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一僵,咬牙道:“十四弟这是什么话?口说无凭,拿不出证据就是凭空诬陷!”
他疲惫的挥了挥手:“下去,都下去。”
“好着的,就是有些脱力已经睡了过去。”
跟着的人都是满口吉庆话,又忙着进宫给太后,康熙和德妃报喜,又有人去相熟的亲戚家报喜。
老嬷嬷也笑:“哪里能知道,若知道了心里指不定怎么不自在呢。”
额尔瑾皱着眉头:“她是咱们府上钮钴禄格格的姐姐。”
有妻室的…”
辛嬷嬷的脸色很是难看,但还是挤出笑意道:“是奴婢唐突了,问出这么没规矩的话,还忘公子爷见谅。”
纳穆终于嘎嘎的嚣张的笑了起来,他看上却确实很得意,殊兰笑着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两下,这臭小子,有时候也怪小心眼的。
泰萝被带了上来,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见丫头端了茶上来忙伸手接住捧给殊兰,殊兰撇了她一眼,到เ也不算笨。
殊兰接过茶嗅了嗅放在了炕几上,缓缓的跟她说话:“我是打算将你安置在年侧福晋的院子,她一直跟耿氏不大对盘,耿氏来我这里,你去年侧福晋那ว里,这样刚刚好。”
泰萝并不清楚这中间有没有什么เ特别的事情,但她却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她语气里带着惶恐:“可是奴婢做的不够好,您厌弃了奴婢?奴婢是真心实意想要侍候贤侧福晋,若是哪里做的不对,您责罚奴婢都行!”
殊兰轻笑:“你想多了,并没有这个意思,走吧,我带你过去,顺便也看看年侧福晋。”
泰萝应了一声:“奴婢听您的。”
真心也好假意也罢,这个姿态摆的人喜欢。
太医刚ธ刚诊完脉开了方子,殊兰就到เ了,洋溢着深深的喜悦的年婉雯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就好像怀里已经抱着个阿哥了一般,殊兰进来她只起了身,并没有行礼ึ,柔然便立刻道:“太医刚刚诊脉,我们主子有两个ฐ月的身孕了。”
殊兰笑着携了年婉雯的手,惊喜之情极其真切:“真的?可真是恭喜妹妹了!”她又压低的声音说话调侃她:“妹妹可真是好福气…”
这样的话若是别ี人说或者是会被人觉得有别的深意在里头,殊兰说了,只无端的透着亲切,好像两人是极亲昵友好的,年婉雯笑掐了她的手腕:“姐姐也会笑话人。”
在说话气氛就松快了很多,殊兰笑着问她有没有什么不好的感觉:“…我多少懂ฦ一些,若是妹妹有用的上我的,就过来找我。”
也只是客气话,年婉雯怎么会真的信她,只是大抵自己้有了身孕,就觉得以前是对手的人也就不怎么厉害的没法相比,对殊兰就不是那ว么敌对,笑着应和了殊兰说的话。
年婉雯看见殊兰身后站着的泰罗闪烁着眼神问殊兰:“姐姐身后的是哪位,以前到เ是没有见过。”
殊兰仿佛才记起泰萝一般,拉着她的手向年婉雯介绍:“叫做泰萝,以后也是要在府里侍候爷的,是今儿我去宫里额娘特地让我带回来的,论情分到是要叫额娘一声姑姑的。”
年婉雯的眼神陡然变得挑剔尖锐起来,泰萝向她行礼,她扬着下巴๒看了好一会才淡淡的道:“起来吧。”
泰萝深吸了一口气,起身又侍立回殊兰身后。
殊兰又问起了耿氏:“怎么不见耿妹妹?”年婉雯没好气的撇了撇嘴:“我不喜欢她在我跟前侍候,往常都让她在屋子里做针线。”
殊兰依旧笑吟吟的跟她说话:“我的意思是既然妹妹不喜欢耿妹妹,我接了她去我那里住。”
年婉雯先是一喜,又狐疑戒备的看着她,语气也有些不愉:“然后呢?”
殊兰渐渐的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垂了眼摆弄着手上的戒指,口气淡淡的:“接走了耿妹妹,妹妹这里又要少一个ฐ侍候的,自然要补上,泰萝是额娘调教出来的,放在妹妹这里,妹妹觉得怎么เ样?”
年婉雯立时冷笑了一声:“能ม怎么样?贤侧福晋都话了,妹妹还能不按着贤侧福晋说的来?”
殊兰勾唇笑看着她,眼里带着居高零下的审视:“果然还是你懂规矩,若是别人我是不必专门来走一趟的,妹妹跟别ี人不大一样,所以我才要特特过来说一声,妹妹却是个明白人,明白就好,明白人不办错事,不办错事也就不会受罚。”
她这一段话说的就犀利了,一是讽刺年婉雯厉害不懂规矩,二是警告年婉雯做事情明白一点,最好别ี犯错。
殊兰本是不打算这样的,自然还是面上和和气气的好,但有了身孕的年婉雯自觉腰杆硬了,做事更加嚣张起来。殊兰以前和气是因为ฦ年婉雯没有碰到她的底线,现在犀利是警告年婉雯最好别碰上她的底线,否则就不是这么简单的几句话的事情了。
年婉雯紧抿着嘴看着殊兰,出气也有些粗重,被殊兰淡淡的撇了一眼,又是一惊,下意识的低下了头之后又觉得羞愤。
殊兰已经起了身,吩咐丫ฑ头道:“去给耿格格说一句,让她收拾好了就去我院子。”又叮嘱泰萝:“好孩子,侍候好年侧福晋,她如今是有身孕的人。”
泰萝抿嘴应了一声又福了福身子。
殊兰根本没在和年婉雯说一句话径自出了屋子。
直到เ殊兰出了院子,年婉雯才狠狠的将一个ฐ茶碗砸在地上羞愤的道:“她凭什么เ那么เ说我?!她凭什么?!”
柔然吓了一跳,忙劝她:“您这是做什么?她不是个ฐ善茬,不是咱们现在能惹的起的,您也要多为ฦ肚子里的小阿哥好好想想,只要您的阿哥比她的阿哥出息,就是她在厉害又能ม怎么样?照样在您面前是个输家。”
年婉雯便也这样自我安慰:“你说的对,她在嚣张在厉害又怎么เ样,只要我的儿子比她的儿子出息,她照样是输了!”她这样反复的对自己说,似乎就没有开始那么เ气愤,但心里的某一处还是无法平复下去,那个地方也同样的反复说着:你是害怕她的,别不承认!
年婉雯有身孕的消เ息一时后院都知道了,额尔瑾本是在带着二格格看书,听了到เ是笑了笑,没想到她动手动得那么巧ู,这位肚子里的孩子即便生下来大抵也不会有多好。
二格格总是沉默寡言,默默的看着书本上的字,在看额尔瑾嘴边的笑意,眼神又暗了下去,这个后院里一直都是这样,不管面上看起来多么的和谐美满,它的内里却是一块丑陋的腐肉,经年散着臭味,而她就一直在这腐肉里头生活,迟早有一天也要一起烂掉,散出同样另她作呕的气味。
她不禁看向外面,透过雕花的窗户,透过高跷的屋檐,似乎也同样透过了高不可攀的红墙,外面是和这里是不一样的世界,完全不一样,一定比这里清爽比这里自由。
直到额尔瑾温柔的唤她,她才回过了神,懵懂又乖巧的答应了一声,继续低头读书,晌午的阳光透进来却只披在她的后背上,在她面前投下阴影。
殊兰回了院子,就让人将前头第一进院子的耳房收拾出了两间给耿氏和她的丫ฑ头住,她自己带着孩子认字读书玩游戏,听到兰红来找她,又忙让人将她请了进来,兰红还是以往的样子,只是看着少了一股鲜ຒ活劲,在榻上坐下,端起茶碗吃了好几口,才跟殊兰说话:“我是做不来弯弯绕绕的事,我来找你是想求你在皇阿玛跟前为我们爷说说好话,他实在什么都没有做,这样子太不…”
她说着又激动了起来,到底是知道她说的话不妥当又收住了嘴,双手捂住了脸,喃喃自语:“你不知道他都成什么เ样子了,从去年回来到现在满头的头都花白了,他才多大的年纪,已经老头子一样…”
殊兰听着心里也不好受,但十三的事情在皇上心里不简单,这里头到底还牵扯着什么别的事情她并不清楚,皇上心里忌讳着,提起来只会倒霉。
别人却并不这样以为,尤其是兰红明显是不清楚的,兰红或许还会想既然可以求着十三不关在养蜂夹道,为什么เ不能在求着放了十三,这有什么区别?
但确实就是有很大的区别,不关在养蜂夹道是皇上毕竟还顾ุ念着儿子,放了他却是意味着十三所代表的一些事情皇上已๐经原谅或者是其他一些政治信号。
殊兰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明显情绪有些不稳定的兰红正期待的看着她,垂下了眼又吐出一口气:“你怎么เ会想着来找我?”
兰红抿了抿嘴:“我也不说假话了,是额尔瑾提点的我。”
殊兰到笑了笑,额尔瑾果然是见缝插针,想尽办法给她添堵,看来她还是对额尔瑾仁慈了。
殊兰嗅了嗅茶碗里茶水的清香,又放在桌子上,她的一举一动总是这么เ的优雅好看,但兰红无心欣赏,她急切的抓住殊兰的手:“你不愿意帮我?”
殊兰看着她轻声问:“十三知道你来找我吗?”
兰红一顿摇了摇头。
殊兰推开她的手:“我的意思你先回去好好问问十三,跟十三说说,看看十三的意思,他是一家之主ว有些事情毕竟比你清楚,或者要我怎么在皇阿玛跟前说话,这样总比我自己一个人想的周到,要是到时候好心办了坏事,对大家都不好。”
十三的心里必定是明白的,只但愿十三不要让她失望。
兰红有些失望,但听殊兰的口气似乎是愿意帮她的,又带了一重希望,眼里含着笑意和眼泪:“…我就知道你是真心待我们好…”
殊兰拍了拍她的肩膀进了里间拿出了几张银票给她:“你千万别跟我客气,以后还要你还的,我只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才给你的。”
兰红到底是哭了一场:“我们遇上这么大的事情,也就你跟四哥还一直真心待我们,这恩情也不知什么เ时候才能还…”
上辈子的十三还了一生,过劳而死,这也是她为什么一直对十三和兰红颇多照顾的原因,这样的人总是不自主的让人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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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氏带着鹦哥只提了四个包袱,站在芳华院的门口在苍翠的松树树荫下抬头看门上的匾额,ไ以前这处院子是后院里最偏的一处,众人也有私下里笑话的,只是如今看不免又悟出一个道理,从来没有贵贱之分的地方แ,只有有贵贱之分的主人,贤侧福晋是这后院最大,她在哪正院就在哪。
守门的婆子见她到了笑着说话:“早听说格格要来咱们院子住,您快进去,屋子都收拾妥当了。”
耿氏笑着应了一声,鹦哥忙又给这婆子几个赏钱吃茶,婆子依旧是面不改色的恭敬,似乎ๆ并不怎么为这手里的钱动心。
耿氏一时回过神来,贤侧福晋富贵,出手大方แ,她院子的人都眼界ศ高。
刚送走了兰红又听见耿氏到了不免又让她进来说几句话,殊兰是仔仔细细的观察过好些时候她的,虽说也是聪明的,但做事到底显得本分,她总要找几个帮手的,管家理事带孩子这事情还是多了些,她不怕放权,就怕找的人不合适。
先将耿氏放在她眼皮底下好好看上些时日,若真的可以少不得是要用用她的。
耿氏跪在地上行了大礼:“奴婢叩谢贤侧福晋。”
她是想谢殊兰将她从年氏的院子救了出来,殊兰让怜年扶起了她,给了个凳子坐着,温和的道:“也是你往常看着懂事乖巧,所以我也愿意你过来在我跟前侍候,我就喜欢懂规矩,知道礼数的人。”
耿氏忙起身,又福了福身子:“奴婢记下了。”
殊兰笑着要她坐下:“你别这么紧张,我这院子也不是龙潭虎穴,你今儿就不必过来在我跟前侍候了,先去好好歇歇,在看看屋子是不是缺什么,若缺了东西你找怜年或者吉文说都可以。”
耿氏忙又应了一声,随着怜年下去,她出了屋子吐出一口气,忙又亲热的同怜年说话。
殊兰同吴嬷嬷说话:“嬷嬷看她怎么样?”
吴嬷嬷摇头:“这可不好说,人心最难测,她如今没有宠爱没有阿哥自然看着事事乖顺,一旦有的东西变了,她的心也会跟着变大,还是丫头们用着放心。”
殊兰摩挲着杯口:“嬷嬷说的也对,在看看吧,也不一定就非要用她,怜年几个就是成了亲,要是嫁在府里照样能用,下头年纪小的也渐渐大了有担当了,也照ั样能用,咱们可用之ใ人多的很。”
吴嬷嬷笑着道:“主子这话说的是,若是以后她真听话给那么一点两点的事情让她管着也没什么不好,正好要府里的人知道,主ว子宽厚,就是喜欢懂事听话的。”
殊兰轻笑:“嬷嬷这个主ว意好,引着别人过来巴结我!”吴嬷嬷也跟着笑:“可不就是这个意思!”
王润家的提着一只刚从外头买回来的老母鸡进了厨房后头的小院子,哄的一下从一旁涌出几个丫头上来就绑住了王润家的,王润家的吓的尖叫:“你们做什么?我可是福晋的陪房,你们不想活了?!”
柔然朝着她的脚趾头狠狠的踩了下去,看王润家的疼的一张脸都扭曲在一起,脸上才有了笑意:“我抓的就是福晋的陪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