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受害者到加害者，她一瞬无法判断自己้究竟走错了哪一步。
埃莉诺摇摇头，转身往外走：“您侍奉的女神真爱拿人开玩笑。”
“埃莉诺女士。”
金发神官无言注视了她片刻，神情有些复杂：“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与您再次见面。”
他蓦地收声：“请您原谅，我絮叨那么久，该惹您不耐烦了。”
“闲话也说够了，到酒窖去吧，我去把其他人叫来。”
“我并不知道你之前过得这么เ辛苦。”
埃莉诺的声音低下去：“你能这么เ想很好……”
他的笑容便收敛进去，眸色比午夜更黑。她心头随之一跳。而后他轻轻地开口：
埃莉诺定定看了他片刻，缓声说：“您的佩剑，请借我一用。”
“够了！给我闭嘴！不要叫我大人！”
盛怒之下，克劳德扼住了埃莉诺的咽喉。
克劳德这时端着一杯在冰盆里镇过的美酒上前，向埃莉诺欠身：“请您放心，夫人，罗伯特大人就交给我了。”
克劳德立即后退斟ต了又一杯，双手呈上：“夫人。”
埃莉诺匆忙将袖子扯下，故作镇定地吸了口气：“罗伯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回来，我得回去了。谢谢你的关心，我没事。”
见埃莉诺依然犹豫不决，克劳德猛地强势起来，毫不避讳地注视她：“我必须为您处理伤处，请跟我来。”
她必须成为众人皆知的受害者、殉道者。
埃莉诺笑了笑。
罗伯特·奥瓦利公爵，座下的科林西亚公国与北洛林毗邻，是八国中数一数二的强国。他居然会亲自来到卡斯蒂利ำ亚，实属埃莉诺意料之外。
埃莉诺矜持地颔首：“时间还早，如果您不嫌弃，不妨到花园中散步。”
但离开枫丹尼的第三日，信使便气喘吁吁地策马追来，揪着缰绳略定神，向埃莉诺所在的马车中ณ倾身，低而清晰地报告：“就在前日晚，艾德文大人蒙三位女神召唤……”
传信的骑士会意：“各位大人都在等您回卡斯蒂利亚，边境目前没有异常。另外，在上个驿站有人托我给您送来这封信……”
“但凶手漏了一点，还有一个地方会泄露真实年纪。”他与埃莉诺对视，不觉苦笑，“牙齿的磨损程度和下腔缝隙的愈合程度都会随年龄增加，而死者的年龄……肯定比莉莉安女士大了很多。”
金发女子揉了揉眼睛，懒洋洋地承认了：“书上没有这方面的记载，我失误了。答对了哦，小骑士，我是莉莉安，经常会以母亲的身份和远方来的客人见面。”
“我……我做了什么？”梦呓般的、无力的声音。
埃莉诺抬头，与乔治四目相交。他的惊讶适度而不过露，反而有些不自然，倒好像他早ຉ就猜到了这点。
“埃莉诺女士，能ม帮我一个忙吗？”虽然是问询，乔๒治已经从石台边缘拿起烛台，递给埃莉诺。
埃莉诺闭了闭眼，稳住手腕没发颤。
她索性躺下，翻来覆去许久，刚有了睡意，却有人敲门。
“请稍等。”
乔治脱帽欠身：“请您不要在意，我能理解。”
“不巧ู我有些累了，我应该会直接去休息，为ฦ守夜养精蓄锐。”乔治看向埃莉诺，只简短唤了一声，“夫人，明天见。”
“过了仲夏，北洛林的冬天就不远了。这里的夏天实在是太短暂了。”乔治没有追问，自顾ุ自感叹了一句。
“您不打算趁着时节未过，去其他领国参加锦标赛？”
埃莉诺回头，黑发男人已经不见了踪迹。
那专注得仿佛只看得见她一个人的眼神，将人紧紧罩住无从挣脱的眼神，轻而易举便让人丧ç失抵抗意志的眼神。
埃莉诺头也不回：“不会有人来的。”
“你……”侯爵想甩开她，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埃莉诺含笑的、迷人的、却也令人不寒而栗的面容越凑越近。
审判厅中ณ静了片刻。
爱丽丝结巴起来，脸涨得通红，眼一眨竟然留下了恐惧的泪水：“对，侍奉老艾德文大人，在、在那种方面……”
乔治走在年轻神官身侧，闻言一笑：“人性如此。”
“也许有一天我会来找您倾诉的，”乔治轻描淡写地转了话题，“您与埃莉诺女士是旧识？”
埃莉诺颔首。
“威海ร姆大人是我所见过的最仁慈正直的人，我虽然是人质，却受到เ了与亲生子同等的待遇。他更像是我真正的父亲。”乔治停顿ู须臾，平静地陈述，“但他也被那波病魔带走了。一年里，我失去了两个父亲。”
两ä人沉默地走了片刻，塞维尔主动开口：“自从上次见面以来，您似乎过得很辛苦。”
“那时没能阻止卢克索侯爵将您从圣所带走，我十分抱歉。”
从古书到形形色|色的小东西，陈旧的门厅更像个储物间。埃莉诺似乎ๆ对堆放的物件很感兴趣，随手拿起一本厚脊抄本，居然是一本儿童用的启蒙祈祷书。
埃莉诺没多问，穿过乱糟糟的纸卷堆，跟着索非斯进入偏厅。热腾腾的炖菜、面包和擦手的亚麻巾已经在桌上摆好，爱丽ษ丝悄悄退出去，房中两ä人简单祈祷后沉默用餐。
一闭眼，她便再次看见卡洛琳被逐出维斯比时的模样：黑衣妇人匍匐在地、涕泪俱下，甚至愿意来亲吻埃莉诺的鞋面，卑微得让人发笑。
离开维斯比两个月后，卡洛琳女士在自家庄园因急病过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