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丰扶着墙根站住了，木呆呆地看着我：“远哥，我听海哥说，那五身上带着不少钱呢”
“大昌，这事儿你别管，”我边往前走边对大昌说，“不是威海那ว边要来人吗？你回办公室，我来处理这事儿”
李俊海嘟็囔道：“我这兄弟是越活越善良了……呵呵”
我推了他一把：“二锅头怎么了？配不上你个劳改犯？哈哈，恭喜你先≡了，你跟我来一下”
“蝴蝶，要不就别让老爷子他们出门了，”金高说，“万一要是真的遇上事情，老人和傻二能受得了吗？”
“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咳，”金高想不出要说什么来，哈哈笑了，“得，我这任务重大啦”
“呦！远哥这是怎么เ了？”段丰也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别在这儿趴着呀，多难看？”
“蝴蝶，看这样子你没喝酒呀，”林武搀扶着我，转头对段丰说，“你先靠边，我跟他说蝴蝶，是谁惹你生气了？吴胖子？他妈的，吴胖子呢？吴胖子，你给我滚出来！”我大口喘了一阵气，稳定了一下精神，冲林武尴尬地一笑：“可能ม是我太累了，这几天又没睡好觉，没事儿，走，陪我吃饭去”林武疑惑地盯着我看了一阵：“不能吧？你这么เ不抗‘造’？操，什么体格嘛……地主，过来扶蝴蝶一把，我去撒泡尿，他妈的，一天也没撒尿了，憋死我了”
还打你个屁！我皱了一下眉头，让你学会尊敬大哥是我的目的，你那么聪明，我还打你干什么เ？
吴胖子战战兢兢地爬起来，迟迟不敢过来，他好象不敢在这间屋子里呆了：“远哥，我再给弟兄们看看菜去？”
林武骂了一声操：“金高真他妈闲得没事儿干了，跟那ว帮孙子热闹什么？有钱没地方花了”
刚进门，迎面就碰上几个蹲在大厅里吐酒的，林武皱着眉头骂了一声：“乌烟瘴气，这他妈叫什么事儿嘛ใ”
“还他妈六字诗呢，是赞美诗，赞美老辛的拳头的”我忍不住笑了
这才是真正的装逼犯呢，我嘿嘿笑着，不理他了记得那是我刚下队没有多长时间，林武即将到期的时候，胡四去我们队上对我说，我一个朋友叫林武，他说他认识你，在看守所跟你在一个号呆过一阵，因为他快要到期了，来不了车间，在我们队上摆了一桌‘水席’，想让你过去一起聚聚我对林武的印象很深，就答应了№上，我通过内管老苏的关系，去了他们中ณ队林武正坐在房间里指挥一个叫大虎的伙计上茶点，我站在门口喊了一声“林将军”，林武高兴坏了，一拳把我打了一个ฐ趔趄，你终于来啦！我还以为咱们见面得回社会上了，没想到临走还能跟你见上一面跟林武叙了一阵旧，胡四搂着两ä个ฐ体格壮实的人进来了胡四指着那个年龄偏大的人说，这是辛哥，老辛很随和，傻笑着跟我好一阵拥抱，夸我相貌堂堂，有派头老鹞子很寡言，胡四介绍他的时候，他只是点了一下头大家喝着茶水闲聊的时候，林武对老辛说，那天你打了胡四，临走得让我打回来老辛说，你打吧，喊一声疼不是好汉林武这小子也挺下作的，真打，拳头落在老辛的胸口上，跟打雷似的老辛也不恼，问他打完了没有？林武似乎不敢打第二拳了，红着脸说打完了老辛说，你打完了，该我打你了，一拳就把林武放倒了，躺在地上直倒气老辛蹲在他的头顶上，把拳头拿到林武的鼻子底下笑着说，林子，闻闻这是什么味儿？林武憋了好长时间，憋出了这首五字诗
“真他妈黏糊，说走又不走，”林武站在门口嘟囔道，“要不我先走了啊”
天已经擦黑了，房间里开了灯，灯光是那种带些兰色的橘黄，映得房间里很暧昧我把两只胳ฑ膊支在桌子上，用手托着腮，目光呆滞地瞅墙上的一幅油画画ฑ上是一座宁静的山村，一个肩扛农具的老农桥一头胚在乡间小路上，后面是晨曦中ณ的村庄，炊烟袅袅，整个画面是那种明快的蛋黄色这样的景色对我来说再熟悉不过了，我的童年整个徜徉在这样的环境里那些遥远的记忆跟这幅画ฑ一样，也是这种淡淡的黄色，只是比画面朦胧了一些我似乎能够闻到画面里飘出的气息，那ว里面有一丝青草的香味，还有一丝牛粪的臊气，炊烟的气锨那么เ的浓烈，是烧麦秸的味道，这些气息搀杂在一起，很容易就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吃晚饭的情景傍晚的时候，我一般会在大街上跟一帮伙伴疯跑，我爹或者周阿姨就会站在胡同口的那ว块大石头上，扯着嗓子喊，大远，来家吃饭喽，不吃就凉了，凉了就不好吃啦——声音传得又高又远，仿佛整个村子都能听见有时候我弟弟也跟着喊，大远，凉了，不好吃啦……不知不觉地，口水就顺ิ着我的嘴角流了出来，我歪着嘴巴吸了两ä下，将口水吸回去一些，事的就任由他往脖子里面淌
林武年他在路上碰见过黄胡子，黄胡子主动跟他打招呼，问他现在在哪里发财？林武随口什么เ财？把你打跑了，人家蝴蝶占着地方发财去了，我还在跟着胡四瞎晃悠呢黄胡子说，蝴蝶太黑了，我是不会跟他善罢甘休的，将来我一定会让他生不如死的林武就笑道，那你就去找他，把他打跑了，咱哥们儿去他那里发财黄胡子说，我不是跟你开玩笑，我一直在盯着他，早晚我会让他好看林武打着哈哈走了，黄胡子在后面呸呸地吐唾沫
林武说：“长还真不敢动黄胡子呢，论级别黄胡子是老江湖，长才是个小地痞，黄胡子根本不尿他”
他们在一旁说着，我就有了主ว张，抬起头对虾米说：“麻烦兄弟再跑一趟老钱死没死，有消息马上给哥打电话然后看看周围都有什么动向，注意别让别人看出来你是干什么的任何人别告诉他你来干什么”
胡四沉吟了半晌，瓮声瓮气地说：“你在哪里？”
“蝴蝶，你的人把谁砍了？”林武点了两根烟，插在我的嘴里一根，闷声问
“长的人是吧？”林武说，“按说那也应该算是你的人，外面都知道长现在跟了你”
我看到，有几个人刚开始还心不在焉，一听胡四的介绍，眼睛里立马出现了好奇的神情
胡四从后面推了我一把：“哈哈，这是什么เ动作？哥哥们不兴来这套”
李俊海表现得很生气：“你把你哥当成什么人了？我帮你维持了几天生意你就跟我来这套？撵我走是吧？”
对于这个问题，我再也没去想它，太乱，一想脑แ子就遭罪，而且还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长法不哭了，一把扯下了他脖子上的一根狗链子似的金项链，硬往我的手里塞：“远哥，我哭是因为这半年多来你对我的照顾，我感动』有你的帮助，我凭什么เ养活那么多的兄弟？我没什么报答的，你拿着这根链子，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他越说越动情，咧着大嘴又嚎上了，“我长法白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跟我一起开始混的，有的比我大有的比我鞋谁能比我‘膘’？我还觉得自己讲义气，够哥们儿呢，可是谁他妈瞧得起我？你们这些大哥级的拿我当战斗在第一线的初级小混子，我自己的那些兄弟拿我当保护伞、摇钱树！我想往大哥级的这边靠，可是我没有那个ฐ脑子艾我他妈这几年一直是在原地踏步，没有一点儿长进啊……前几天我去吴胖子那里拿我的辛苦钱，你猜吴胖子说什么？操他妈，他说，法哥，如果不是看远哥的面子，你出这点儿力也就值五百块钱……我操，他说的还真对！我听说了都，刚起来的几个小哥想去抢我的地盘，把人都组织好了，一打听我的上边是你，二话不说就滚蛋了，你说吴胖子说的这话能ม没有道理吗？当初我还没有个逼数，想跟你斗，唉……你就说老许这个老操的吧……”
金高和长法以为ฦ这事儿就过去了，谁知道老许找了周天明手下的一个打手，对他说长法乱管闲事，给了他不少钱让他去收拾长法老许没敢提别的，怕人家跟他要提成，所以那个ฐ人也不知道长法跟我和金高的关系，就拎着一把菜刀闯进了长法的家长法正跟他妈在家里吃饭，没反应上来就被人家砍了一刀，幸亏长法身手好，把那个人制服了，不过自己的脑袋上留แ下了一条筷子长短的刀疤老许知道这事儿办砸了，深夜跑到我家，给我一万块钱，让我跟长法要过年了，别找他的麻烦，再也没敢提货款的事儿我把钱给了长法，长法问我，再不收拾他了？我说，你还得找他，但是别ี打他，让他以后不许糊弄我，货好，价格也得好，不然你每天折腾他一次↓了年以后，一切都是按照我的设想来的，货好，价格也比原来降了不少，我让长法放出风去，哪个ฐ不想在海货方แ面干了就去跟老许取经
我故做惊讶地哎哟了一声：“发生了什么？怎么我刚刚ธ出去了一会儿你们就欺负法哥了？”
“蝴蝶，”长法的脸看不出来有什么เ异常，估计他们是打的他的肚子，“你够狠的啊……”
“我想过了，我还得走，”常青把手盖在我的手上，“这里已经没有我的落脚之ใ地了，再说我也呆不住”
“本来我不想告诉你这些事情，怕你担心，昨天想了一夜，我还是得告诉你，要不你更担心”
我进门要了一个僻静的单间，坐下对常青说：“金哥不是外人，有什么话当着他的面说没问题”
我示意金高出去点菜，直接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再后来呢？”
这个我明白，我不由得佩服起小杰的仗义来，原来他早有打算想走这条道儿呢，不然他不会从一开始的时候就不让我跟他联系，他是怕连累我呢可是他这么办也确实太握了，你要是缺钱完全可以找我嘛，咱们一起“黑”的钱，本来就应该有你的一大半我觉得钱是一方แ面，很有可能ม小杰是想让孙朝阳活得生不如死……那天我留胡四吃了一顿饭，叮嘱他千万别把这事儿扩散，知道的人多了不好胡四说，明白，我终于知道了，原来“黑”孙朝阳的是小杰，当初我还以为ฦ是你呢我说，要是我，我能不告诉你？咱俩什么关系？胡四笑得很暧昧，是啊是艾铁哥们儿
“胡四？开什么玩笑？你跟胡四不是铁哥们儿吗？你直接找他就是了”
“行，你把电话给朝阳哥，”我想逗一逗孙朝阳，“朝阳哥，还生我的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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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你耍赖，我爸爸都看见了，你偷棋子儿……”我弟弟当真了，逼着胡四去找象棋
杨远一丢â鸡腿，朗声笑道：“我**的，你这个大牛逼啊……得，有你这句话，我奔死不了”
杨远冲我呶呶嘴：“你告诉他，咱俩在吃他妈那个逼”
“兄弟，咱们就别这么客气了，”涛哥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正色道，“从去年在朝阳那里一见你，我就认准了你是我的好兄弟朝阳也没少在我的面前夸你，他说你是你们那里最有前途的兄弟……算了，不说他了，”我能感觉到涛哥说话的语气很是不满，“唉，我也不知道你们到เ底弄了些什么事情，按说你们之间不应该搞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