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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了人影，然后到晚饭时间又满身是土地跑回来。松阳猜他们肯定是又掏哪里的兔子窝去了。
松阳最近也有需要操心的事。妹妹美代子跟丈夫久坂玄念吵了一架从家乡跑了过来，赌气似的就在私塾住下了，丈夫过来了几次都被打出门外。玄念也是松阳的学生，但是显然是他变成冒牌货之前的，因此他们的关系并没有松阳跟私塾里小一辈学生的关系那样熟稔。每次妹妹把玄念关在门外的时候，松阳就得负责在他们俩中间调和，一边劝妹妹一边劝玄念，常常忙得焦头烂额。
“你到底是为ฦ什么เ跟玄念吵架啊？还吵得那么凶。”没有课的时候，松阳就坐在私塾的庭院里跟美代子边喝茶边闲聊，晒着冬天难得的阳光。
“仔细想想，好像是一些很琐碎的事情，但是吵来吵去就越吵越凶，一气之下就来哥哥你这里了。”美代子鼓着包子脸气呼呼地说着，“玄念那家伙太死脑筋了，跟着哥哥你读了点书就老是在卖弄！有的时候像个欧吉桑一样老土有的时候又像小孩子一样幼稚，没一个时候是正常的！我讨厌他！玄念什么的最讨厌了！我不要跟他在一起了！”
松阳听着妹妹典型的傲娇宣言别过脸笑，然后被美代子捏脸了。
“你笑什么哥哥？”美代子气鼓鼓地捏着他的脸凑近他质问道，“嘲笑我吗？觉得我还是个ฐ小孩子是吗？我告诉你我已经做好决定了！下次他再来我就跟他说分手！一脚把他踢出去！”
“是是，踢出去就踢出去吧。哥哥可以帮你踢。”
“不准！玄念只能被我踢，哥哥不准插脚！”
“是是……呃，你先松手吧美代子，脸有点疼……”
“你在干什么เ臭女人！”
“当啷”一声长刀出鞘的声音，松阳凭着这幅身体的警觉性拉着美代子迅速后退一步，就看到举着武士刀摇摇晃晃站不稳的高杉。
“晋助！怎么可以用真刀？”松阳蹙眉，仔细看了看，那好像还是自己的那把，“怎么เ回事？银时给你的吗？”
银时愤怒的声音远远地传来：“矮杉你个混蛋！一声不响就把人家的刀拔走了还给我混蛋！”
美代子看着眼前还没自己的腰高的小孩子，竟然被吓到了。因为ฦ这个孩子的眼神像极了玄念砍杀敌人时的眼神，暴戾而冰冷，连眼白都泛着血红的颜色。
“哥哥……”她竟然被高杉的眼神逼退了一步，害怕地抓住了松阳的袖子。
松阳蹙着眉看向面前举着刀眼神凌厉的孩子，高杉依旧ງ倔强地跟他对峙着，凶狠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躲在松阳身后的美代子。
“……晋助。”松阳轻轻地叹了口气，“这是我的妹妹，吉田美代子。”
孩子的姿势没有变，但是脸上的神情明显一愣。
松阳伸手捏住他握着的刀脊，微微一用力就把刀抽回来了：“你还小，现在就学习用真刀太危险了。把刀还给银时，然后给美代子道个歉吧。她被你吓着了。”
孩子像是炸了毛的猫被轻柔地抚摸了一会儿一样，慢慢平静下来。但听到他说“道歉”两ä个字的时候，高杉猛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绿莹莹的眸子里竟然全是受伤的神色。
——糟糕。
松阳一怔，心里闪过这个念头。
还没来得及补救什么，高杉已经恢复了原来那副乖๔学生的样子，端端正正地给美代子行了礼，小声说：“对不起，我先前并不知道。”然后转身就走了。
风风火火冲过来的银时飞快地夺走了他手上的刀，用腿夹着刀鞘费力地把比他还高的武士刀插i回刀鞘中，然后把刀别ี回背上，望着高杉远去的背影挖鼻孔。
“银时，你对着高杉的背影挖鼻孔有什么深意吗？”桂好奇地凑上来看他挖鼻孔。
“啊啊，只是想用【哔——】弹他罢了。”银时懒โ洋洋地把【哔——】抹在桂的头上，转头看向美代子，“啊咧这就是老师的妹子是么，妹子你好。”
“混蛋！坂田à银时你抹了什么粘嗒嗒的东西在我头上！啊！拽不下来！”桂抓狂了。
美代子虽然对哥哥和丈夫各种傲娇็，但是对待松阳的学生从来都是温柔包容的。她温和地摸了摸银时的脑袋，回答道：“你好，我是吉田美代子。多多指教。”
然后她回头对松阳说：“那么我先去做饭吧，失陪了。”说完以后对他眨了眨眼睛。
松阳看看高杉离开的方向，对她点头笑了笑。
“啊~真是好妹子啊，为ฦ什么银酱就没有这样的萌妹子呢~？”银时在松阳身边软绵绵地趴倒，张着嘴巴๒各种艳羡，“喂~老天快丢个妹子下来吧！快丢个妹子来砸中银酱的卷毛头吧！银酱没有什么要求的，只要是个喜欢天然卷男人的妹子就可以了！”
桂爬上走廊坐在松阳另一边，因为腿太短，弯着膝盖脚也碰不到地面，干脆ะ盘腿坐着：“老师我告诉你哟，刚刚银时在集市上被一个女孩子羞辱了。”
“啊————————假发你闭嘴！！你这种向老师打小报告的行为最容易被大家看不起了！！”
“不是假发，是桂。”桂严肃地说了一句，然后又转向微笑着看着他的松阳，“我们今天本来打算去集市逛一逛的，但是在去集市之ใ前高杉说要买支毛笔，于是我们又折回私塾里拿零用钱。之ใ后我们就碰到那个羞辱银时的女孩子了哟！认真听哟！哦对了，我们在回私塾的路上看到有人卖糖葫芦，银时吵着要去买，但是我们又没有钱，于是银时安排了一出‘声东击西’的戏抢了人家一串ธ糖葫芦。然后我们接着走啊走啊，就快碰到那个女孩子了哟！打起精神来哟！我们走啊走啊，看到不远处出现了一个穿着蓝ณ色和服的女孩子，跟我们差ๆ不多大哦对了，前面一个插曲忘记说了，私塾的那条路不是很平坦，我被露出地面的石块绊了一跤，摔了个狗啃泥嘿嘿……”
“好长！前情提要太长了！而且还是些跟剧ຕ情完全无关的废话！”银时咆哮道。
“小太郎，今晚你的作业再加一篇作文，限字数。”松阳笑眯眯地说。
“诶。”
“‘诶’你个头啊！”银时一脚把桂踹飞到เ庭院里，“goodjobຘ松阳老师！就该让他多写写限字数的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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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到最后松阳还是不知道银时是怎么被羞辱的，他倍感可惜。在美代子不知道的情况下跟玄念转达了一下她的意思，为了不被美代子踢飞，玄念苦逼地表示他有一段时间不会来了，请松阳好好照ั顾他的妻子。
“加油，玄念。”告别ี的时候，松阳微笑着说，“如果不能ม把美代子成功地领ๆ回家，我就跟你断ษ绝师生关系哟。”
“喂——太严厉了吧这个！老师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为什么我觉得您腹黑了好多啊！明明以前还是很温柔很单纯的嘛！”
微笑着把鬼哭狼嚎的玄念“碰”地关出门外，松阳转身招呼三个小鬼去吃饭。晚饭期间银时和桂互相用筷子插鼻孔玩得很疯，以往这个时候高杉就会出来阻止他们最后不由自主ว地参与到战斗中ณ去，但今天高杉的兴致似乎不是很高，只是坐在一边安安静静地吃晚饭。
美代子悄悄碰了碰松阳，露出一个“很抱歉让你们困扰了”的歉意笑容。
松阳对她安抚地一笑，低头给高杉夹了一块鱼肉。高杉一声不吭地捧着碗吃掉了。
高杉在私塾里算的上是早熟的孩子，可能是迫于大家族的压力，让这个孩子生性责任感很强，而且非常敏感。为人处世方面简直算的上是强迫自己้拼命去适应成|人圆滑的那ว一套，极端追求完美，并且不愿意给任何人造成麻烦。所以有的时候松阳在想，如果什么时候能ม让这个孩子稍微放松一点就好了，他本来还不到需要考虑那么多事情的时候，像银时他们一样疯疯癫癫地去玩就好了。
长此以往下去，这个孩子将会承受很大的压力的。
今天这件事也是这样。高杉觉得自己竟然对老师的妹妹拔刀了，这种事情在他的认知里简直是不可理喻。而且，松阳的那句“道歉”加重了他的心里负担，所以他才会内疚得闷闷不乐่起来。
边想着边吃下最后一口饭的松阳站起身来，捧着自己้的碗筷向厨房走去。拉开和室的门时，他微微侧过头，刚好对上了高杉一直跟着他的视线。于是松阳不易察觉地对他招了招手。
高杉一怔，然后整张小脸都像是被点亮了一样闪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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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六
太阳已经完全落下了。惬意的宁静笼罩着这个小乡村，虽然冬天已经到了，但是村庄里挂满的灯笼还是让人心生温暖。松阳牵着高杉的小手，另一只手拿着灯笼，沿着寂静的田间小道散着步。
他轻轻呼了一口气，看到微冷的空气里有白雾升了上去。
“不知不觉到了冬天啊。”他轻声地说，“不知道古村婆婆怎样了。”
高杉眨巴着眼睛，也学着他的样子呼了一口气，望着消เ散在空气中的白雾出神。
“老师……跟妹妹的关系很好吗？”安静的灯光里，他听到身边的孩子小声地问道。
还是忍不住扯回去了啊……松阳勾起嘴角，垂下眸子看着他说：“天下没有不爱自己妹妹的哥哥吧。”
“……是么เ。”高杉应了一句，闷闷地低下头。
“但是哥哥们的世界也是很广阔的哦。他们不但只是在意自己的妹妹，还会去爱着别的什么。比如剑道啦，祭典啦，自己的学生啦。如果自己的剑道课上得不好，祭典被取消，学生难过了，他都会很不开心。也会有这样的哥哥呢，对吗。”
高杉抬起头看着他，绿色的大眼睛亮亮的。
“晋助。”
“是，老师。”
“跟银时、小太郎他们一起玩开心吗？”松阳低下头微笑着问。
高杉亮亮的眼睛一瞬间就变成了死鱼眼：“不，他们很麻烦，每次跟他们在一起就得收拾一堆烂摊子。麻烦死了，这些混蛋，一想就来气。”
松阳没有答话，只是在昏暗的光线里轻轻勾起了嘴角。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段路。松阳手里的灯笼忽明忽灭，像一颗燃在黑暗田野上的温暖的星星。
“朋友的烂摊子，还是由你自己去收拾比较合适。”松阳开口道，“但是如果有的时候遇到เ了别的一些让你觉得很头疼的烂摊子，你也可以甩手就把它们丢给你的朋友，当然也可以丢给我。然后，你只要悠闲地吃着糕点，放心地看着我们去收拾好就行了。”
“……有点不太明白……”
“你只是个孩子，晋助。有些责任对于你来说太沉重，偶尔也可以当个ฐ甩手掌柜，什么都不管开开心心地去玩。没有人会责怪你的。”松阳温和地低头看着高杉在灯笼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柔软的紫发，“当你玩够了回来，会看到เ老师已经把一切都收拾好了，准备好晚饭等着你。”
高杉眨巴着看看松阳，嘟囔道：“老师，你不觉得这样会把我们宠坏么เ。”
松阳简直要笑出来了。这么小一个孩子居然还像个老人一样说“宠坏”什么的，违和感太强了。他清了清嗓子，柔声说：“晋助，有一个ฐ美好的童年是很重要的。以后当你长大了投入战场，你就会明白这份回忆对你的意义。”
“……”他鼓着包子脸挠了挠自己้的脖子。
“而且，”松阳看向远方星星点点的灯火，微笑着轻声道：“你们都是很好的孩子，值得老师去纵容你们。就算被宠得任性了一点又何妨？不是每个时期都有人能够让你们放心地依靠的……”
高杉看上去似懂非懂的样子。他只是挠了挠脸，然后警惕地前后望望，没有人，就拽住了松阳的和服。
“怎么了？”松阳低头问他。
紫发的小包子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像祭典时那样毅然决然对松阳伸出双手：“老、老师我有点冷抱一下。”说完脸就红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