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燕儿默默地帮着大嫂整理着衣物,父亲是故意的,非要新婚的大哥远行关外,去什么长白山。
响声传入耳,抬眼望去,就见苏浩风一脸阴霾地站在门口处,不发一语。
苏浩风爱怜地拍拍她困乏的脸蛋,低笑道:“我想看到你在身边。”他昨夜有些过分了,看看他的小娘子累成了什么样,眉梢眼角却怎么也藏不住内心的喜悦。
“你得去跟爹娘请安,”他的声音转沉,目光深邃,隐隐有火光跳动。他终于明白君王贪恋芙蓉帐,不肯早朝的原因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道:“你还不睡吗?”
“可是,或许我并不会留在你身边。”唐沁儿低低地说出口,为着自己้心中亦不确定的答案。可是,一想到真要离开这个男人,心头便会生出一份难言的哀伤与心痛。
“当然没问题。”唐靖宇喜笑颜开地走出去。
“介意有用吗?”唐沁儿不怎么感兴趣地说。
男人是负责挣钱的,而女人是负责花钱的。当六七十口人中有多达半数的人隶属女性时,开销多也是意料中ณ事。
照此下去,再来月余,他们就会突破万两之ใ数,到时父亲要是没追上来跳脚,他就白当人家二十多年的儿子了。
“咚”的一声,一个包裹搁置到书桌上,抬头就见妻子神情愉悦地立于面前。
沉甸è甸è颇有分量。
打开来,白的耀眼,黄的赤黄。白银、赤金足有二千余两ä。
无言的询问。
“官府花红,一名逃遁数年的江洋大盗。”淡然地解释。
“沁儿——”不悦地沉脸,他的妻应该安分地待在车队,不该为他分担外事,而劳碌奔波。
“你兄弟挣的。”她补充。
不悦之色立即一扫而空,随即纳闷地道:“他怎么เ会这么勤快?”
唐沁儿歪身软榻,单手托腮,悠然笑道:“你何不亲自去问?”
他皱眉,不太敢去臆测答案,二弟到底受到了怎样的“刺๐激”?
怀着满腔的疑惑,找到เ神情沮丧的兄弟。
“你受了什么刺激?”开门见山,绝不废话。
苏浩南面色越发颓丧,无力地挥挥手,道:“拜托,你别ี问了。”嫌他不够丢人吗?
听他这么เ一讲,苏浩风反而愈发好奇了,非要弄个ฐ清楚明白不可,“你丢了什么人?”
送给兄长好大一个白眼,气闷地将头转个方向,打算来个眼不见为净。
“究竟是什么事?”转到兄弟面前与他四目相对。
相峙半晌,苏浩南不由长叹一声,他认了,武功不如长嫂,耐性不比长兄,活该被人欺侮。
“大丈夫为人处事,该当如何?”他反问兄长。
“有所为,有所不为,治国齐家平天下。”
“丈夫一言,驷马难追,是吧。君子当信守承诺,为ฦ商的首要,也没错吧。”他每说一句,苏浩风便点一下头。
“行走江湖,信义为先。”苏浩南一副想哭的表情,“可是,大嫂她——”简直太没品了,害他颜面尽失,日后如何立足江湖?“沁儿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苏浩风神情不善地扬眉,自己的宝贝爱妻虽时有惊人之举,但秉性善良,断不会做出伤天害理之事。
苏浩南深恶痛绝地道:“她抢了强盗。”强盗,不是善类,可是这样“黑吃黑”,恐怕也不是什么เ好事吧。
“抢强盗?”眨眼,微感困惑地消化听到的信息,而后恍然。又是哪家强盗招子不够亮,惹到他的亲亲娘子了?
“不就是昨日大嫂她们去寺庙进香时,遇到土匪半路打劫,大嫂擒住他们扭送官府,自无可厚非。可是,大嫂揪住人家首领,让喽啰回去取赎金,说是收受惊费,她被吓到เ了。”开什么玩笑?被吓到的是强盗吧。
“然后呢?”津津有味地等着听下文,他就知道有妻子的地方永远不会找不到เ快乐。
“收到赎金放人是最正常的,可是大嫂——大嫂她出尔反尔,收钱后将一干人等全部ຖ扭送官府,甚至还理直气壮地再索讨花红。那个强盗头子当场就喊冤枉——”
“强盗喊冤?”千古奇闻。
“他说大嫂已经收了他的赎金却不讲信用,而且一拨人收他们两ä份银,太卑鄙了,比强盗还不如。”他个ฐ人十分赞同此论点。
“沁儿怎么说?”
“大嫂——”用力抹一把脸,“大嫂可耻地装出一副柔弱样,反问县令,看她可像歹人?”
“当然不像。”他的妻子外表百分百是位温婉佳人,而且还是颇为标准的大家闺秀样本。
“大人也是这样讲。”所以,上了某人的大当。
“然后呢?”急欲知道下文。
“她说,她们这一行人多为女眷,去寺院上香,突遇歹徒,难免受到惊吓,惊恐之下,难免手忙脚乱,扭伤、跌伤、破相者大有人在,而且仓促奔逃间,丢â失贵重物品也是有的。这样的损失不找强盗要,难道要找官府赔偿吗?”可是明明就与事实两个ฐ版本,事实上一伙人悠闲地看大嫂神乎其技地将强盗头子擒住作人质,而后如法炮制地擒住一干强盗,哪里会有什么扭伤、跌伤……
“大人肯定说‘当然不能找官府’。”苏浩风笃定地说。
“当然,可是大人又问这些强盗是被谁擒住的?”
“不是沁儿吗?”迷惑不解。
“这就是最最可气的地方了。”苏浩南眸中怒火燃烧,“她居然将一切都诬蔑到เ我身上,还说‘我家二弟一向如此仗剑江湖’。天晓得,我可是一言九鼎的男儿大丈夫,岂会做出如此出尔反尔的小人行径?”
“那你为什么要认?”挑眉。
“被一群人‘盯着’,我能ม不点头吗,当时小弟我人小势微嘛。”什么时候苏家的人都被大嫂收买了,他也只不过是稍微出现得晚了些而已,错过了当英雄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