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真是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来打扰你，我……我实在没办法。”燕王妃眼角噙泪，语气哽咽，哀戚地回眸看着楚宸禹，楚宸禹顺手将门合上，宽慰一笑。
燕王妃轻轻点头，“其实……我是想……问问事的。”
钟瑶头疼地摆摆手，“不用，阿尔卑斯亲王。”
刚想重申下自己的存在感，就听丫鬟在外面敲门，声音传进庭院，远远的，飘飘忽忽，不是很真切。多伦固尔只好作罢，对钟瑶道，“等着吧，明天你就是我的了。”
“让她进来。”
“灵槐参见王妃娘娘。”她依着礼ึ数利落行礼ึ。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恃宠而骄吧？她原先认识的祝青歌，爱在表面装纯装柔弱，那容易受欺负的样子，好像谁看了都会心疼，可现在，她坐到侧妃的位子，又传言深受楚宸禹宠爱，言辞大胆，毫不退让，倒是一点都不怕钟瑶唬她。
钟瑶眯了眯眼，“哦。你比我老，说起来应该我叫你姐姐才对，认真算起来的话，你估计都比我大几百岁了，我觉得我还是喊你祝奶奶吧。祝奶奶，刚才你不跟我攀关系我都没认出你，以前你的脸好像没有疤？至于你的心，喜欢放哪就放哪，但别放我这，狼心狗肺什么的，我不喜欢。”
楚宸禹这才从思绪里回神，左手放下笔，一直装ณ残废的右手也不耐麻木地动了动，抬起深邃眼眸，静静看了钟瑶一眼，又看看盘里点心，打趣道，“怨妇？日后要当怨妇的恐怕是你，你看，本王不临幸你，你就迫不及待地来讨本王欢心了。”
楚宸禹脸色陡的一沉，身子僵了僵，“这书怎么เ没给母后？”
这女人！怎么成亲了还这般迷糊！连最起码的规矩都不知道吗！以为王府是客栈，只要住进来睡觉就行了？楚宸禹有些嫌弃地睨她一眼，利ำ落道，“马上，洗漱完就去。”
楚宸禹不放心，只好叮嘱道，“听好。以后从这个门出去都要记得，你是和我互敬互爱的王妃娘娘，不能让任何人说我们夫妻感情不好。另外，宫里不比其他，进宫后你就跟着我，不准乱跑乱看乱说，见到เ父皇，他问什么เ你就老实答什么，母后随和，你倒不必拘着。”
“我倒不觉得是好福气。”一位看热闹的妇人挤过来，朝迎亲队伍最前面努努嘴，“喏。太后最后一道懿旨ຈ定的婚事，是皇家最看重的婚事，就连诸多不便的靖王也得亲自迎亲。可靖王现在这样，那仙女嫁过去，指不定要遭什么罪！对了，府里还有一个侧妃，一堆姬ภ妾，都在和她争，那哪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能争得过的？”
声势浩荡的迎亲队伍就这样穿过了京都最繁华的未央街，穿过老百姓们乐此不彼，叽叽喳喳的谈论声。楚宸禹独坐马上，一人领在队伍前面，头顶阳光灼热刺๐眼，他有些不耐地皱起眉。
这字迹！她永远都不会认错！是楚宸禹的亲笔啊！
这样想着，钟瑶心里有些发酸。
楚宸禹说完，立时跃到祝青歌面前，抬手就打偏她紧捏着的碎片，那ว碎片猛地从她脸上划过，拉出一条长长血痕，她痛得一松手，钟็瑶就软绵绵地倒在楚宸禹身上，气息虚弱得像要随时停止。
一众教徒赶到，楚宸禹冷冷吩咐，“来人，把祝青歌拉下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任何人接近，另外看好她，要是死了，拿你们是问。”
青歌点点头，依言又给她斟了杯，解释道，“这酒是我打发闲暇时亲手研制ๆ的，既有酒原来的醇香，也有梨花特有的清香，但还是和一般的梨花酒不一样。我这梨花酒呀，有我自己独特的研制手法，别ี人学不来。”
青歌见她喝完一杯，仍意犹未尽，不禁提醒，“你虽喜欢，也别贪杯，这酒喝起来舒服，后劲却很大，小心着了肚里烧得慌。”
“你又嘀咕什么เ呢。”楚宸禹进到殿里，笑着向她打趣。
自己้什么เ时候变得这么花痴了，一看见楚宸禹就这个样子，真是太把持不住了啊！难道她打心眼里觉得拐了个高冷男神回老窝，是件很了不起的事？
大殿整个敞在三rénmiàn前，却稀奇得很，因为ฦ这个伽罗寺没有供佛。
三途没有理会，只径自上前，素色裙ำ摆沾上厚重灰气。
药房？茉盏？
茉盏倾心北堂澈，一向忠于为他卖命，虽没了武功，但那一双能调香制毒的巧手，却在三途教中比任何武功都好用。而刚才害教主被暗算的引魂香，定然是茉盏替北堂澈弄的，教主此时去找她，恐怕……
“唔。五十年，总算可以出地宫了。”
地宫重新封闭，整个祭坛完好如初ม。外面雨下得正大，钟瑶来时又只穿了单衣，早ຉ就被淋得透透。本来她还无知无觉地站在雨里，贪恋地大口呼吸空气，可惜现在有了钟瑶的单薄肉身，根本招架不住这般受罪，禁不住打了好几个ฐ喷嚏。
北堂澈缓缓转身，只见云撰冲了进来，其后是紧随而上的楚宸禹。
“师弟来了。”
但那不是东方不败，也不是同样妖孽的北堂澈，而是四个小时前疼晕过去的楚宸禹。
“楚宸禹……咳咳……”她清了清干涩的嗓子，谨慎道，“你还好吧？”
“你想啊，楚宸禹那么有本事，燕王作为二皇子，也是皇储的得力人选，难免不会生出嫌隙。而且楚宸禹虽然和燕王是一伙的，但他既然有能力对付楚宸焕，没道理不会掉头来对付燕王，燕王提前铲除祸根，完全有可能啊！”
楚宸禹和燕王之间的感情不是随便说说的“兄弟情深”，而是在经历过封鹿之役的惨烈厮杀，和皇储夺权的血雨腥风后，还能无视轮回，跨越生死的感情。
钟็瑶用手抚着下巴๒，看看茉盏又看看浮夸的云撰，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เ。她偷偷弯一嘴角，应声道，“唔，那走吧。”
“嗯？白花花的肉？”
当钟瑶身穿火红嫁衣，与他执手走上祭坛，准备对拜行礼时，他突然吐出一口鲜ຒ血，身体虚浮ด地倚在神铸上，秀美面容痛苦扭曲。
“他体内被埋了金丝蛊。”楚宸禹道。
钟瑶不敢靠近，只站在原地，冻得撩心撩肺，“有话快快快快说。”
“你消息很很很很灵通嘛ใ，听说你有有有有办法，说说说说来听听。”
“教主莫要取笑了。”茉盏有些恼，“要不是祭司大人，属下早就被他逼死了。”
茉盏有些不自在，眉眼低道，“属下跟着祭司大人进三途教的那天，就暗暗发誓，生是祭司大人的人，死是祭司大人的鬼。”
“呵。你什么都不懂ฦ，怎么帮本王？真是胡闹。”
“不用。你在本王身边，本王更容易分神。”
趁着茉盏和店小二吩咐，钟瑶在旁边好奇地四处打量，这里面的摆设很是气派，果然算得上元都最大最好的客栈。她抬头随意往上一瞥，一抹黑色的修长身影正倚在楼栏处，拥着个漂亮姑娘，温言软语，十分亲昵地打情骂俏，那身影像极了楚宸禹，钟瑶的心一惊。
钟瑶回过神来，讷讷摇头。
“钟็瑶。”楚宸禹唤道。
钟瑶往外走的脚步顿了顿，这家伙长得未免太好看！
北堂澈微微皱眉，“好，相思寨的事我不管，我只问你，钟瑶呢？”
“她和你一起跳崖，你没死，她就不会死。”
“故事发生的时候，本王十四岁，距今已๐有六年。”楚宸禹伸手拉过钟瑶，让她躺在自己้身边，距离刚ธ好，气氛也刚ธ好。
远离世事尘嚣，远离宫廷斗争，十四岁的他，少年不知愁滋味。
“暂且待在这里吧。”楚宸禹道。
“楚春雨，我害怕，这是哪里啊？”颤巍ณ巍的手扶上了楚宸禹的胳膊。
“我……”一时有些难以解释。
“小红！”多伦固尔似无奈地重重叹气，“其实你的小明是燕王对不对！”
“呃？”钟瑶错愕得瞪大眼睛。
“不要再骗我了！我都看出来了！靖王府里根本就没有叫小明的奴仆，你吵着闹着要我半夜把你送你出去，就是担心燕王的病，想去看他吧！可你竟然利用我，把我迷晕，丢在客栈，你怎么这么狠心！”
“我……”钟็瑶这回真不知道要怎么เ说了。
“其实，你不叫小红对不对？你是民间神医钟小道，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有北疆带来的武士暗中保护，你昨晚在燕王府门前说的，他们都听见了。小道，你是留在靖王府里和靖王妃探讨医术的吗？苦了你了，待在靖王府，还要挂念着燕王。”
多伦固尔的语气神奇地柔和下来，满脸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