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即使这二人的真气力道大小相同，聚集起来的，也必然要胜过分散开来的，更何况韩若壁出的剑炁本就要强上半分。
虽然，剑炁已被大大减弱，因而无法真正穿透尚廷筠的护体罡气，但是，它对尚廷筠的心理构成了巨大的威胁。
韩若壁道：“我想，脱脱木定是和黄芩一样，希望能够一出手就解决战斗，所以在耐心地等待机会。等待从来都是无聊而漫长的，可一旦被他们中的任何一人，等到了机会，那ว就是火随风，霎时燎原，胜负立见分晓了。看这样的比赛为ฦ的就是那一瞬间，因此，我们要和他们一样有耐心才行。”
顿了顿，韩若壁继续道：“这个ฐ脱脱木真不愧为跤王，只从他肯舍弃进攻这一点就可以瞧出，他至少比其他摔跤手，要高出一个等级。回头想想，今日出场的其他摔跤手，还仅仅停留在技艺的层面上，比如力量、度、技巧。而比技艺层面高一个等级的，则是意识。我看脱脱木就已经达到此种等级了。”
见黄芩的表情象是真不知道，他道：“难怪有人说，我朝素来瞒上不瞒下，瞒里不瞒外，今日看来倒有几分可信了。”
韩若壁笑道：“你既ຂ然不了解这些，想必是第一次出关了。”
她抬起空着的右手，指点着黄芩道：“他说，那个人就是你。”
能做出这种无聊事的人，除了韩若壁，还能有谁？
心中ณ虽动，表面上却神色如故，没有露出丝毫变化。
转念，黄芩哈哈笑道：“我却有不同的看法。世间万物，都遵循着中庸之道，过犹不及。选择什么样的武器也一样。全身上下若能ม武装到牙齿，虽然更利于格斗，但在其他方面却又太受限制ๆ。身上披挂盔甲，手持长枪、硬弩，格斗ç起来虽好，可也不现实不是？人，不可能只为ฦ了格斗而活着，所以选择的武器，必定会有所侧重。前辈选择刀，想是认为刀同时具备了合理的攻击性和便利ำ性，在下却觉得一切随机应变更好，所以带不带用惯的铁尺，也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用心来战斗ç，才是‘万妙之门’，又岂在一根玉尺。前辈，你说是也不是？”
此时的枪势含而不，祝玉树自身防守就显得毫无破绽，同时，那枪尖每一次的旋๙转，都在积蓄力量，越迟出，就越为可怕。
见到此等光景，四周观战之ใ人也大为震惊。
武正海听言也不禁面红，道：“其实，我已等了两年，希望你能主动将寨主之位让出”
武正海面有惧容，愣了愣，露出乞怜之色道：“我若交出解药，你可愿念在以往兄弟情份，放我一条生路？”
那领见状，朝冯承钦๔咧嘴笑了笑。
冯承钦也笑了笑。
双方又互相做了一个ฐ手势。
这手势，不用解释旁้观的也明白，大意就是买卖成了。
这时，双方แ心意通明，各自拿钱的拿钱，取货的取货，好一场皆大欢喜。
远处的黄芩、韩若壁，并没有出手阻止这笔交易的意思。因为，从他们的角度瞧得一清二楚，那批曾经来‘老山墩’踩过点的人马，马脖子摘了銮铃，马蹄子包了毡布，已悄悄地潜伏了过去。
看来，这买卖，可没那么เ容易做成。
韩若壁‘啧啧’了几声，艳羡不已道：“冯承钦那厮贩卖箭簇，得的银子倒真是不少啊。”
黄芩道：“莫非你也想转做他那行？”
韩若壁吐了吐舌头，道：“还是算了吧，免的做了你的刀下之鬼。”
猛的，黄芩突然想起了什么，‘咦’了声，道：“那些银两，单是一袋而言，没有一百斤也有八十斤ภ了，总共有五袋之ใ多，合起来该有好几百斤。这个姓冯的要如何带回关内？难道再寻打行护送？”
韩若壁闻言，扑哧一笑，道：“蛇有蛇路，鼠有鼠路，隔行如隔山。你一个ฐ捕快，当然不晓得那些生意人的道道。”
黄芩道：“莫非你晓得？”
韩若壁道：“我也要处理大笔银钱，自然是略๓知一二。别的不说，‘钱庄’你总晓得吧。”
黄芩点头道：“‘钱庄’就是可以开具银票，异地兑取银钱的铺子呗。可这里远在关外，哪有什么钱庄？”
韩若壁笑道：“正规钱庄的确是一个没有。可是，天下间只要还有繁荣的集市，就有各式各样的能ม人，暗里经营一些地下钱庄。但凡‘正规钱庄’开不到的地界，‘地下钱庄’都有本事开得红红火火。‘地下钱庄’一样能ม开具银票，只不过抽头多一些，也没有正规钱庄那么保险。而那ว个冯承钦既ຂ然长做这条线上的生意，想是知道哈密哪儿有地下钱庄。如此，只是想把银子带回去，于他而言还不是小菜一碟。”
黄芩这才恍然大悟。
说罢，二人噤声，一门心思注视着远处分别ี忙着拿钱、搬货的众人。
就在众人忙得不亦乐่乎之ใ际，突然间，只听得“呜--”的一声啸响。
随着犀利的破风之声，一只利箭不知从何处飞至，正射中了一名手持火把照明的‘威武行’打手。
一箭穿胸，当场毙命！
顿ู时，孙有度爆喝一声：“风紧！小心！”
所有‘威武行’的打手们立刻矮□形，同时向利箭飞来的方向警惕察看。
那十几名忙着跑进堡垒里搬运货物的瓦剌武士，也反应极快，见一时来不及上马，便各自寻找合适的障碍物隐藏起身形，以免被暗箭所伤。
他们如此选择可算明智，毕竟，眼前离马匹颇远，想飞奔回去纵马相斗，恐怕没奔到马前，就做了别人的活动靶子了。
只见利箭飞来的方向上，已出现了高高矮矮几十条人影。那些人都骑着马，因为ฦ距离尚远，还看不清容貌，但个个手里都是张弓搭箭，显是有备而来。
那名瓦剌领ๆ一边招呼手下防备，一边呜哩呜啦地向冯承钦大声咒骂着什么。
冯承钦也毫不示弱，虽然躲在车厢后，同样扯开嗓子，大声回骂着什么。
见姚兰芝怀疑ທ地瞧向瓦剌人和冯承钦๔，孙有度沉声道：“他们俩在互相抱怨，都说是对方引来了贼人。别理他们，这批贼人相当可怕，你能看出什么名堂吗？”
姚兰芝苦修暗器，眼力自然高人一筹。她看了一会儿，很肯定地说道：“这批人里，有先前曾经打过我们注意的‘鬼刀沙飞虎’。不过，这一次，他却是跟在别人后面，看起来不像是领头的。”
姬连城‘哼’了一声，道：“上次给他逃了条狗命去，这次还敢再来送死？！”
孙有度脸色铁青，道：“想来，沙飞虎必是寻到了极为ฦ厉害的帮手。我估计，这一次他们不但要劫货，还要寻仇。”
他料得不错，原来，沙飞虎一面派人暗中紧ู盯着‘威武行’一众，一面四处招兵买马，拉拢联合，誓不但要吃下‘威แ武行’的货，还要杀光‘威แ武行’的人，把在‘沙枣坎’失了的面子给找回来，也把余宽的仇给报了。接着，他根据‘威武行’的行进路线，料定‘老山墩’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因此提前带人跑来查探，再小心部署，专等双方交易时下手，方便银、货两端，扫个净光。
由于沙飞虎吃过‘八方แ风雨’的亏，找来这拨人时就预先给予了警示ิ，是以，他们都象是知道姚â兰芝的暗器厉害一般，只在暗器的射程范围外，离得远远地放箭，并不急着冲杀上来。一时间，姚兰芝的暗器够不着他们，只能ม无可奈何的干着急。倒是那ว十来名瓦剌人，都是擅使弓箭的，纷纷拈弓搭箭予以还击。
刹时间，双方箭声大作，呜呜乱响。
黄芩皱眉，仔细观察了好一会儿，恍然点头道：“难怪沙飞虎虽然吃足了苦头，却还敢打‘威武行’的主ว意，原来是不知从哪儿搞来了许多皮甲，把全身要害都防护住了，这才有恃无恐，倾巢而出。看来，‘威武行’这回要倒大霉了。”
本来，他二人离得远，眼力再好也无法看清别人身上的穿着打扮，能现那ว些皮甲，实是托了天上那只熠ຈ熠生辉的白玉盆的福：全靠倾泻而下的月光，照ั在沙飞虎等人穿着的皮甲上，产生了明显的反光，映入了黄芩的眼帘ຈ，才使他得窥个中奥秘。
韩若壁‘啊’了声，道：“比起一般刀剑，皮甲一类的盔甲，大明更是严令禁止私人拥有，关内根本不可能弄到。”语锋一转，他又道：“不过，在这个武器能当白菜一样，铺在地上卖的哈密，倒也不算稀罕物了。”
他说的不错，相对于一般刀剑，以及猎户所需的弓箭而言，明廷对强力弩矢和各类盔甲â的管制更为严格。
稍加思考，韩若壁又疑ທ惑道：“可是，若说单凭几件皮甲，就能ม挡得桩八方风雨’，那‘八方风雨’垂威江湖数十载，也未免太过儿戏了吧。”
黄芩道：“‘八方风雨’的暗器有许多种，不是件件都能ม破甲，当然也并非件件都不能破甲，其中有些暗器，甚至连护体罡气都能ม破，更何况区区皮甲？只是，能ม够破甲的暗器，都是那些体积、重量较大的，比如‘接引神刀’一类，而越是大范围的杀伤暗器，体积和重量就越轻，破甲â的能力必然越弱。反观沙飞虎他们，人多势众，一两把‘接引神刀’才能杀得了几个？是以，这一次，姬夫人两手八种暗器的‘八方风雨’绝技，除非全能ม打中敌人的头部，否则对身披皮甲的沙飞虎一众，威胁的确算不得多大。”
韩若壁笑道：“那婆娘的暗器准头，早间已见识过，百百中，现下只需打中头部ຖ，想来亦非难事。”
黄芩嗤笑一声，微有轻视道：“你当会使暗器之人都是神仙吗？头部本就目标小，且闪躲快，更何况这等夜晚，光线哪比得了白天，想打中ณ对手头部，谈何容易。我估摸着，‘威武行’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韩若壁心知他擅使暗器，有此判断，必有依据，是以不再相辩。
眼见双方แ激战正酣，黄芩似乎并不着急出手，而是耐心十足的观望着。
忽然，韩若壁摇头疑道：“你还不打算出手吗？想冷眼旁้观到几时？”
黄芩微微侧过脸来瞧向他，嘴角浮现出一丝冷冷的笑意。
这笑意与他平素า大不相同，带着股说不出的残酷、冷漠之ใ意。
他淡淡道：“最好是他们两败俱伤，统统死光时，我再下去收拾残局。”同时，他在心里暗想：虽然我答应了江紫ใ台不杀主ว犯，但主ว犯若被贼人所杀，却是怨不得我了。不过如是出现此种情况，那些标枪我便也不必使了，带回去还给他，算是没得他的好处。
韩若壁听言，心中微有吃惊，暗道：这小子，有够毒！
转头，黄芩又望向远处的战局，道：“我瞧沙飞虎找来的这拨贼子扎手得很，‘威武行’的人恐怕挡不住他们，等下若被杀光了，就差ๆ不多了。”
韩若壁远远望去，只见大形势上，沙飞虎那ว批人已越逼越近，显然完全掌握住了主动，眼看就要攻到‘威武行’苦守的堡垒前了。
见黄芩仍是无意出手，他脸色有点青，沉默了片刻，终于按捺不住道：“你还不出手吗？！真打算等到沙飞虎他们杀光‘威แ武行’和冯承钦一众人后，方才出手？！”
黄芩点了点头，不急不忙道：“差ๆ不离吧，最好把那些瓦剌人也结果了，等场上只剩下沙飞虎那拨贼子时，我们再出手不迟。”
韩若壁猛地啐地一口，恨恨道：“什么เ‘我们’？你想等到何时出手，便等到何时出手吧，我可是马上就要出手了！”
听言，黄芩顾不得关注战局，讶异地转过头来瞧着韩若壁，莫名其妙道：“你这是怎么了？他们两虎相争，我们当然是越迟出手越有利ำ，这还有问题吗？”
韩若壁显出几分怒气，冷冷道：“没问题，但也没人性。”
黄芩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搞不懂他哪来的这么大火气，问道：“怎么没人性？”
他以为ฦ，‘老山墩’上诸如冯承钦、瓦剌人、沙飞虎之流，包括明知暗货有鬼，但为着银钱仍一路保驾护航的‘威武行’一众，没有一个是无辜的，任这些人杀来杀去，大抵不过狗咬狗，根本不该有任何问题。
韩若壁道：“见死不救，还不是没人性？”
黄芩‘咦’了声，不解道：“那群人本就是拿着刀剑，拼了性命吃饭的，他们杀别ี人可以，被别人杀了自然也可以，活该如此。我瞧着没一个顺眼的，为何要救？”
韩若壁抬了抬下巴๒，断然道：“我就瞧姬ภ连城夫妇极是顺眼，也喜欢姬连城他婆娘的行事风格，是以不想她就这么死于非命，定要援手救她一命。”
黄芩‘哈’了声，笑道：“原来你喜欢姬连城的老婆？这句话，你最好莫在姬ภ连城面前抖出来。”
显然，韩若壁没甚心情开玩笑，只嘴里嘟囔了一句，也不知说的什么เ。
一跺脚，他转身过去牵马，眼看就要去了。
黄芩口中道：“你真的要去？”同时，急忙伸手想拉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