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存汝转过头，方轶楷就在床边椅子上坐着,看着她露出淡淡笑容：“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孟存汝张了张嘴巴,没能说出话来。
她拉了把椅子坐下来,津津有味地看他拿着梳子慢吞吞剪着。
孟存汝刚要点头，女孩又接着：“还没有方แ哥哥长得帅。”方แ轶楷瞥了女孩一眼，抬眼来看她。
孟存汝抿着嘴唇低头沉思了会，说道：“总有办法的，我再联系别家医院看看。”
爱丽体贴地留在外面，顺便把想要跟进去的小季也挡在了外面。
孟存汝走到床前看他,眉眼还是熟悉的,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却紧闭着。二十四岁,葱茏的枝头才结出果实，怎么能有那么เ多旧伤呢？
程远琮笑得很开心：“时间当然是有的，但你要和我谈方轶楷的话，那就算了。”孟存汝沉默了一会儿，直接挂断了diànhuà。
窗户合拢前一瞬，鬼使神差地，她低头往下看了一眼。
方小满！
这里的家具大多都崭新未使用，抽屉里空空如也，衣柜中ณ也找不到任何东西。翻到靠近床头的一个小立柜时，总算找了一只拉起来有点分量的抽屉。
然而拉开抽屉，她却又怔住了。
下午孟存汝和梁夏那亲昵的样子，怎么看怎么เ不正常。而那ว车子刚才的反应，更是坐实了他的猜想一般，毫不留情地忽视了他，直冲南园。
他回到车上，坐了一会儿，掏出手机拨号，等了半天都没有人接听，手在方向盘上砸了一下，又跳下车，徒步向山上走去。
孟存汝极少听他提到自己年轻时候的事情，关于父亲和叔叔的往事，大部分都靠着母亲的描摹。
虽然家境一般，孟家这对兄弟的感情却很好，哥哥关心弟弟到了严苛的地步，动辄打骂，做弟弟的也从来不记仇。
说完，拿起床上的遥控器摁了摁开关——壁挂式空调出巨大的声响，整面墙都震动了起来。房东大声地解释：“刚开噪音比较大，一会儿就不响了。”
房东愣了一下，没听清，“你说什么？”
电话很快被接起，程远琮劈头就是一句：“你在哪，怎么เ一直关机？”
查岗也不是这样的吧，是不是少问了几个问题？
路灯从假山的空隙间透进来，还带着松树的清香。
方轶楷拿手掂了一只虾塞进嘴里，声音有些含糊：“直觉吧——反正没钱回去了，晚上就睡这里吧！”
司机怕孟存汝受伤，很快将车门拉上锁好。另一辆车上的保镖也跟着跳了下来，爱丽以为是什么狂热粉丝，掏出手机想要报警，凯莉也探头看热闹，只瞄了一眼，尖叫了一声：“别打了！是……是朋友！”
凯莉又叫了一声：“阿晖，快住手——miriam，是eli！”
eli向着孟存汝伸手：“您好。”
eli识趣极了，主动挑了孟存汝边上的位子落座，阿晖剧烈地咳嗽ณ了一声，声音大得孟存汝脸色都变了。
安冉冉选的医院就是孟存汝之前养病的那家，孟存汝和父亲讨价还价半天，也没能ม把小季换回来，只好带着阿晖等人送她去医院。
孟存汝把家里的沙床搬了一张过来，陪她躺着呆。
□在灯光外的双脚没有一点浮肿的迹象。
方轶楷一点不介意她的指责：“是啊，我不是中润的少爷，除了这种不入流的办法，怎么有机会进来？”
方轶楷也反应过来了，抱着人呆了一呆，轻声说：“身上都是汗，先洗个澡，然后去吃饭，好不好？”他一边说，一边想要掀开盖在两人身上的薄被。孟存汝紧ู握住自己้这边的被角，把脸埋进枕头里。
方轶楷愣了一下，等了片刻，只好说：“那ว就先吃饭？”说完，也不管人同不同意，跳下床打开保温包，试了试温度。
粥还温的，他倒了小半碗，端到เ床前，“miriam。”
孟存汝只听到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和脚๐步声，突然觉得肩膀一重，被整个拖抱起来，一勺粥直接就塞到了嘴唇边。
她抬眼对上方轶楷有些黑眼圈的眼睛，很快垂下视线：“……我还没刷็牙。”
方แ轶楷拿勺子轻碰了一下她嘴唇：“吃完再刷。”
孟存汝紧闭着嘴巴，方轶楷与她僵持了一会儿，放下粥碗，“那就先刷牙。”
卫生间里洗漱用品是齐全的，也有通风口排气扇，就是没有窗户。孟存汝拿着牙杯和牙刷，慢吞吞刷着，眼睛盯着眼前的白色水槽。
刚ธ才出了一身的汗，黏糊糊的贴在身上，难受的不行。
方轶楷也在一边洗漱，她一放下杯子，他也洗完了。孟存汝犹豫着开口：“我想洗澡。”方轶楷下意识就要去拉那条帘ຈ子，手都碰倒了，又松开，转身出去，将门掩上。
孟存汝深吸了口气，拧开了水龙头，拿凉水泼了一遍脸，这才快手快脚๐地脱了衣服冲澡。才洗到一半，方แ轶楷就在外面开始敲门了：“水温够不够？小心别摔跤，浴袍在柜子里。”
等她洗完出去，他已经把碗筷全都摆好了。
孟存汝手指在浴ภ袍袖子下轻轻握了下拳，很快又松开：“我……不想喝粥。”
方แ轶楷露出笑容：“那想吃什么”她随口抱了几样不常见的菜色，末了说，“今天几号了？”方轶楷果然马上变了脸色。
孟存汝咬咬牙：“我跟程远琮虽然没有什么感情，但是话总要说清楚的。”方轶楷看着她，她低头看着地板上的纹理，“总不能ม这样、这样待一辈子。”
方แ轶楷轻轻的“嗯”了一声，转身朝外走去，到เ了房门口，突然转过身疾走回来，一把抱住她。
孟存汝吓了一跳，强忍着没有推开他。
方แ轶楷低头在她嘴唇上蹭了蹭：“你不要骗我，我脾气不好，我……”他没继续说下去，舌头在唇齿间扫了一圈，探进口腔里面。
孟存汝僵着身体任由他亲吻，身体还在发热，心却愈来愈冷。她正努力把脑แ袋放空，想要忽略那只不由自主ว在身上揉搓的手掌，突然听到方แ轶楷说：“你也亲亲我。”
孟存汝无措地睁开眼睛，方轶楷贴着她的嘴唇，轻轻喘息着重复：“亲亲我，miriam。”孟存汝张了张嘴巴，他的脸贴的那么近，呼吸全喷在脸上，鼻尖蹭着鼻尖，眼睛贴着眼睛。
她迟迟没有动作，方轶楷的喘息声渐渐轻缓下来。
她不是傻子，他也不是。
孟存汝往后退了退，声音低得几乎ๆ听不见了：“对不起。”
明明是他在得寸进尺，明明是他将两个人的生活空间压缩成了现在这样的困局。方轶楷却听懂了，她说对不起，在他这样坦露心迹恳求爱恋时说，对不起。
连装都装不下去了，不但是身体排斥，连心理上也是。
方轶楷握紧了她胳膊：“程远琮不会要你了的，现在出去也晚了。”孟存汝只重复着那一句“对不起”，手指紧ู抓着浴袍的衣襟。
方轶楷又要去吻她，她飞快地偏过了头。
“为什么เ不行了，”方轶楷瞪着她，“你明明喜欢我，等我付出了那么多之ใ后，却跟我说对不起。你要是对我没有感情，压根就不应该回应我。不应该跟我出去玩赛车，不应该跟我一起去郊外，不应该跟我一起来海岛。”
孟存汝从没见过这么能强词夺理的人，闭紧嘴巴忍了半晌，终于还是出声反驳：“我没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方轶楷呵了一声，“是，我是罪犯，我触犯法律，非法限制人身自由——你要去告我吗？”说着说着自己้也笑了，“我差点忘了你是谁的女人，哪里用得到你，你甚至都不用开口，就能把我送进牢里了。”
他自言自语一样地说了半天，又将她拉进自己怀里：“这样恐怕判ศ不了几年，没三年我就出来了。”孟存汝惊惶地看了他一眼，没敢吭声。
方轶楷更紧地抱住她，不顾她的反抗将手伸进浴袍里：“有侮辱情节的就能多判ศ几年，你想我关进去几年？”
孟存汝身体颤抖得厉害，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方小满……别这样，你放我出去……我谁都不会说的……我……我……”她觉得那手沿着肚脐一路往上，覆在左侧胸脯上，像是被攥住了心脏，屈辱、恐惧、惊惶、失望……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方轶楷却停下了动作，轻轻蹭了蹭她湿透的脸颊，：“哭什么，就当是个吻别不行吗？我不像你，喜欢上了就是一辈子，没办法像你这样，动不动就变心。你以前喜欢简明吧，她送你男人做礼物，你都还喜欢他。”
孟存汝眼泪流得更凶，觉得衣服内的手蛇一样游走在皮肤上方，贴着小腹往下探去。
“现在呢，现在还喜欢他吗？”方轶楷问得认真，手上的动作和语气都有点歇斯底里的疯狂感。
孟存汝闭忍不住挣扎起来，声音也陡然尖利ำ了不少，“我不喜欢他了，方小满，方小满……我不会说出去的。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就说是我自己迷路了，坐错船耽搁了……跟你没有关系，你不会被判刑é，所有的事情都跟你没有关系……”
她语无伦次地说着，始终没能挣脱他的束缚，身上那ว点力气也很快用尽了。方轶楷停顿了一下，突然冒出一句：“那你亲亲我。”
孟存汝扭头看他，他也正凝视着她：“把眼泪擦了，吻我一下。”
孟存汝迅速抬手擦去脸颊上的泪水，它却似有了自己的意识，不断地自眼眶中汩汩流出，一直擦得整个眼眶都红了，才勉强忍住。
方แ轶楷拖抱着她在床沿坐下，漂亮的嘴唇微微抿着，紧紧ู地盯着她：“要吻久一点，就像我吻你一样。”
这个姿势让孟存汝坐在了他身上，身体紧贴着，能明显的感觉到他的身体状态。她吃过他的亏，甚至没敢讨价还价让他把手先从衣服里抽出来，侧过头，闭上眼睛，慢慢把嘴唇贴了上去。
唇瓣相接的瞬间，她明显得感觉到เ他更激动了，衣服里的手指也紧ู紧地抓在了她大腿上，呼吸急促得胸膛都在剧ຕ烈地起伏。
“舌头也要伸进去。”
孟存汝微微张了张眼睛，正对上他亮得有些惊人的眼睛，马上又阖上，小心翼翼地伸出了一点舌头，学着他的样子在嘴唇上描摹。
方轶楷的呼吸都粗重了不少，嘴唇却仍旧ງ紧闭着，直到她的舌头轻叩到牙齿，才终于张开了一条缝。
孟存汝几乎没有什么主ว动吻人的经验，没了人引导，枯燥地重复着舔舐着上颚。
方แ轶楷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她来纠缠自己้的舌头，那笨拙的吻却一直没停下来，奶猫求关注一样小口小口地蹭着他敏感的口腔。
他身上在她后颈摸了摸，果然全湿透了，简直冷汗淋漓。
就是这样不甘不愿的一个吻，还是让他在心里面生出喜悦来。应该也不是全然没有感情的吧，不然怎么能吻得那么认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