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裕中农胡殿文，划成小富农，割了尾巴。胡家四匹马，农会征收了两匹。这么一来，谣言又像黑老鸹似地飞遍全屯。有的说：“中农是过年的猪，早ຉ晚得杀。”有的说：“如今的政策是杀了肥猪杀壳囊。”这些谣言起来以后，全屯的中农都来农会，自动要求封底产，有的说：“把我家也封上吧。”有的说：“反正都得分，趁早把我家封上。”还有的跑到老初家里，要求他道：“老初ม，我家还有一条麻花被，你们登记上吧。”人们谣传着，有两匹马的，要匀出一匹，有两ä条被子的，要匀出一条。开贫雇农大会，中农都不叫参加，他们疑心更盛了。中农娘们走到隔壁邻๑居去对火，站在灶屋里，就唠开了。“眼瞅地主斗垮了，榨干了，光剩下咱们了。”
有的中农，干活懒洋洋，太阳晒着腚，还不起来。下晚不侍候牲口，马都饿得光剩一张皮，都爬窝1了。
郭全海没有吱声。他寻思一会，又跟几个ฐ积极分子低声合计了一会，往后叫白大嫂子跟刘桂兰去找杜家的小儿子媳妇，劝她坦白。郭全海正说到这儿，身后有人叫：“来了，来了。”窗户外边，有灯光闪动，两个民兵带着杜善人挤进人堆里。杜善人脸庞煞ย白。胖大的身体摇晃着，差点站不住。头两ä天他又说出了三个地窖，想要叫人不抠他的枪，但是人们就是要抠枪，别的啥也不稀罕。屋里灯火，在人气和黄烟的烟雾里，忽明忽暗。有的人骂杜善人道：
“修桥补道，尽摊人家官工，你这叫借香敬佛，借野猪还愿。”
老田头说：
郭全海听了这话，又打听杜家大小子好喝烧酒。他上合作社，从酒篓里舀两棒子酒，又买一斤豆腐，自己动手炒一个豆腐，还炒一碟豆子，完了把那家伙叫来，请他喝酒。在农会的里屋，两个人边喝边唠。郭全海ร喝得很少，噙着烟袋，盘腿坐在炕桌边，瞅他喝完一樽，又倒一樽。喝得多，话也多了。两棒子酒完了，郭全海ร又去舀一棒子来。这事叫儿童团听到，告诉妇女会的刘桂兰和白大嫂子。白大嫂子说：“由á他去，咱们犯不着去管他们爷们的闲事。”刘ถ桂兰却说：“这可了不得！萧队长才走不几天，他又腐化了，走，咱们找他说理去。”
怕走漏消息，郭全海说马溜动手。老初的大嗓子叫道：“报告团长，跟前有坏蛋听声，好抓不好抓？”
“有真凭实据的能抓。”
“先抓张富英这王八犊子。”
“吃那一皮鞋，要算账了。”
“一听到萧队长来，咱们小猪倌心都亮了半截了。”男男ç女女都七嘴八舌地说出他们的惦记和盼念：
“盼星星，盼月亮，也盼不来你。咱们寻思，萧队长才进了城，就忘了咱们元茂屯的老百姓了。”
“大伙要不要斗他？”萧队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