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痕迹(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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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好主意,顾安年马上便去见了项氏。依旧是摒退了众人,这次连李嬷嬷也未留下,只两个人秘密说话。

顾安年信誓旦旦,提起顾安锦时眼露狠戾。项氏满意颔๠,笑问:“当真有如此好计?年姐儿不妨说来听听。”

听闻顾安年走失,顾安华却是心头一喜,摆出一副担忧模样焦急斥责道:“锦姐姐,你怎的又把年姐姐给弄丢了!你可知这街上有多危险,若是年姐姐遇到歹徒可如何是好?!”

“街上人多杂乱,锦姐姐怕是自顾不暇,无暇顾及年妹妹亦是正常。”顾ุ怀君皱眉反驳,继而恭敬对着顾安锦拱手道:“既然年妹妹走失,我们便一起帮着寻找吧,相信定能很快寻到,锦姐姐不必过于担忧。”

何姨娘则ท依旧一副温和笑模样。她性子是出了名的和气,又向来深居简出,就是天气再好也๣不愿出门,今日若不是项氏派人去请,许是还不愿出来走走。

吴姨ถ娘忙接话,道:“夫人所言极是。逸亲王虽是诸位皇子的亲叔叔,也不过比诸位皇子年长几岁,据闻皇子们与其相处更像是兄弟。如今逸亲王战胜归来,五皇子如此欣喜,可见两人感情甚笃。”

“小姐——!”游廊深处突然传来阵阵呼唤,静立花丛中的人儿蓦然回,一片红花绿叶间,青纱摇曳,红影娇俏,冰肌玉骨端的是姿容无双。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风卷葡萄带,日຅照石榴裙,是人比花娇,还是花比人俏?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ม。杏眼的丫鬟粉腮朱唇,亦是俏丽清秀。

朱绘知她心里不好过,暗叹一声劝道:“你莫要担心,七小姐自得了那丫鬟后,性子变了不少,如今亦不再似以往那般任性娇蛮,那ว丫鬟十分能干,日后定是会好好伺候七小姐的。”

朱绘又将她走后生的事一一说了,孟婉听着,心中愈不平静起来。她自认比旁人更清楚小姐阴晴不定的狠戾性子,听了朱绘的叙述,她直觉小姐是在伪装乖顺,是为ฦ了刻意接近嫡小姐。其中的目的,昭然若揭。那日小姐除掉黄梅的景象还历历在目,她相信小姐不管要伪装成何模样都是轻而易举的。

顾安华到时,顾安锦与顾ุ安年已坐了有一会,晨间寒气重,即便穿了足够的衣裳๙,两人亦是止不住打寒颤。眼见着顾安年已瑟瑟抖,顾ุ安华却依旧慢悠悠朝这边走来,顾安锦登时不悦地皱起细眉。

方进到亭中,劈头盖脸便是一顿训斥,且训斥ม之人还是那个温和好说话的嫡姐,顾安华当即惊得不轻。顾安锦极少如此疾言怒色,顾安华一时竟呐呐不知如何开口。

偌大的房间,只剩了自己一人。顾安年低低叹口气,将头枕在膝上轻闭上眼。

一个人的话,终究还是会觉得疲惫。

黄杏沉吟片刻,“恐怕不是这般简单。”复抬头对黄桃道:“此事你一五一十告知小姐便是,想必小姐自有定夺。”

黄杏细眉一皱,压低声音阴冷道:“夫人派我们监视七小姐底下的动作,我们只要按时去汇报消เ息便是,至于消เ息是真是假,你我不说,夫人又如何知晓?”

“传陛下旨意,顾侧妃背德弃信,心思歹毒,罪该至死,特赐三尺白绫,以儆效尤!”

最后,是那一声悲凉的叫喊,以及,淅沥的雨声。

顾安年又怎么可能这般就松开?她是下了死口,恨不得咬下顾ุ怀卿一口肉来!

然而顾ุ安年并没有得意太久,在宁瑾丞和洛靖远两人上前帮忙后,她不得不松开了口。不过已经够了,感觉着齿间淡淡碟腥味,她满意地勾了勾嘴角。

“那便劳烦妹妹了。”青莲颔๠致谢,又扫了眼盆栽底部,却见方才还能ม看得见的一小截纸卷已完全被遮盖住,眼中不由闪过一抹诧异,怔了怔。

“怎么了?”黄杏见她怔,心里不由打起鼓来。

“无、无事,我这便回房换衣裳去。”青莲回过神来,颔一笑,越过黄杏往后罩房的方向去了。心中ณ却想那纸卷被完全挡住应是意外,应是黄杏不小心踢到了盆栽。心中一沉,除了当做是意外,否则ท她实在想不到เ黄杏帮她的理由á。

见着青莲走远,黄杏这才暗自松了口气。不敢再去看那盆栽底部,她紧忙离开了此处。小姐说了,她什么เ都没有看到。

项氏如顾安年想的那般多疑,然却比顾安年想的还要急切。当晚她便同时唤了黄桃与黄杏过去问话。不过她是将两ä人分开问话。黄杏由她亲自问话,黄桃则是由李嬷嬷问话。

两人皆是按之前顾ุ安年交代说,项氏听后便让两人回房歇息。

“夫人,这两个丫鬟所说可有异常矛盾之ใ处?”李嬷嬷将从黄桃口中问到เ的话一一禀报了项氏,而后谨慎问道。

项氏侧卧在榻上,轻摇了摇头。

她将两个丫鬟的话一合计,除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有些出入,其他并未有什么可疑之处。而黄杏回禀的关于顾安年派其监视青莲的过程,也与她派去的人所说无຀甚差别,如此看来,年姐儿确实按照与她说的计划ฐ在行动。

项氏稍稍放了心。她之所以唤了黄桃黄杏来单独问话,不仅仅是为了探听青莲的事,也是对顾安年起了疑心,同时还将两个ฐ丫鬟试探了一番。

前几日的计划ฐ失败,青莲固然有嫌疑,然顾安年也逃不了干系。至于她为何要怀疑黄桃与黄杏,起因便是她怀疑了顾安年。

项氏虽自信自己掌控人的手段,然她过重的疑ທ心却让她不得不万事谨慎小心。而她这番试探的结果,得到的答案甚是让她满意。

现在想想她自己也๣觉得此事是多此一举。她自信有钱能使鬼推磨,她许了那两个丫鬟那么เ多好处,她们没有理由会背叛她。除非顾安年能ม给她们更多,然这是不可能的。

除了疑心过重,项氏还有一个缺点,那便是骄傲自信过头。这个ฐ缺点让她相信了黄桃黄杏,进而相信了顾安年,这便注定了她将一步步走向惨败。

这一晚并非项氏在暗地动作,顾安年亦是如此。

月色撩人,普照静逸的侯府大院,银色的月光斜斜洒落在楠木双开雕花窗棂之上,在地板上投下影子。

今日是月末,是顾安年与沈千相约见面的日子。这四年来,他们一直保持这个模式。

顾安年之所以将计划ฐ定在后日,便就是等着请沈千帮忙。这次是不能再让顾ุ怀卿出手了,所以她想到了另一个人。

沈千如约而至,照例是翻窗而入,照例是点了守夜丫ฑ鬟的睡穴。若说顾安年还有什么任何人都不知道的秘密的话,那便就是沈千的存在。

这些年,两人都未曾再提起过那日຅所说同游河山之话,两人间仿佛是有了一种默契,不提,却记在心里。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人早已不自觉亲昵起来。

“先生,今日຅你怎的比往日迟了些时候?”顾安年欢喜地翻身下床,语气中有她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撒娇味道。她身上依旧穿着白日里穿的衣裳,方才是和衣躺在床上。

沈千愉悦地微勾嘴角,叹了声道:“还不是陆方伯那小子,他知晓我今日要与你见面,便一直哀着要我替他带封书信来,我不应,他就缠着不放,是以才拖到เ此刻。”伸手抚了抚顾安年头顶,他柔和一笑,“让你久等了。”

黑暗中,顾安年眼睛亮。

这并非陆方แ伯第一次要沈千带书信给顾安年。早在一年前,他就有了这念头,在哀求沈千数次无果后,他便显得怏怏的无甚精神,练武也提不起劲来,沈千见他如此,这才答应了下来。

这几年,眼见着陆方伯对顾安年的情愫愈演愈烈,沈千几次三番想彻底斩断陆方แ伯的念头,然他却始终狠不下心来。虽他知晓陆方伯的一片痴心极有可能会付之流水,然一个ฐ是他赏识的弟子,一个是他看作女儿般疼惜的孩子,他即便有足够的理智,却也๣忍不住抱了侥幸心理。

日后安年离了侯府与他游览天下,陆方伯那小子不就有了机会得偿所愿?

这样一想,他终是心软了。

而顾安年在收到第一封陆方伯写来的书信时,是震惊且无语的,那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情谊,她即便是头牛也参透了。

有一就有二,这一年来,顾安年每月见沈千都会收到陆方伯的书信。她也曾与沈千说过,叫他不要再捎信过来,沈千嘴里应了,可每次来的时候还是找各种借口说推脱不了。他抱着什么心思,顾安年略微一想便清楚了,心中只觉无奈非常。

除了第一封信,其余的顾ุ安年原是打定主ว意不看的,以免旁生枝节。但是沈千却道这不和礼ึ仪,她不看,他便低声把信上的内容念出来,闹得她不得不看了那些书信,然而她一直没有回信。即便是如此,陆方伯依旧一封一封地写过来,到如今,她也已经习๤惯了。

沈千取出信件交给顾安年,顾ุ安年展开一看,上面依旧是些琐碎小事,然最后一句话却让顾安年怔愣了。

念儿,听闻初春时节的映月湖风景独好,树木苍翠湖水碧蓝,不知你可曾见过?

念儿是沈千胡诌出来的顾安年的名讳,用来应付陆方伯的。

顾安年眼底泛起一丝迟疑,第一次,她对自己的计划产生了迟疑和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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