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阿亚姑娘在唱歌？”荆不夜忽然联想起来，“之前海水漫上山坡，我也听见歌声，虽然和这个略有不同，但……也是她？”那歌声调很高，几乎有些穿耳，但他感觉就是这个声音。
“我去看看她吧。”
“嗯，是很坏。可是我喜欢。”竹生弯起唇角。她一直觉得他对她的喜欢也许是少年懵懂ฦ的错爱，是对他师父的敬仰，但现在她相信他是真把她当做女人来喜欢的了。
“小荆，我是你师父的话，就是比大一辈，我这么老了，你不会觉得喜欢我奇怪吗？”
“诶……”竹生踟蹰了一下，点头，“是有点问题。”这话她也是没骗他，说的实话。
竹生更快地双手压住帷帽，急道，“你难道不能体谅我身为女人的感情吗？”
“好可怕！”珠儿几乎呜咽道。
“刚刚过去的女人，我好怕。”
月光下，仿佛突然出现般冒出来一个红衣人，他缓慢走来，从泥土下将竹生拉出来，叹息道，“还真是难看啊，傅青竹。”他的声音带着婉转妩媚，几乎ๆ能ม酥了骨。
“不过也难为你了，那东西伤了确实很难受。我都受了好一阵折磨，你会这样也不意外，谁让你脾ຆ气太差。”
荆不夜越听越觉得这个江雅言有些古怪。
“江姑姑，你的意思是师父早知道我爹是谁。”
竹生从凤西木一贯平静的语气里听出了忧虑，“你很担心？担心你徒弟？”
“他是皇子，敢对他下手的人不多。”江湖人更没必要招惹他。
竹生没回答他的疑问，“你不用太担心。其实我觉得，也许你担心你师父和你爹之间是多余的，他们的关系也许没你想的那样。”
“可如果她很恨你爹，为什么养大你？她对你不好吗？”
“伤得不算重。”阿亚道，“都是被山里树枝啊什么的划ฐ伤的好像。”
“现在三个伤残，除非你三头六臂，否则ท我们是真走不了了。”
与此同时，碰碰碰的爆裂声一浪高过一浪，竹生在出招之后便寸步难行了，周围都是爆炸声。烟雾腾飞不止遮蔽了视线熏得眼泪直掉，声浪更掩盖了声息，她捂着嘴遏制住咳嗽的冲动。
荆不夜先看清了竹生所在，立刻上岸到เ了她身边，再度唤道，“竹生？”
“怕什么เ？真怕我吃了你？”她扯了一下他的衣襟，把本来整好的衣衫又拉得有些歪斜不整。
“不喜欢我这么说话？可我自己喜欢。”调戏荆不夜真让她觉得有趣。
“我当时是……”他想解释却又不知如何说，更是有些心虚于当初他自己的失神。
“竹生，我……”
“至于小公子，故人旧容至，不见故人踪，诸多往事忽现心底，感慨不及。”
珑娘斜靠着椅子，抬手扶着额，“你请教我倒不如请教你身边这位，傅宫主ว。”
“你什么意思？”
“招呼？那我得还你一个招呼。”她越看这个男人越觉得生气，他话里的意思她不用深猜也知道自己的失忆就和这人有关。
“我没事。他有机会杀我没出手，不代表他出手我就会死。”就算失忆，她对自己也有足够的自信。
“嗯？”她才刚走了两ä步又回头，问，“你还有话说？”
“是你们的门主，问我我怎么เ知道？”
“那又如何？”她知道和这些人说不通，她也懒得说，双手一拂，风波一起，周围的人全数被震飞出去。
“多谢。”
凤西木点头。
“我的用心你一直很清楚，我会跟着你就为了要杀你报仇。”
“你想要干什么？”花满溪显然是不怕，冷漠地不以为然。
“不劳你多费心。”
油灯里的火苗在她眼前微微跳跃，像是得意，她微眯眼定看了许久，突然出手一把握住灯芯，灭了火。屋内顷刻陷入寂静黑暗，掌心的痛传入心中，她只轻抽吸了一口气。
“我想说我刚刚琢磨了许久，你……不叫夜凌霄吧。”
“我是指，这不是你的真名。”
荆不夜是他的徒弟，是她抱来养大的，所以不管是他是好是坏，都只有她能说，要害他杀他，也只有她可以。
“师父?”从书里抬起头的荆不夜微有吃惊。
满天飞叶如花落，一棵接着一棵树无辜被牵累็倒地……
“荆兄弟，我需要提醒一下，天下间还没人能战胜她。”
“嗯。”傅青竹下床来到桌边凳子坐下，没再说话。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花满溪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
“你是傅笙，还是……”床边立着的人先问了。
“你这话该反着说。”女人深有意味地一笑，“这里是不夜门。”
“林楚，如今你还想困兽犹斗？”
“你还知道我义父？”
“有?”荆不夜和珠儿都盯着他。
“好，我信你不是随口胡说。”荆不夜觉得也许傅笙记起了什么，但他不说他也不会逼问。
“也对。”荆不夜的话其实很有道理，但傅笙却只能将信将疑。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据闻人的声音可以变，连容貌也可能ม变。
傅笙不好打击他所以没说什么，觉得说下去也无益了，借着还在树上的高势望了望远处，已๐经是四方灯火寂灭，“夜太深了，你还是回去吧。”
“你别去了就回不来了。”卫道这话有些开玩笑的意味，他的目光倒是没有丝毫怀疑担忧。
傅笙这番话说明了她要跟随的意图，荆不夜不也不好推辞就以沉默答应了。
“傅笙是傅笙，我是我。而且，有一次不代表有第二次。”那时候的她一定对她没抱有现在的感情。
“竹生——我希望你一生安乐，不会活在江湖仇杀和恩怨之中。”
“我怎么活还由不得你来管。”他以为他已经能管她了？他们之间还什么都不是。
“我管不了你，也管不到เ，我只是那么希望。”
“你的希望不一定是我要的。”
“竹生，我不会想害你。”
“这点我暂时可以相信。”
“暂时？”
“也许等我记起来了，一切都会不同。”
“不会不同的，至少我还是会一样。”荆不夜一着急握住了竹生的手。
他在慌，其实她又何尝不是。她心心念念是要恢复自己，清晰明白地做自己，可是一路走来，她已经明白了不少，也多了负累。
“小荆，我现在是喜欢你的，也只喜欢你，你要相信。而且，我想天下间不会有比你对我这样的女人更好的人了，这点你要自信。”就算以后她不爱他，也不会爱上别的男人。
“竹生——”荆不夜张开双臂抱住她。她这话他不喜欢听，总觉得她已经在和他告别。之前他的师父说不要他了，可他还没答应，他也不会答应，对她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