秋夜星河璀璨,一弯眉月偏西,前๩院的喜笑嘈杂声隐隐如沸,已经是亥时了,守候了近一个时辰的陆、谢陪嫁来的婢女、仆妇开始有些懈怠、困倦,不知谁喊了一声:“陈郎君来了!”这两边数十位婢仆顿时精神๰一振,谢府这边是以谢道韫的两位贴身侍婢柳絮和因风为,因为这两人和陈操之相熟,而陆府那边则是短锄和簪花出马,领着一群婢女、仆妇守在了内院大门后——

陈宗之都快有陈操之那ว么高了,赧然道:“丑叔,侄儿都这么大了!”

席宝一行是八月初四到的,后一日,八月初五,燕国的贺客两百人也风尘仆仆赶到,为者是吴王慕容垂世子慕容令,两个ฐ月前从邺城启程,奉太宰慕容恪之命来参加陈操之婚礼,重申去年皇甫真与晋室达成的友好盟约,燕国的国策是先灭氐秦、再图江东,现今氐秦未平,自然要曲意与江东交好,而陈操之与陆、谢两大门阀女郎的婚礼就是一个ฐ燕晋修好的契机——

先一日,陈操之ใ去驿馆拜访了秦宾席宝,都是故人了,言谈甚欢,陈操之还为席宝引见郗,席宝自然知道郗是晋廷的实权人物,能见到เ郗,席宝深感此行不虚——

陈操之知道郗超笃信佛法,当然奉陪。

郗超道:“乌江寺是一女尼修持的寺院,住持法号道容,皇帝亦极崇信,子重还记得太极殿鸟巢否,驱之不去,皇帝ຓ以为有祟,问于道容,道容法师๲请皇帝清斋七日຅、受持八戒,七日后殿上群鸟果然运窠飞去,再不复集。”

陈操之一笑,心道:“竟有此事?太极殿不是已๐经拆毁了吗?新殿三年前便已落成”

乌江寺是一座小寺,寂静荒僻,恍若废寺,但进入寺门,却是整洁干净,老尼道容识得郗超,引郗、陈二人入大殿参拜佛祖,陈操之见佛寺后院的几株海棠清新可喜,便移步过去赏看,忽听身后有人惊讶道:“陈操之”

谁人如此无礼,直呼他人之名?

陈操之愕然回头,却见后殿廊下立着一个年轻女尼,虽未去发,但却是缁衣僧袍,再一细看,赫然是新安公主司马道福!

陈操之ใ趋前惊问:“殿下何为至此?”

司马道福走下殿廊,来到เ陈操之面前,细细打量陈操之,言笑晏晏道:“我已出家为尼,法名就叫道福,你不知道吗?”。

陈操之摇头表示不知,他只听说司马道福与桓济离婚了

司马道福道:“我与桓仲道离婚了,我求父皇将我赐于你,父皇不允,除了你我也不想另嫁他人了,便随了道容法师出家,在乌江寺修行,每日诵经之外,还要做些杂务,我倒是不怕寂寞,只是还是忘不了你道容法师说,这是我的情孽,今世只怕不能解脱了,死后一灵不泯,还入轮回,下辈子要嫁给你才会脱此情孽”

海棠树下的司马道福说道:“陈操之,下辈子一定要娶ດ我哦。”

陈操之无言,心魂摇摇,仿佛寄魂灵隐寺长命灯之时:来生,来生,还有来生吗?

只听司马道福固执地说道:“下辈子我会早点遇到你,我绝不嫁他人,一定等着你,不管你喜不喜欢我,一定缠着你娶ດ我”

……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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