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一年回到中国的？
尹小跳对她说你还打算回来吗？她说我不会回来的，我的生活比你们要好得多。再说，还有戴维。她很自负，也许她有自负的资本：她有美国丈夫戴维；她操一口略๓带欧洲味儿的娴熟英语——甚至她还时不时地给戴维纠正英语语法；她在上高中ณ时英文打字就考了b级；至于考“托福”，她简直就不觉得有什么困难。她不是那ว些出了国门就畏缩惶惑张不开嘴的中国人，她张得开嘴，她不怵和异邦人说话。
唐菲说喂，你怎么不画啦。画家说你使我不能安静。唐菲说这很好办。画ฑ家说怎么办？唐菲平淡如水地说，和我睡觉呗。画家就睡了唐菲，开始专注地画ฑ她，并且似乎还爱上了她。
唐菲不喜欢画ฑ家的副市长父亲，他那世故的笑声、躲闪的不洁净的眼神儿，以及他那浮ด泛着油光的脸都叫人生厌。她想这种人的吸引力大多来自他的权势吧，他就是权势之下的一个符号。一旦权势消失，他作为个体的人又能ม剩下什么呢。她这样形容副市长并非证明和老子相比她爱那个儿子，不，她谁也不爱。她对尹小跳说她巴๒不得这父子俩打起来呢，她就能ม脱身了，她不愿意跟他们耽误工夫。
唐菲说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话呀小崔，我的那些事你也不是没听说过。小崔说我不管你有过什么事，我就是喜欢你这个人。唐菲说你千万不要脑瓜子一热，男人找老婆找的是规矩女人。你找我，你家里人也不会同意啊。小崔说，我娶ດ了你，你才是我家里的人。唐菲听了这话鼻子有些酸，她说你先把这些话收回去，过几天你想清楚了咱们再说。小崔“嗖”地一声挥刀割破食指，手指头嗒嗒嗒地滴着血说，我早就想清楚了，我誓我要娶的就是你。咱们结婚吧，结了婚好好过日子。
他们就结了婚。
这是一种奉承，俞大声听得出来。他只是没有料é到一个ฐ陌生的年纪轻轻的漂亮女工ื会这么没有由头地、露骨地奉承他。和厂里大部ຖ分他看惯了的女工相比唐菲未免太漂亮了，而且比她们显得有文化。她还用了一个厂里工人很少使用的词儿：信任。这是个好词儿，尽管总是带着那么点儿个ฐ别亲近的意思。能被人信任毕竟让人愉快，俞大声对唐菲说，那么你跟我到我的办公室去一下，我可以听听你的反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