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墨翎在这里的熟人太多,刚进包厢片刻,不时就有人进来同他打招呼。璃琴懒得听他们之间说的那些虚伪的客套话。明明不喜欢却还要装作很欢迎的样子,明明不想搭理却还要客客气气的说话。
整天戴着面具见人,说着言不由衷的话,他们就不会感觉到累么?
月夕岚挑挑眉,轻笑一声,“三表弟不在”。
月夕岚无奈,让玉欣找了件披风,他拿着赶紧ู追了出去。
雪灵珊漂亮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天真可爱,“那我明天再来找琴表姐玩,好不好?”
“墨清,你也该离开了吧”。
定下心来,璃琴对两ä人温声说道:“紫玉,玉欣,今日你们且先回家收拾下物什,顺ิ道和家人聚聚,明儿午时前到这儿就好”。
刚才还热闹的大殿,一下子就冷清了。璃琴喝了杯茶,起身去了书房。
“是的!盈月这次新选的圣女还没有公布。少主,属下再去探查”。
日后自会见分晓!那么,他就等着,倒想看一看这次圣女是何方神圣,居然这么久了还没有查出她的具体身份。是盈月族的人故作神秘,还是这次的圣女真的不同一般?
“哼!”璃琴冷哼一声,火气又涌上了胸腔,瞪着贬低自己的人,“我又没有说过要学骑马,有人要看笑话由á着就是了,关我何事?嘴长在人家头上,难不成为了无关紧要之ใ人的一点偏见,就要改变自己不成?”
这一生她只想做回自己,顺ิ心而行,随性而为,只求自在!
是啊!无论是谁求救,表哥都不会置之不理的。
“萧大哥,谢谢你!”她眼睛忽然一亮,就像是在黑夜里燃起了一盏灯。璃琴猛地扑到萧凌怀里,“我明白了,以后不会让你们担心了”。她高兴得忘乎所以,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失礼ึ的举动。
女孩一袭紫色衣裙,乌黑发丝披散在肩头,白嫩的脸蛋散发着圣洁的光辉。
随后一声接一声传开,每家每户的人都跑出了房屋。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望着天上越来越多的彩蝶。老人们都是一副既肃穆又震撼的神色,年轻人则ท是眼神狂热,带着几分好奇。小孩子童稚天真,心思单纯,只觉得这么多蝴蝶很好看,又见这么เ多大人聚在一起很热闹,欢喜的拍着手。
月怜琴最先看见门口走进来的两人,朝着两个妹妹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了。罗艳娇顺着月怜琴的视线望去,原本明媚的笑脸在看见璃琴后,笑容立刻就消失了,板起一张脸,眼神明显含着怒气。
“啊!”璃琴经过罗艳娇跟前时,忽然惊叫一声。脚下像是被什么เ绊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扑倒,两只手在空中胡乱挥舞,似是要抓住什么。
虽是打趣,可他话中的关切之ใ意却那么真切,温暖人心。
可恶!难道这小姐以前得罪他不浅?这会儿报复来的。璃琴故作不明白,眼神无辜的看向小丫,“小丫,二少爷这是说谁呢?我认识不?”神啊,宽恕她吧,将这么难的题交给了丫ฑ鬟。
只对视一眼,璃琴便转身,顺着原路往回走去。双腿发软,她却走得稳当坚决,脊ิ梁僵直的挺起。没看到云兰出现,也就不担心她会有危险了。
没走几步,只闻耳边刮过一阵疾风,睁眼间,就见去路被一黑衣护卫挡住。璃琴收住刚抬起的脚,悄然站定,不动声色的瞄了眼面前这个冷酷的硬汉。
璃琴跟着雪墨翎往酒楼走去,一路上哼着小曲,心情极好。
如璃琴所料,这招亲赛最终是淘汰了所有人,落选的原因也是千奇百怪。
雪墨翎看璃琴魂游天外的样子,敲了敲桌面,“阿璃,你又在想什么เ?”
璃琴怔然回神,愣愣的盯着雪墨翎,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蓄了胡子,走路太快,说话大声,头发枯燥,皮肤暗黄,眼睛不大……这些都是什么理由?”吹毛求疵到เ如此程度,这个ฐ谢浅影也算是神人了。
她眨眨眼,“翎哥哥,我可不可以因为你太霸道就跟你退婚啊?”
雪墨翎微微蹙眉,嘴角微勾,一抹恼怒稍纵即逝,“你说呢?”
璃琴缩了缩脖子,干笑两ä声,弱弱的说道:“这个ฐ大概也许似乎好像……呃!貌似不可能ม”。她是吃饱了撑的,干嘛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雪墨翎可不打算放她一马,上身往前一倾,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阿璃好像不喜欢我,为什么?”
喜欢与不喜欢还需要理由á么?
璃琴眨了眨眼,装ณ傻扮天真,“我没有不喜欢你啊”。没有不喜欢,不代表就是喜欢。还有一种,那ว就是介于两者之间,没有任何感情。
她可以对他笑,也可以在他面前哭,但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仅限于那一纸婚约……不!只是两个家族几代人口头流传下来的约定。至少目前是如此。
她不知道当初两家的家主是为ฦ何定下这样的婚约,也不知道这份约定背后承担着怎样的秘密,更不知道这个秘密会引起多大的风波。
她唯一肯定的是,这个约定已经毁了月家好几代女人的幸福。
而她不愿成为下一个牺牲品,仅此而已。
当璃琴听到玉欣说谢浅影来访时,她还愣了好久。那ว天说的话她差不多全忘了,结果人家倒是惦记上了,还真的找上了门。
她把话都说出去了,人家找来总不能ม避而不见吧,她可是个有担当的人。
“请谢小姐到客房来吧”。
月夕岚看着一脸愁闷苦恼的妹妹,笑得连眼睛都快看不见了,落井下石,“有人放出了大话,人家找上门了,看你怎么เ解决?”
璃琴咧了咧嘴,笑得异常虚假,嘴硬道:“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
月夕岚伸了个懒腰,柔若无骨的趴在桌子上,下巴搁在手臂上,一副懒洋洋的欲睡不睡的样子。
璃琴伸手捏着月夕岚的脸颊,又扯又捏的,“二哥,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你债了,你干嘛总是跟我过不去呢?欺负一个ฐ弱女子算什么男子汉”。
月夕岚疼得呲牙咧嘴,伸出一只手捏住璃琴的脸蛋,“怎么怪到我头上了?是你常常跟我过不去吧”。
玉欣一看到房里的情形,忙提醒两人客到了,“二公子,小姐,谢小姐到了”。
看着亲密无间的兄妹俩,谢浅影眼底有丝诧异,不仅没觉得两人这样相处越礼,反而觉得这一幕很温馨。
璃琴立马收回手,跳下椅子,“浅影姐姐来了,快进来坐吧”。谢浅影今日穿了件白色的衣裙,上面绣着精致的兰草。如瀑青丝绾成飞仙髻,只斜斜的别了一支金步摇,珠玉串成的流苏垂在耳际,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清丽脱俗。
谢浅影举步进入客房,欠了欠身,“浅影冒昧前来,打扰之处还望见谅”。
璃琴挠挠头,“浅影姐姐不必多礼,我姓月,你就叫我琴儿吧”。她请谢浅影坐下后,接着说道:“浅影姐姐,有什么事尽管说”。
谢浅影有意无意的看了眼月夕岚,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璃琴会意,暗骂自己粗心大意。谢浅影说的事必定是羞于启齿的,有男ç子在场,说话自然不方便了。
“二哥,你不是要赖在这儿听我们女儿家的私事吧?”
月夕岚哼了哼,不满的翻白眼,却也知道自己坐在这里不合适,遂起身离开。
璃琴倒了杯茶递给谢浅影,笑说,“世上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不管事情有多复杂多困难,总会有办法解开的”。
谢浅影笑了笑,有些苦涩,“话虽如此,可真正做起来就困难重重”。
璃琴抿了一口茶水,淡淡一笑,直接问道:“是什么人逼你的?”
谢浅影这次倒没有惊讶,“是我大姐夫”。
当今皇帝?
璃琴稍稍惊讶了片刻,她想过是位高权重的人,却没想到会是这世上最尊贵最有权势的人。这下麻烦了。
谢浅影缓缓说道:“三年前我陪娘亲进宫看姐姐,皇帝便对我起了不良之ใ意,有天夜里竟然进入房间意图对我……”。
想起那不堪的往事,她声音颤抖起来,面色有些苍白,好半天才平复下来,“我自然抵死不从,终于保全了清白。可那人却警告我,在他有生之年,我若是嫁与他人,他定会将那人满门抄斩ล”。
璃琴不解的看着她,傻傻的问道:“为ฦ了贞洁,丢了性命值得么?”
谢浅影轻咬下唇,“他是我姐姐的夫君,我岂可做出对不住姐姐的事。再者,皇宫内院犹如囚笼一般,困住了那么多女人,我不愿成为其中的一个”。
璃琴没有说什么。
这个时代的女人都想着飞上枝头成凤凰,谢浅影能将事情看得如此通透,不落俗套,可见她是个聪慧通达的女子。
这些事憋在谢浅影心中三年了,不敢对任何人说。如今开了口,便如河水决堤,一发不可收拾。
“那人竟以皇后之位为饵,真乃可笑之极。我若是贪恋权位,当初便不会装病躲避选秀大典了。爹爹娘亲年年为我忧心,我却什么都不能说”。
璃琴点点头,表示理解之意。
估计谢浅影说了实情,谢家二老会更加担忧,说不定还会引起谢玉影对妹妹心生猜疑芥蒂。误会一旦产生,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说不清,就像滚雪球一般。姐妹情谊分崩离析,最终只怕会变为仇恨。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的残酷!
谢浅影沉默半响,抬眼看着璃琴,目光灼灼,“琴儿妹妹可有办法?”她也是病急乱投医,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她也要紧ู紧抓住,孤注一掷。
“这是一个死结!”璃琴心里有些为难,可若是直言拒绝又不好意思开这个口。她沉吟良久,吐出一口浊气,“既然是死结,也唯有一死才能彻底解开”。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不死不休。
谢浅影神色微微一变,有些迷茫,有些不舍,甚至有丝轻松,却没有丝毫的恐惧。她轻轻一笑,“他不死,我就无法解脱。我若先死了,也就一了百了”。
璃琴伸了个懒โ腰,‘呵呵’一笑,“真的死了多不值!你还年轻,这辈子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呢”。
“何意?”谢浅影眉尖轻蹙,一颗心忽而沉入谷底,又忽而飞上云天,有些不明白璃琴这话的意思。死就是死,还分真假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