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嘱内容如上，一式三份，分别由卡斯ั蒂利亚、梅兹鹰堡和德菲圣堂保存。”
“埃莉诺女士，请您也在三处都签上您的名字。”
“大人，神官大人们所带的车队已进城，请您稍等。”
埃莉诺见到来人，微微一愣。
她不由“嗯？”了一声。
埃莉诺垂眸微笑，转出了走廊。因为她事先用发巾遮住了醒目的红发，一时间竟然没人勘破她的身份。
埃莉诺向后一仰：“神殿会很乐่意为我保存遗嘱，之后的事……”她一勾唇角：“已经与我无关。”
她眼都不抬：“是吗？”
他无言地等待，肩背不觉紧绷。
乔治怔忡半晌，才骤然掩唇侧转脸。他很快再次与她对视，眼中是不加掩饰的喜悦：“世上没人能比这一刻的我更快乐……”
“您喜欢下棋？我不擅长这类东西……”乔治垂头笑了，“我太依靠直觉，所以经常会冒犯到他人、进而树敌。”
“但日后我必须更小心谨慎，我不能……”他向她所在的方แ位转头，“我不能轻贱您救下的这条性命。”
“小姐，您就是我的雇主？”
满头白发的驼背老者拄着长拐走过来，扫了乔治一眼，口气平淡：“伤口果然感染了？”
克洛维若有所思地颔首：“看来他即便成人，也没多大变化。”顿了顿，他向埃莉诺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如果这就是科穆宁血脉的特征，恕我直言，您无愧于科穆宁之名。”
“话说回来，夏特雷男爵为何会娶一位帝国公主为ฦ妻？他又是怎么做到的？”
“多谢您关心，我已经冷静下来了。”
九横九竖的棋盘黑白相间，横向以字母标识，纵向则由下至上记数。白子通常占据下盘。
随埃莉诺而来的文官大臣就忧虑起来－－这不是个好兆头。埃莉诺依然表现得气定神闲，与携带的侍女手里各捧一个小绣棚，一针一线地刺着花样。乔治在窗边来回踱步，在她身侧停了停，垂头看她正在绣的手帕，不觉勾唇笑了。
就在这时，厅门终于打开，侍官中气十足：
“我还必须在德菲逗留一段时间，”塞维尔向埃莉诺微微欠身，“祝您安全抵达梅兹，愿三女神与您同在。”
留下科穆宁玫瑰的第一名凶手虽然肯定来自帝国，眼下却全无踪迹。虽然德菲圣堂已๐经向艾斯纳传信，那位以任性善变著称的皇帝陛下大约根本不会搭理先知们的控诉。即便如此，七位先知的死亡依然不可避免地被归咎到了埃莉诺头上。
双眼逐渐习惯黑暗，能分辨出的却依然只有彼此模糊的轮廓。其他的事，其他的心绪，要以触碰、以亲吻确认。
吐息的节律难耐地加快，他却克制着，慢条斯理地让她放松下来，耐心等待她准备好。他以气息、以体温充斥霸占她的感官，驱使无关的所有心绪。这温存绵长的序曲似乎能永远持续下去，直到最细微的耳语也能激起血液一阵尖叫的骚动。
“疯子……我、我和你才不一样……”伊莎贝拉边倒退边大力摇头，一咬牙便要将火把投入同样铺满油膏的引火渠之中ณ。
伊莎贝拉动作一僵。
“即便凶手先勒死了她，现在这样……也无法确认。”
目送埃莉诺离开，乔治踱到神官身侧：“让我们开始吧，塞维尔大人。”
乔治眼神一闪。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发现死者的先后并不等同他们的死亡顺序。”
与埃莉诺视线相对，伊莎贝拉瞥了塞维尔一眼，恨恨咬住了嘴唇，加快步子走在了前面，朝着圣域中心唯一的高塔而去。
三人匆匆穿过底层门扉，身裹黑纱的皮媞亚静静站在底层的火炉边，面色凝重，看到伊莎贝拉后先是一皱眉头；少女在导师严å厉的注视下一吐舌头，飞快地将面具重新戴好。
乔治抢着开口：“如您所见，我如今向埃莉诺女士效忠。”
骑士不动声色地一侧步挡在两人中间，谦卑地躬身：“正午将近，不能让皮媞亚大人久等。”
“什么人！”
第一滴血
“您对我这么戒备，多少让我有些心寒。听说您昨天对我派来的佣人很不客气，如果您不满意，我再为您找个新的。”克劳德幽幽地拖长声调叹气。
“昨天我也说得很清楚，等局势稳定下来，我会娶您，之后……”黑发男ç人踱到她身前，抬手刮了一记她的下巴，“之ใ后你要卡斯蒂利ำ亚还是维斯比，我都会与您同行。”
这远远比蜻蜓点水的仪式性亲吻要撩人。
她恍若未觉，轻轻吐出誓言最末的词句：“向三女神与主父宣誓。”
一阵寒意攀上埃莉诺的背脊，她却没有就此收手：“我终于看透您了，您嫉妒罗伯特，您在他面前自惭形秽，您想成为他，却知道这不可能。您将这一切归咎于出身，但我可以断言，这与血统无关。”
埃莉诺每用一次敬语，他的嘴唇就咬得越紧。
“我知道，但他根本没威แ胁到เ我的计划，我何必要让他死……”
埃莉诺厌恶地别开脸：“为什么不在他喝下那杯酒前告诉我？你对克劳德做了什么？”她顿了须臾，音节间不自然地敦促，仿佛哽咽：“你答应过……对我你不会有任何隐瞒。”
埃莉诺显然还想问什么，最后只点点头：“谢谢，我该走了。”
克劳德追上一步，吐字很艰难，每个音节都在打颤：“夫人，您这是……”
埃莉诺无法反驳。但这是否意味着她想谋害他？这样的行事手段，又与老艾德文、与王都的那些人有什么差别ี？
黑发男人柔柔地笑，身形倏地消散，语声未尽：“希望你不会为此后悔，埃莉诺。”
不愿再与他纠缠，埃莉诺一语不发，扬长而去。
埃莉诺睨他，却没立刻否决这提案，语速越来越快：“罗伯特手中的一块封地，原本是我母亲的嫁妆。但如果北洛林、南乌尔姆和科林西亚都落入一家手中，近旁的领主还有克洛维陛下都不会坐视不理……但不需要罗伯特死，这就很可能成为我回艾斯纳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