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读立刻停止了,所有侍女一齐站起来,房间里鸦雀无声。
“娘娘,掌玺大臣要来晋见您,他会把我委托他办的事知照您的。”
波那瑟太太目不转睛地盯住年轻人。
“我以名誉和绅士的信义担保!”达达尼昂用令人信服的真诚口气说道。
“是呀。您对此反感吗?”
“瞧,第二个也来啦。”
说实话,一看到这三个陌生的姓氏,我们都感到奇怪,立刻想到它们都是化名。倘若不是那三个化名者由于心血来潮,心情不好,或时运不佳,才在穿上朴素的火枪队队服那天自己选择的,那就是达达尼昂借以隐匿了几个很有名望的姓氏。
我们仅仅为达到这个目的而查阅的书目,就足可刊载整整一个专栏。这书目也许可以使人增长见识,但对我们的读者来讲,肯定索然寡味。所以我们满意地告诉他们:在我们经过大量徒劳无益的研究,已经灰心丧气,准备放弃这个工ื作时,却在著名而博学的朋友保兰·巴黎1的指点下,终于现了一部ຖ对开本的手稿,其编号是四七七二还是四七七三我们记不清了,题目是:
“那就殉职罢了。”
“可是您的使命完不成。”
“这倒是。”达达尼昂说。
“相信我吧,”特雷维尔接着说,“完成这类行动,必须有四个人,才能ม有一个到达目的地。”
“啊!您说得对,先生,”达达尼昂说道,“阿托斯ั、波托斯和阿拉米斯三个人您不是了解吧,而且您知道我能指使他们。”
“不告诉他们我不愿意了解的秘密?”
“我们一起过誓,不管遇到什么考验,永远都要不问缘由互相信任,忠心不二。况且,您也可以对他们说,您完全相信我,他们准会像您一样深信不疑ທ。”
“我可以给他们每人开半个月假单,如此而已。准假的理由吗,“谢谢。先生,您真是太好了。”
“立刻去找他们,一切在今晚办妥。哦!您先写个ฐ请假报告,给我交给埃萨尔。刚才可能有一个密探盯您的梢,如果是这样,您上我这儿来红衣主教就已经知道了。有了这份请假报告,您来我这儿的事就好解释了。”
达达尼昂写好了请假报告。特雷维尔从他手里接过来时叫他放心,凌晨两点钟之前,四位旅行者的假单都会送到各自家里。
“请费心把我的送到阿托斯家里,”达达尼昂说,“我担心回自己้家会遇到麻烦。”
“放心吧,再见,一路顺ิ风。喂,还有一件事!”特雷维尔先生说完又叫住达达尼昂。
达达尼昂又回转来。
“有钱吗?”
达达尼昂拍得衣兜里的钱袋子叮当响。
“够了吗?”特雷维尔问。
“三百比斯托尔。”
“好。有了这些钱,走到世界尽头都够了。去吧。”
达达尼昂向特雷维尔先生告别,特雷维尔伸给他一只手,他连忙恭敬而感激地握住。自从来到巴黎之ใ后,对这个好人他感到非常满意,觉得他总是那ว样高贵、正直和伟大。
他先去看望阿拉米斯ั。自从他跟踪波那瑟太太那ว个令人难忘的晚上以来,他就没有见过这个朋友。甚至他很难与这位年轻的火枪手见面,而且每次见到他,总现他脸上流露出深深忧伤的神色。
这天晚上,阿拉米斯仍然闷坐在家里出神。达达尼昂问他为什么显得这样忧伤,阿拉米斯借故说,他正用拉丁文写一篇关于圣徒奥古斯丁回忆录第十八章的评论,下周就要交稿,为ฦ此绞尽了脑แ汁。
两位朋友刚聊了一会儿,特雷维尔先生的一个跟班送来两个封严的纸包。
“这是什么เ?”阿拉米斯ั问道。
“先生请假的准假单。”跟班回答。
“可我并没有请假呀。”
“别说了,收下吧。”达达尼昂说,“而你,朋友,这半个比斯托尔是酬劳您的。请向特雷维尔先生回话,说阿拉米斯先生衷心感谢他。去吧。”
跟班一躬到地,退了出去。
“这是什么意思?”阿拉米斯问道。
“带上半个月旅行用的东西,跟我走。”
“可是,我目前不能离开巴黎,因为我还不知道……”
阿拉米斯话说一半停住了。
“不知道她的情况怎样了,是吧?”达达尼昂问道。
“您指谁?”阿拉米斯反问道。
“在这里待过的那个女人,有块绣花手绢的那个女人。”
“谁告诉您有个女人在这里待过?”阿拉米斯ั问道,脸像死人一样苍白。
“我见过她。”
“您知道她是谁吗?”
“我想我至少能猜到。”
“听我说,”阿拉米斯说道,“您既然知道这么多事,知道这个女人怎样了吗?”
“我估计她回图尔去了。”
“回图尔去了?对,不错,您认识她。可是,她怎么什么也没对我说,就回图尔去了呢?”
“因为ฦ她害怕被逮捕。”
“她怎么เ没给我写信?”
“因为她怕牵连您。”
“达达尼昂,您真救了我的命!”阿拉米斯大声说,“我还以为ฦ她看不起我,背弃了我哩。见到เ她我多么幸福!我无法相信她会为了我,而冒失去自由的风险。不过,她回巴黎来的原因是什么เ?”
“她回巴黎的原因,也就是我们今天要去英国的原因。”
“究竟是什么原因?”阿拉米斯问道。
“有一天您会知道的,阿拉米斯;暂时吗,我要学那位医生的侄女,还是谨慎为妙。”
阿拉米斯险上露出了微笑,因为他想起了有天晚上他向朋友们瞎编的故事。
“好吧,既然她离开了巴黎,而您对这一点很肯定,达达尼昂,我就再也没什么牵挂啦,我准备跟您走。您说我们去……”
“暂时去阿托斯家。您如果愿意去,就请快点儿,我们已经耽搁了很多时间。对了,叫上巴赞。”
“巴๒赞和我们一块去?”阿拉米斯问道。
“也许吧。不管怎样,他最好暂时跟我们去阿托斯家。”
阿拉米斯叫来巴๒赞,吩咐他到阿托斯家去找他。
“咱们走吧。”他说着拿了斗篷、宝剑和三枝短枪,打开三四个ฐ抽屉,看里面是不是有遗忘的一两个比斯托尔,一个也没现,明白这种寻找实属多余,才跟着达达尼昂往外走,心里一边琢磨,这个见习禁军,怎么和他一样清楚在他家住过的那个女人是谁,而关于那个ฐ女人现在如何,却比他还知道得更清楚?
在跨出门槛的时候,阿拉米斯把手放在达达尼昂的胳ฑ膊上,注视着他,问道:
“您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这个女人吧?”
“没有对世界上任何人提过。”
“对阿托斯和波托斯也没提过?”
“一个字都没对他们提过。”
“太好了。”
这一点至关重要,阿拉米斯放心了,就跟着达达尼昂上路。不久他们就到เ了阿托斯家。
他们看见阿托斯一只手捏着假单,一只手拿着特雷维尔先生写给他的信。
“我刚刚收到เ这张假单和这封信,”阿托斯ั现出迷惑不解的样子说,“你们能对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意思吗?”
亲爱的阿托斯,既然您的身体绝对需要休养,我同意给您半个月假期。去福尔温泉疗养站或其他您觉得相宜的地方แ吧。祝您早日康复。
您亲切的朋友特雷维尔
“好。这张假单和这封信意味着,您必须跟我走,阿托斯ั。”
“去福尔热温泉疗养站?”
“去那里或者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