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中大丰收……过去一年间,八百里秦川烽烟不绝。然则入武德年后,却是风调雨顺,战事停息。
不过对于老百姓来说,这一年无异于太平光景。
李言庆没有回头,仍一动不动。
因为在楼下,小念正在做女红。她的身手不算高明,可是她身边,却有两大两小,四头獒犬。
他也想不明白,李渊这时候派人前来,究竟是出于什么居心。
应该不会吧……李郎君的父亲,李孝基如今就在大丞相府中出任司直,李渊没必要再派人监视。而且,就算大丞相派人过来监视,难道真的就能监视李郎君吗?这荥阳郡被李言庆经营的风雨不透,想要在这块土地上做出不利于李郎君的事情来,那ว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杨广死后,萧皇后从某种程度上,就代表了隋杨氏的正统。她这一番话。也就等于给了天下人一个明确的说法:宇文化及是叛逆,是反贼,天下人都可以杀了他!
可现在……
说出这番话的人,除裴翠云再无旁人。
事实上,言庆也很惭愧。
王世充占居洛阳以后,下辖七郡百余县镇,实力膨胀的很快。
洛阳周遭,屯驻有百余军府,这就是近十万精锐。
“这烛火怎么突然熄灭了……来人,速速燃起!”
李世民摇头道:“依我看未必!李言庆或许忠于隋室,却非迂腐之ใ人,断然不会与王世充勾结。早年我曾与他有一面之ใ交,在巩县居住了一段时间。这个人心高气傲,同时又精于谋算……他绝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此次冒然送书信过来,想必是别ี有用心,然则于我等无害。
夜色如墨,乌ไ云密布。
首阳山,在寒风中ณ,亦如同一头被冻僵的怪兽,匍匐于中原大地。
同时大赦关中ณ,又启用李孝基为丞相府司直,专司刺举百官不法者,以加强李渊对长安的控制ๆ。
关中时局,尘埃落定。
言庆很少与人如此严å厉,对沈光,更从来是和颜悦色。
他根本没有理睬柴青,手中马鞭环指围观百姓,“尔等可知这是何处?这里是县衙,是巩县命脉所在。由á此鼓声一通,可令人头落地;由此令牌一落,必然血溅三尺。如此森严之地,尔等竟敢在此围观?难不成是太清闲了。以至于你们无事可做?若如此,我可与柴公商议,立刻征召徭役。”
“嘉礼,今夜就由你巡守荥阳。”
柳亨大喜,拱手退下。
“杨公如若献城,我势必要复夺荥阳。
也许在李言庆的眼中,即便是杨庆献出荥阳,也无关大局。
而杨正呢?
他人老成精,而且在郇王府颇有人脉。加之一直跟在内宅里,这威望也不差ๆ。而且杨正似乎也清楚柳周臣的想法,对于柳周臣的接济,是来者不拒。不过在平日里,大家却是往来无多。
坐在首位的男子,赫然是巩县县令柴孝和。
对外,他是巩县县令,同时也是李言庆的第一谋主。
这里毗邻长安,又是关中通往岷蜀的咽喉要地。历史嘛,很久远。据说早在夏朝时,有扈氏国就建立在此。后经商周,直至汉代才设立了县制。算起来,鄠县的历史,差不多几千年。
一匹快马风驰电å掣般飞驰而来,马上的骑士年纪大约在二十六七的模样,生的也颇为俊秀。
两名书记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脸色苍白如纸。
脚下连忙加快,不过两名书记的嘴里,再未吐出一句话来。
李道玄说:“庆哥远观时,令人敬畏ั而又望亲近;近触时,却又感到温和,而不敢亵读。”
沿着湖畔走了三圈之后,身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我败李逆,也算是完成了他对我的考验;然则我现在想知道,他可有真才实学?就把这件事情交由á他来处理,权作是我对他的考验。若他真愿意帮我,就设法为我化解去此一厄难。”
可言庆不会这么简单的化解,他还想借此机会,领教一下柴孝和的水平。王頍口说无凭,有些事情必须要经过证明才能见出分晓。同样,王頍也知道,柴孝和虽然心动,但想要一下子被李言庆所接受,也不太可能ม。他又怎能不知道。这麒麟台的意义,对言庆何等重要?
这民风的开放,从一些衣饰就能看出端倪。
河东裴氏,以诗书礼乐传家。
为首一骑,马如出海蛟龙,嘶声咆哮声,恰似龙吟虎啸。马上的骑士,却是一些月白色博领大衫,腰系一条虎头白玉辔头做装饰的金丝大带。头扎幞头,金环抹额。跨刀挟弓,威风凛凛。
第一排是三大护卫和杜如晦,再往后则是罗士信王伏宝等人。一群人出了黑石关大门,纷纷勒马驻足。李言庆跨坐象龙马上,远远的就看见站在车上,正向他眺望,颔首微笑的李孝基。
这就对上号了……
“言庆,你就莫要怪这孩子了!”这时候长孙无忌也清醒过来,连忙上前劝说道:“再说了,也是你那象龙不对。若非它要采食花圃,这孩子也不会砸它。说起来,是象龙不对。”
还认为徐世绩之所以能胜瓦岗,不是他有多厉害的本领,而是因为得郑家之助,几乎ๆ倾荥阳之力才获得了胜利。而他李言庆,凭借一座孤城,在没有得到เ荥阳太多帮助下获胜,才是真正的本事……言语中,不免流露出一丝对杨庆的不满,认为杨庆在两方战事上,厚此薄彼。
这话也不知怎地就被传了出来,立时引起轩然大。郑氏自然不能容忍李言庆的这种说法。认为ฦ李言庆是嫉妒徐世绩的功劳比他大,害怕徐世绩和他挣功,着实不是大丈夫的行为。
武稷做出一副吃惊的模样。
“李郎君利害啊!”
李言庆脸上顿时露出淡淡笑容。
“喏!”
“李逆退了,你打算如何?”
“如何?该如何时就如何……反正那小卒子已๐经过河了,你我就在一旁้静观,这李王如何初会。”
中国象棋好啊!
而在原有历史上,中国象棋据说是在晚唐时牛僧儒所创,此时还没有出现。虽说有‘象戏’这种游戏,但却未曾完善。为此,李言庆在大业十一年,也就是他为郑世安守孝的最后一年,‘发明’了中ณ国象棋,并专门著棋谱十二篇,由洛阳洛浦æ书馆刊â印,代为发行。
城楼ä上先是一阵死一般的宁静,片刻๑后传来轰然大笑。
当年他从高句丽回国,因拒绝杨广的调和,而被杨广下旨幽居在巩县的时候,见过李密。不过当时李密作为杨玄感的谋主ว,怀着好奇的心理到言庆家中招揽,并没有表露他的身份。
毕竟他现年才十六岁而已。
元文都微微一笑,一脸的褶子几乎都堆在了一起。加上他那胖乎乎的形象,卢楚这脑海中,下意识出现了沙皮狗的模样。
郑宏毅抬起头,惊讶的看着李言庆。
言庆没有再和他解释。难不成告诉郑宏毅,过不了几年,举国都将推行租庸调之法,你们郑家走在最前面,其实是给天下人做出榜样。你们做出了好榜样,皇上就决不会亏待你们。
租庸调,于唐初ม实行,至德宗时,被两税法所取代……
摊丁入亩?
李言庆想了想还是否定了!
这也许可以作为未来一项税法来执行。
一百年后,两百年后,待到时机成熟了,人们自然会想到这项律法。但是现在……李言庆还没有狂妄到,敢和天下所有世胄作对。别的不说,如果他真敢推行,杜如晦他们定然背他而去。
郑宏毅不太清楚租庸调是什么,但言庆这么一说,他知道,言庆原谅了他。
“养真哥……”
“谁准许你唤我的字?”
李言庆脸色一变,吓得郑宏毅又闭上了嘴巴。
“六哥,你莫再吓宏毅了,宏毅这些天,也后悔的要命呢。”
“活该他如此……谁让他不记当年轻易,居然和人联手算计我?”
“言庆哥,我可没有算计你。再说了,从头到尾,都好像是你在算计我吧。”
李言庆站起来,一把搂住了郑宏毅的脖子,“我说你算计我,你就是算计我了……还有,我成亲的时候你居然敢给我下绊子,要不是哥肚子里有真才实学,只怕连亲事都被你搅黄了。
他娘的,本想好好灌你几杯,你这家伙居然不讲义气的先跑了。”
郑宏毅被勒的喘不过气,可心里面却开心的要命。
这感觉。就好像当年在高句丽时那样……从高句丽回来以后,言庆哥就再也没有这样子和我打闹。
“言庆哥,是你吩咐让我这么做的!
为ฦ了这件事,我已经被二娘子收拾了好几次。你怎么现在又怪到我的头上……这不公平。”
“休要言公平,我这是帮老徐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