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高皇后吕雉的种种经历,也是到了这里后,我才真正接触吕雉传奇的一生。客观的将心比心后,我由一开始对她的排斥鄙视,到最后不得不深感敬佩——刘玄说得不错,高皇后叱咤风云,我若能学得几分真传,当可不输汉廷上的任何一位朝臣。
我收了竹简,细心的装入布袋内,系上绦,封存好。陈敏给我端上水果,漆盘内搁着两只剥了皮的桃子,若拳头大小,水汪汪的正滴着蜜汁。
朝廷虽设三公,然而皇帝却躬好吏身,事事喜欢亲力亲为。旧制二千石长吏的任免,需三公委派掾史进行核查,但这旧制ๆ到了刘ถ秀这儿,却变成了皇帝直接听取刺举之吏的奏报。
照此等势头展下去,假以时日,多则五年,少则ท两年,三公不被皇帝架空才怪。不过,那ว些三公九卿,也都不是酒囊饭袋的废物,这一场不见硝烟的政斗,到เ底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春末,吴汉从蜀地班师回朝,我向刘秀建议让吴汉绕道回趟老家宛城,他这几年一直为光复汉室江山奔波,也算得是劳苦功高了。刘秀欣然应允,特准吴汉回乡祭扫,还额外赏赐他谷米二万斛。
公孙述捣鼓的那些奢侈品一到雒阳,第一个受到震动的便是皇后郭圣通。这其中礼乐的器物尤为齐全,而这些,在以往的南宫中ณ是根本找不到的,于是颇受震动的郭皇后决定在宫中摆宴,以壮汉家气派。
陈敏奇道:“贵人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诺,奴婢查过了,此人精通《韩诗》、《严氏春秋》,知晓天文历数。”
眼看剑拔弩张的似乎要吵起来了,原本伏在草丛中,散于四处的侍卫以及内臣们赶紧凑了上去,几个人求爷爷告奶奶的劝下架来。
“怎么不去和兄长们一块狩猎呢?”
监督着下人把两个淘气的妹妹给带出寝宫,一向顽劣的男ç孩儿此刻却突然安静下来。
“阳儿,娘累了,你也到外头去玩吧……”
“哦。”我漫不经心的哼哼,虽然身上的剧痛使我遭受着生不如死的折磨,但我还是要庆幸我活了下来,“所以你不敢抱我是不是?没关系,不疼,你抱抱我吧。我想你……”
我忙用唯一能ม动的右手手腕轻轻抚摸他的鬓角,细声宽抚:“你看,我还能ม触摸你,还能亲到你,还能陪着你……真的,不疼……只要能再见到你,多疼都没关系……”
我猛然一震,慢慢的终于有了种拨开云雾的明朗。
“是,好像才回宫。”
男人们在堂上开大宴,我和将士们的女眷另开小宴庆贺。论起关系,来歙的妻子也并非外人,来歙的母亲乃是刘秀的姑姑,来歙的妹妹又嫁给了刘嘉,这样亲密的关系,怎么绕都是亲上加亲的族戚,正是符合亲亲之义。
不过……这也许跟我最近的身体状况有关。
“昔日唐尧着德,巢父尚且洗耳。士各有志,为何独独要逼我呢?”庄光开诚布公,然而这么直接的话却很是伤人,他在直颜面对当今天子时,也照样不改张狂本性。
刘秀的身影有些孤单寂寥,我见之不忍,为了治国,他当真已经费尽心力,庄光有才,胸有丘壑,如果能得他一臂之力,刘秀肩上的担子也不必压得那么吃力、沉重。
琥珀眉开眼笑的来拖我,我恼羞成怒,一并开涮:“臭丫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事,你和君陵眉来眼去的勾搭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吧?”
“得了,你的心也早ຉ不在我这了,等出了正月,我便将你送出宫去,以后你尽心服侍君陵去吧!”
“皇后娘娘!不可……”吕氏哆嗦,从席上膝行至地砖,叩,“娘娘息怒,丁氏并非有意冒犯……”
“你呀你!”郭圣通一副恨铁不成钢๐的表情,“家奴放肆,焉知不是你平素放纵之过?”
“闵仲叔为何要走?”捧着这份闵仲叔的辞文,我满心不悦,“既从太原受邀而至,为何又要离去?难道汉国不值得他留下么?”
刘秀的解释在我看来,更像是在替侯霸找借口掩饰。
我沉默,久久ื不语,眼泪却止不住的滴落。
“若想保全阴家,唯二法。其一,你深居简出,敛藏心性,从此不过问朝政之事,只在掖庭教子……”
这个念头就像是条毒蛇一样,突如其来的在我心上咬了一口,我吓得变了脸色,急忙心有余悸的将这个胡思乱想扫出脑海。
脚步声越来越近,终于打破了这方宁静,风儿沙沙的刮过树梢,几乎没剩下几片树叶的树木,纷纷哆嗦着抖掉了最后的一点残叶,光秃秃的枝杈张牙舞爪的张开着,似在泄着不满。
这又没有剖腹产,肚子没动静,我又能ม怎么办?
五月初五!
太医们的理由á层出不穷,然而最让我,还有刘秀舒眉的,便只有这一条。
然而再孝顺的孩子也始终有调皮的一面,就在三天前的夜里,在我沉入梦乡之际,这个淘气的孩子突然苏醒了,贪玩的叩响了妈妈的肚子,激烈的闹醒了我。
刘秀性子虽柔,终究已经是个皇帝了,他的手腕不算刚硬,但该下手的时候却也绝对不会手软,譬如对待李轶,刘ถ扬,乃至邓ฑ奉。这就好比武侠小说里面描述的少林绝技和武当太极,一个架势刚猛,一个招式阴柔。虽然后者看似要温柔许多,但杀伤力却是同等的致命,最终效果殊无半点分别。
君不可无臣襄辅,臣不可功高盖主ว。
随着“吋”的一声巨เ响,胭脂似乎被再次被惊吓到,脸孔煞白,面无人色,一双眼瞪得老大,盛满惊恐。
琥珀是个直肠子的傻气丫头,我的话半真半假,没唬住胭脂ฦ,倒把她给糊弄晕了。愣了半天才答我一个ฐ字:“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