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他说的冤枉是指投案自首还是指别的，胡乱嘿嘿了两声：“是艾是够冤枉的”
“远哥，这次你判ศ了多少年？”我边给他揉着肩膀边问
我站在胡同里最黑暗的地方，看着他壮硕的身影匆匆消เ失在胡同尽头，蹲下身子把绑在脚腕子上的枪解下来，一把**了旁边的一堆垃圾里站起来拍打了两下手，拽出大哥大地拨通了胡四的电话，胡四好象是在喝酒，我简单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对他说了一遍，胡四啊了一声，高声喊：“你想得很对，马上投案！后面的事情有我”我挂了电话，刚想给李俊海打电å话问他事情怎么เ样了，如果还没开始的话就放弃，大哥大就响了，正是李俊海的号码，我直接接了起来，李俊海在那ว边气喘吁吁地说：“蝴蝶，失手了……孙朝阳受了伤，是刘三开的枪……他跑了，汤勇突然出现了，把春明的腿打伤了，我们正在去医院的路上……我先让刘三跑了，我现在跟天顺在一起，怎么เ办？”
李俊海几乎哭了：“杨远，我真的没想到会出这么大的麻烦……我就是在送春明去别的地方……春明，坚持住”
“有这个ฐ规定吗？”我弟弟认真地看着我，“那样的话咱们就不应该听他的，可别ี让他给糊弄了”
“那好，我去那间等着，该喊我进来的时候就喊我进来啊”我弟弟出去了，摇摇晃晃像只鸭子
李俊海摇晃了一下手里的一个ฐ小盒子：“三洋的，日本货，好使得很”
李俊海把手一挥：“我不管这个，谁的好使我买谁的，总不能ม买个国产的让他们糊弄吧？”
不行，我不能呆在黑暗里了，再呆上几分钟我就会崩溃的，我敲了敲桌子：“俊海，把灯打开”
我想自己้过去打开灯，可是我的身上没有力气，我直了直身子没能ม站起来：“俊海，麻烦你把灯打开”
“那ว好，”关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远哥，我知道你也很为难，可是你无论如何得给我个交代”
“就是你尽量劝他们别把老疤交给涛哥，过意不去就打他一顿ู拉倒……反正我也没什么办法，我跟他……”
关凯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我正在外面吃呢，有什么事情在电话里说不行吗？”
关凯笑了：“远哥你肯定是找我有事儿，不然你是不会突然想起我来的，有事儿你就说嘛”
胡四歉疚地瞥了我一眼：“兄弟，我就这么大的能力了……唉，我真没想到我还挺废物的”
胡四尴尬地把手在脸上搓了几把：“人家也有人家的难处，这我理解，换了我，我也不敢拿自己的饭碗开玩笑”
你跟着我倒的什么เ霉？刚想反问他一句，猛然就想起了去年我派人帮他打伤了一帮外地司机的事情
胡四说：“你跟前台说一声就可以了，我尽量早点儿回去，记着艾先别回市场”
这小子够聪明的，我正色道：“对，你回来，大昌要出趟门，你回来照顾一下，算不算上班要看你的表现”
挂了电话，我问大昌，李俊海发完酒疯就走了吗？大昌忿忿地回答，他走了还好呢，带着人满市场晃荡，见着个人就跟人家打招呼，老李艾我李俊海ร又回来啦，老张艾想我吗？没想到吧，我李俊海ร马上就要回来啦，耀武扬威完了，一人一辆摩托车扫荡似的沿着市场转了一圈，这才一溜烟的走了我把眉头皱得生疼，他妈的，我这个把兄弟可露出狐狸尾巴๒来了，这分明是迫不及待了，他以为ฦ我摊上这么多事情就乱套了，他应该接手我的生意了，心都要爆炸了……以前对他的那些怀疑ທ，一股脑地全泛上了心头，起码在他想取代我这个问题上我没有怀疑错他，他一定就是这么想的！好艾等我处理完了眼前的事情就处理你，我他妈还让你滚蛋，这次滚蛋你就别想再回来了好象在潜意识里早给他安排好了出路，我几乎没有多想就看到了下一步，我跟他结清了帐目，然后让他带着他的人走，他灰溜溜地走了，不知去向我打算好了，我跟你还是把兄弟，你有困难我照ั样帮，可是我再也不会把你拢在身边了
金高连忙回答：“我哪儿敢睡？浙江那批货要来了，等了一宿呢……老曹真扯淡，说好了又没来”
金高打了一个哈欠，边伸懒腰边进了我这屋：“我睡会儿，你和春明‘值班’”
我把那ว只酱肘子递给他，微微一笑：“你行，来，奖励你，砸挺了黄胡子我给你摆庆功宴”
一提钱，我的脑子又是一乱：“唉，什么时候能找回那十万块钱来呢？弟兄们好久没发奖金了”
“我没事儿，”我推了李俊海一把，“快去追……算了，他们有准备”
“银色面包车！往南边跑了！”春明在后面喊了一声
李俊海沾沾自喜地冲我一晃酒杯，吱地把酒喝了：“我一个伙计叫朱胜利，他说‘上学少了就是不行啊’……”
李俊海悠然点了一根烟：“你呢？初ม哈哈，在这点上我比你强，不过你的脑子比我好使，你就说刚才咱们分析的抗战吧，你跟蒋介石有的一拼蒋介石为什么能让李宗仁替他卖命？人家李宗仁那可是桂系第一把爪子，老蒋就有这个办法指挥他台儿庄的时候，老李豁出老命去了，指挥桂系部ຖ队和杂牌军把小日本砸出尿来了都，你说他厉害不厉害？你也一样，刚开始也就是金高、大昌、花子、那ว五这帮人，后来你的队伍多壮大？林武、小杰、常青、天顺、春明、孔龙……我操，一个比一个ฐ猛，这还不带那些编外的像长法之流的，多威风啊第一仗全歼黄胡子匪帮、第二仗打得孙朝阳灰溜溜的，第三仗……第三仗还没开始吧？第三仗就看我李俊海的吧，横扫全港，扬名立万！”
“那就三百，饶不饶你我说了不算，先喝酒吧”五子用牙齿咬开瓶盖把酒递给了他
“远哥，我估计孙朝阳在济南，”五子拍了拍我的大腿，“怎么办？找他？”
五子可能是觉得我说得有道理，一声不响地跳了下去，我催促了春明和孔龙一声“快”，跟着也跳了下去五子坐在平台上抱着腿直咧嘴：“操他妈的，跌死我了……”我刚把他拉起来，就看见杂物那ว边一条黑影蓦然一闪，是刚才被我打昏的那个人！我又一次用刚才那样的姿势把他扑在了身下，刚ธ别住他的胳膊，春明就扑了过来，可怜那伙计连声哎哟都没有喊出来就被春明扳着脖子喀嚓一扭，没了声息我对跳下来的五子说，赶紧把你的车开过来！五子像只狗熊那ว样，吼地一声撞向了栅栏门，绑在栅栏门上的铁链子哗啦松了，闪开一条大口子，五子忽地蹿了出去我让春明和孔龙架着那个ฐ又一次昏迷的朋友躲在门口的黑影里，嘱咐一声“五子过来你们就架他上车”，提着枪冲到เ了马路对面的一棵树下涛哥饭店门口依然灯火辉煌，看不出一丝异样，我估计那几个ฐ人还没有下来，很可能就藏在某个房间等我回去五子的车急速地冲到了栅栏门那里，我看见春明和孔龙像丢一条麻袋似的将那ว个人塞进了面包车五子在喊“杨远呢？”春明一把捂住了他的嘴，面包车横穿马路停在了我的旁边，我一个箭步跳了上去：“回歌厅！”
五子跳下车，冲里面喊了一声：“大军！招集伙计们”
春明说，别的我不太清楚，只记得跟我一起混的兄弟都很惧怕他，他不但心狠手辣，脑แ子也相当厉害，一点儿不比孙朝阳差朝阳跟他拜了把兄弟以后，尽管孙朝阳是老大，可是全得看他的脸色行事据说有一次他们俩不知道因为ฦ什么翻脸了，孙朝阳把他所有的兄弟都召集起来要血洗汤勇开的一个旅馆，刚开完了“誓师大会”，汤勇就单枪匹马地闯进了“会场”，大家都楞了汤勇没事儿一样走到孙朝阳的跟前，跟他说了几句什么เ，孙朝阳当场喊了一声兄弟，招呼大家散了，并对大家说，以后我跟汤勇就是生死兄弟，再也不会发生兄弟反目的事情了←然，从那以后，孙朝阳跟汤勇就再也没有发生冲突，直到เ汤勇被抓进了监狱朝阳在刚开始的时候去看过几次汤勇，后来也许是因为路途遥远，再也没去看他听说汤勇从新疆越狱以后，曾经跟孙朝阳联系过，孙朝阳不敢见他，怕惹麻烦
既然这样，我断定汤勇不会因为孙朝阳这个即将过气的“大哥”而轻易得罪我，很可能他是在装装样子
我扳着他的肩膀说：“行，你去，但是我开车，我怕把命丢在你手里”
我一把夺过车钥匙，拉着天顺就上了他停在门口的面包车
“大金，”我也很生气，你他妈在老人面前讲这样的故事干什么？“把桌子收拾了再睡！”
金高收拾完了桌子，刚进门，我爹就跟了进来：“大远，我听小金说他家拆迁，这几天要住在咱们家？”
我又给他倒了一杯：“不关那五的事儿，我已经把他开除了，别找他了，让人家笑话”
“你想想，你在跟着我之ใ前，跟你一起玩儿的伙计里面有没有抢劫或者抢夺前科的人？”
李俊海脸上的肌肉哆嗦了一下：“哈哈，也不算认识，松井的朋友，见过一面罢了”
“俊海，你见过黄三？”胡四一走，我不禁问道
那五没有了声息，我站起来往地下一看，那五脑袋下面整个是一摊血，他的头发飘在这摊血上面，来回晃荡我蹲下身子拍了拍那五的脸，低沉着嗓子说：“那五，我的脾ຆ气你是知道的，我不想跟你重复了你还是说了吧，不说你是逃不过去的，我纺，我杨远不能容忍我的身边藏着一个家贼如果你说了实话，我可以放你一马，你困难我甚至可以把这些钱都给你如果你干了丑事儿还不想承认，我就不管了，让你海哥看着办，何去何从你自己选择吧”
“海哥，我说，我说……”那五艰难地张开了被鲜血眯住了的眼睛，“扶我起来，我跟你说实话”
“他想把他以前的那几个ฐ摊位转让给咱们，一个摊位五千，房子是他当年盖的，也转让……不，是转租，让咱们租他的，一年也是五千操他妈的我能答应吗？你滚蛋可以，但是跟我李老爷不许谈条件！这不，他非要拉我来见你◎天在这里等了一下午你也没回来，这小子接了孙朝阳一个电话就走了，临走连个屁都不想放我就追上他问他，我说凯子你是不是想去孙朝阳那里？他说是，你跟蝴蝶说，孙朝阳让我去帮他干活，发工ื资的，一个月三千，如果蝴蝶也能一个ฐ月给我三千我还留在这里，不然我就走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嘛再想跟他说，他不理我了，让我赶紧找你商量，究竟是放人还是留人你说这不他妈的扯淡吗？要我说，这人就不应该给他个好脸，彻底砸挺算完！”
我咽了一口唾沫，轻声问：“我听俊旱你要走？”
我睡不着了，翻身下床，拉了拉刘梅：“媳妇，来，我跟你下两盘”
外面没有应声，我推门一看，我弟弟像蜷在沙发上睡得死沉死沉，像一个软绵绵的大馒头
春明在那ว头嘿嘿笑了：“远哥放心，三句话搞定，这种人最怕死，一说他就明白”
春明顿了顿，话说得很不自在：“海哥来过，跟关凯一起在这里等了你一会儿，黑着脸走了，不知道怎么了”
“龙祥找过他，”段丰脱口叫道，“龙祥大家都认识吧？在外面没怎么听说他的名声，在监狱那叫一个猛！几乎没有不认识他的，功夫好，为ฦ人好，脑子也大，上到เ政府下到เ犯人没有不给他面子的原来他跟小广关系也不错，见了小广那个ฐ客气呀那ว天我跟小广正在监舍吃饭，龙祥去了当着我的面，龙祥就说，广胜艾我受人之托来问你个事儿，你可不许烦躁啊小广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就是杨远敲诈我的那ว件事情？祥哥，我什么เ也不想说，你回去告诉托你的那个人，我跟杨远这辈子没完，让他做好准备吧龙祥也是个痛快人，聊了一阵别的就走了，再也没来”
段丰ถ似乎不相信：“远哥，你说什么？这是真的？”
林武用脚尖勾了勾他的**：“小子，是不是不喜欢给我当小伙计？不喜欢就明说，我不难为ฦ你”
“兔子，如果你感到为难就算了，我再安排别人，”我给他扔了冰糕棒，“不过，我觉得你行，有这个能ม力”
孙朝阳闷声说：“钱，我一分没有！命我有一条！哥哥我重出江湖了，豁上倾家荡产我也要杀了他，我走了”
孙朝阳倒退了两步，冲我拱拱手：“我等着，拜拜了兄弟”
不等王千里辩解，大个子吴振明就亮出了“鬼头刀”，王千里咕咚一声抢在了地板上
王千里像一条蛆那样在地板上蠕动，大家又围了上去：“别装别装，继续钻马桶，刚ธ才的姿势不标准”
看着浑身虚汗的王千里，我的心一下子软了，大家都不容易，别这样了
我对张洪武使了个ฐ眼色：“过去把他扶到床位上，以后别这样了”
刚刚调动起情绪来的那ว几个小孩唧唧喳喳大发议论，张洪武大吼一声：“滚你妈的！谁是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