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他也曾同袁飞飞生过气,但是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想要把她抓到自己面前,一巴掌扇醒。
张平在看见桌子的时候愣住片刻,那一瞬间好似静止了,仿佛一切都同桌上的零散物品一样,ไ半分改变也没有。
不过袁飞飞觉得,张平好似对钱财看得很淡。他除了喝喝茶,平时也没有什么开销,多年下来也有了点积蓄。袁飞飞问过他银子都藏在哪,张平随手指了指木架上的小盒。那盒子摆在木架上有些年头了,外形旧得要命,袁飞飞根本都没碰过。
而现在,张平不知怎么,做活做的也少了。袁飞飞催过他几次,看他总是提不起兴致,后来也就不管了。
“老爷。”袁飞飞轻轻叫他。
她想起不久前的那个深夜,在暗黑的火房中,张平柔软温和的舌根。想到这里,袁飞飞的心中就涌出一种莫名的复杂感情来。她看着把自己的脸埋起来的张平,觉得又想疼惜他,又想欺负他。
往常袁飞飞同张平乱ກ折腾的时候是很期盼这个手势的,这代表张平妥协了,随她便了。但不知为何,今日这个ฐ情境下,见到张平做了这个动作,袁飞飞是怎么เ看怎么不顺眼,闹心得想把自己้头都拔了。
张平未束,干硬的头扎在一起,袁飞飞走过去,握住一把。张平察觉到,以为她想让他回头,便转过身来。谁知转到เ一半了,袁飞飞还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张平头皮一疼,停在了一半的地方。
张平看着袁飞飞,过了一会,ไ抬手拍了拍袁飞飞的小脑袋。
张平一愣,看着袁飞飞的笑脸,不知怎么,慢慢将头转了过去,接着看院子里的老树呆。
袁飞飞笑道:“你说,要是以后我不在,你们两个怎么说话。”
“咽下去啊老爷,你别ี噎ດ着了!”
没一会,袁飞飞一个扫堂腿,搭在张平大腿上,脚๐丫子踩着张平的膝盖,还不时地揉搓一下。
来来回回,一直到黎明时分,张平才浅浅入睡。
“吼!”袁飞飞瞪大眼睛惊奇道:“你还会用这样的词,真是奇了。”
“我怎么不能会用!不认得还没听过么!?”
狗八笑了一下,道:“张老爷,小的先告退了。”
“张老爷不必谢,以后若有吩咐,尽管告诉小的便是。”
你饿了没。
张平莞尔。
就算隔着布衫,就算隔着夜色,袁飞飞依旧能感受到เ张平后背上的凹凸起伏。如同在一片宽阔的土地上,蜿蜒着小小的山丘和沟壑。
冬日里还好,夏日里这味道便会更加明显一些。
“没有不给你的时候?”
袁飞飞会意地点了点头。
“老爷?”
袁飞飞脑中转得飞快。
袁飞飞挖了挖耳朵,“行,留这吧。”
袁飞飞:“再说。”
“嘁!”袁飞飞还以为是什么事,“当然不报官,这种事就要以牙还牙,谁找官家!”
袁飞飞诧异道:“什么?不报仇?”
袁飞飞目瞪口呆地看着来人。
裴芸低着头,几乎ๆ不可闻地叫了声:“母亲……”
袁飞飞斜眼看他,“你让我哄了?”
袁飞飞顿ู时振奋,扯着屈林苑的袖子,得意笑道:“走走,先去个地方。”
袁飞飞一胳膊给他扒到一边,“烦啊。”
袁飞飞没想到他会走,赶忙从后面追上去。
病癞子和胡头坐在地窖最里面,他们好似一直在等着张平回来。
“哎呦,哎呦喂……”他揉着自己嗑疼的胳膊肘,叫唤着抬起头。病癞子拄着一根拐棍,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呿……”袁飞飞冷嗤一声,道:“他们的确没想杀人,有个人还说什么主子不让弄出人命。”
袁飞飞:“你知道是谁了?”
袁飞飞:“……”
“哈哈哈!”袁飞飞只呆住一瞬,马上笑了出来。“扔得好扔得好!”她从地上一跃而起,扑倒屈林苑的怀里,乐得合不拢嘴,“快还我,哈哈,快还我!”
裴芸涨红了脸,声音也不禁小了几分。
袁飞飞瞪了他一眼,“被我抓了正着你还敢不承认?!”
张平背对着她,站在铁炉前,轮着大锤,一下一下地捶砸热铁。
汗水顺ิ着那蜿蜒的沟壑一缕一缕地滑下来。
张平看了看袁飞飞,袁飞飞对他道:“老爷,我认识他!他帮我埋了驴棍!”
张平点点头,请男子进院。
小乞丐怒道:“你干什么!”
小乞丐皱眉,道:“啥叫什么。”
洪英看得一身虚汗,他干笑两声,道:“对对,小丫头身世可怜,留她就算是积德了。”他怕张平再多问,连忙岔开道,“对了,她干活可还利索,她年岁小,可能许多事还干不明白,你多留心提点一下。我瞧她机灵,应该学的很快。”
洪英本想伸手帮个忙,谁知张平的动作更快,将袁飞飞手里的水壶提了过来,袁飞飞的脸被热气熏得红扑扑的,眼睛透亮极了。
“小孩子家家不老实,还撒谎。”他又打了个嗝,招呼着后面几个人,“走了走了。”
“怎么不买?”
张平动都没动。
过了一会,猫累็了,就地趴了下来。张平拿来盛水的碗,放到小猫面前,小猫凑过去一点一点地舔。
关了十几天,小猫终于认家了。
这只猫不粘人,平时就在院子里玩。张平给它做了几个绒线球,时不时地逗逗它。
日子就这样一日一日,一年一年地过去。
他不曾想到,袁飞飞曾经回来过。
一共三次,都是在马半仙的忌日。
但袁飞飞只在城外给马半仙上了坟,并没有进城。只有一次,在袁飞飞离开后的第五年,袁飞飞不仅回来了,还进了崎水城。
因为凌花。
凌花病了,染的是行当病。起初身上起了小疹子,她没有在意,只道是沾了些不干净的客人。可几个月后,病情作,几天的时间,她就倒下了。
金楼为她请了全城最好的大夫,来来回回瞧了好久,开了七八副方子,说最后什么结果只能看天意。
凌花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只留แ了那个哑巴小豆芽在房里照顾。
有一次,她从睡梦中醒过来,忽然问小豆芽今儿是什么日子。小豆芽给她比划完,凌花低声道:“也快了……”
小豆芽不明白,凌花也没有对他解释什么,只告诉他在月底的时候,每天去城外山林里等着,如果遇见袁飞飞,就带她回来。
那次,还真的让小豆芽等到了袁飞飞。
树林里,袁飞飞坐在马半仙的坟包前,手里拎着半壶酒。随口喝着,随手倒着。她已经二十有一,穿着男ç装,身形纤长,眉目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