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莉诺再次看到他露出这种表情是在四天后。
皇帝还在失火的宫殿里,但火势太大,神官都无能为力,至多用符石确保其余宫室不被波及。于是这一日的云宫便出现了一副异常诡异的情景:
埃莉诺一震。
“如果这就是你对我的报复--”
“如果我现在离开,我一定会遗憾终生。”他神情似悲似喜,“我不走。”
乔治惨然一笑:“互相折磨总好过就此疏远。”他的指掌擦过她散乱的发丝,声量愈发低:“我大概早就疯了。只要确信你并不爱塞维尔,而你,只要你对我有哪怕一点的愧疚心,我竟然反而高兴起来。”
塞维尔态度坚决而坦荡:“您的安全更重要,请进。”
塞维尔下意识接住她,顿ู时抱了满怀:“请您小--”
“呵,”格里高利将头盔往地上一砸,似笑非笑地审视四周,“在场这么想的人肯定不止我一个,但只有我敢于说实话。”
托马斯沉声道:“格里高利大人,请您慎言!”他顿了顿ู,疑ທ惑地看向格里高利手中的皮囊:“您喝醉了?”
“你不去跳舞?”埃莉诺四顾,揶揄他,“那么多淑女的目光都往这里飞来,可不是看我。”
她终于看了他一眼,神态很克制:“你这是在夸我还是自夸?”
嬷嬷一个激灵:“当然,您之ใ前吩咐过我们额外注意艾德文少爷的安全……”
“没有……”
“艾德文少爷?”乔治向小主人伸出手。
“母亲”的读音依然有些生硬。
埃莉诺的笑容凄惨起来:“几乎没有。”
“我还有个你绝不能知道的秘密,”埃莉诺以指尖勾勒着乔治的面颊๐轮廓,“不要问,我不会说的。”
她不知道该怎么应答。是她先招惹他,况且最严重的事还没发生……
埃莉诺按住胸口,退到门边,即便知道对方看不见,依旧只是摇头。
房中片刻沉寂。
“那好,锦标赛之后克莱芒也没有余裕继续收留客人。”摞下这么一句,劳伦斯大人摔门扬长而去。
半晌没得到应答,乔治不安地再次确认:“您还在那ว里吗?我不该和您抱怨这些的……是我不小心……”
“您不愿意暴露身份?”乔治异常敏锐,立即猜中了埃莉诺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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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莉诺几乎以为他会悔棋,但金发男ç人的脸上却慢慢浮ด现出一丝奥妙的微笑:“我认输了,三局两胜,我这就命人去给乔治爵士服下解药。”
她骇然抬眸,克洛维向她弯弯眼角,橄榄绿的眼眸狡黠如猫,向她身后一定,险恶地眯了起来:“啊,这不是乔治爵士吗?征战锦标赛很辛苦,是不是很多年都睡不好觉?来,喝下这杯酒吧,我保证,你会好好地、好好地睡一觉。”
克洛维的每句话都死死掐住了埃莉诺的脖子。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更不要说开口辩解。她还没回头,一直在她身后的乔๒治已然与她擦肩而过,没有回头看一眼。
“怎么เ可能。”阿默斯ั轻笑着凑近,深嗅她鬓边颈侧,“嗯--小骑士似乎让你变得更迷人了,这味道让我发狂……恨不得把你一口吃掉。”
“既然我亲爱的主人舍不得,那么我就暂时放他一马,”阿默斯哧哧笑起来,在她耳边吹气,“况且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你内心越挣扎,你灵魂的滋味就越美妙……”
温存的呼唤诱得她不得不抬起头来,乔治的态度依然平和得可怕:“您是否害怕我会成为您的弱点?”
“您不用担心,”他低哑地笑,“如果真的有人想以我要挟您,我会自我了断ษ。”
“那么……您要怎样才能相信,我对您绝对忠诚?”
“我认为您对此再清楚不过。”
乔治似乎想放声大笑,却被冷风呛得声音破碎:“因为ฦ后两起事件与科穆宁玫瑰根本无关。”他终于停住脚步,盯住面前高耸的露天祭台,眼神比夜色更幽沉:
高处的风呼啸而过。
埃莉诺下意识的辩驳更像是狡辩:“是你的态度太反常。”
对方冷不防换了话题:“您对伊莎贝拉女士的死似乎ๆ并不在意。”
“只能这么เ办了。”
德菲圣堂的建筑物极为对称,东侧也有个ฐ方形小庭院,喷水池中耸立着另一座水泽仙女的全身像。而这一座喷水池,同样安静得异常。
湿透的黑色先知袍,面朝下,第二具尸体。
而后是尖叫。
“夫人?!”门外守卫惊觉,开始敲门。
越美的玫瑰越是寡淡无味。
埃莉诺故意没接话。
果不其然,乔治很快现身。他向侧一让,令身后的来客先进屋。
“克劳德眼下在美泉堡的帮手也必须除掉。”
埃莉诺思索ิ了片刻,掩唇打了个ฐ哈欠:“我父亲的老管家亨利还在这里,如果需要帮助……”
与埃莉诺对上眼神,乔๒治倒是坦荡,反而露齿灿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