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京城到蜀中，这一路行来,顺顺当当,无半点意外。而他们到蜀中以后，苏凌忙于赈灾，前前后后,也不曾遭遇伏击。
不说苏凌意外,跟从的明卫暗卫也俱是大出意料之外，当下全神贯注保护殿下,ไ应对敌人。
程寻瞧了他一眼，接道：“江大人不用太担心了，等新房屋建好，就好了……而且，朝廷拨过来的有帐篷。”
苏凌摆手：“江大人看起了。此次赈灾，江大人才是首功。”
他走了好一会儿，程寻才想起香包来。很快就是他的生辰了，他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端午节肯定是在路上过的……
——虽然她自己้不大相信这些。
怀思不是姚氏的儿子。
他死之后会是什么样，他并不知道。
苏凌微怔，没想到她问的竟是这个。他皱眉，答道：“是。”顿一顿，他续道：“当初殿试时，皇上欣赏修远的才华，直接钦点他做了状元，异常看重。”
皇帝爱屋及乌，原本看重杜聿三分，就生生变成了九分。
他略๓一沉吟，主动问道：“昨日怎么เ样？热闹吗？”
苏凌轻“嗯”一声，姑姑前去他自然知道，而且他还知道姑姑给她做了正宾。他问起另一个问题：“簪子好看吗？”
又谈论了一会儿后，程瑞提出告辞：“客人走得差ๆ不多了，我也该回去了。你明天还进宫不？要不，今天跟我一块儿回城去？”
她心说，这样也能在家里过个完整的生日。
雷氏一笑，又道：“杨家那个ฐ丫头，叫姣姣的，她明日也来观礼。说起来，她知道有你这么一个人，还真没见过你。除夕的时候，她来咱们家，偏巧你被沈夫子叫去帮忙了。她对你好奇的很。”
一直沉默的程渊瞧了她一眼，轻声道：“这样就行。你母亲新让人给你做了衣裳，你，是否合身？”
“快要三月初九了。”苏凌答道，“你那ว天要不要回家去？”
三月初九是她十五岁生辰，算是及笄。这是很重要很重要的生日，她肯定是要和父母一起过的。嗯，这样就得告假了。
静嫔犹豫了一下，轻声道：“你那天说的话，我们考虑了。过几日就给你答复。”
“主要是我们现在心不齐，力也没法往一处使。”静嫔摇一摇头，继而诚恳地道，“不管怎么เ说，都得谢谢你。”她望着苏凌，颇有些感慨的模样：“你长大了……我也没别的事，就先回去了。”
他声音尖利，像是有长长的指甲在桌面划过，刺得人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他心说，都溜出北和宫了，其实完全可以直接溜出皇宫的。反正皇上原本也不会留意到北和宫的十几个ฐ妃子。
杜聿心中ณ称奇，又略坐了一会儿，才告辞离去。
雷氏叹一口气，只能如此了？她当时出嫁时，算是老姑娘，没想到呦呦很有可能ม走她的老路。
江婶见是三少爷，微微一愣后，直接给他指了方向。
“真的是你？”程瑞没回答她的问题。
下车进宫，她本想着要跟随太监步行而去。不想，刚一进去，就有一顶软轿停在了她面前。
程寻一愣。这是要她坐轿？待遇规格有些偏高了吧？不是说，一般人都是步行，能坐轿辇的，身份地位都不低吗？
程寻平时吃饭都是和家人一起,此时有旁人垂手站在一边，她不免心生不自在。
“嗯”了一声,程寻小声解释，“我以前不在膳堂吃饭,所以就……”
面前的少年轻轻颔首，算是回应。
苏凌是二皇子？！
杜聿声音温和，可程寻听得云里雾里。四，四季衣衫？她没听错吧？
杜聿微微一笑，轻轻招一招手，两个大汉抬着箱子上前行了两步。杜聿欠了欠身：“怎么？高兴傻了？还谢恩都忘了？”
《月令》？不行。那次他们掉进捕兽坑里，杜聿在外边，就是诵的这一篇……
《礼记》有四十余篇，每一篇她都能想到和苏凌的过去。
她虽没直接挑明，可言下之ใ意非常清楚。她把他当成姑娘，自然也就不会有男女之情。
“我不信。”他声音清冷，神情看上去轻松了一些，“你在同我说笑对不对？你也说了，我长的并不女气。”
程寻只觉得身体似是在向下坠落，她猛地睁开眼。
天还没大亮，她又折腾了好一会儿，也没再睡着，干脆ะ收拾了一番，小跑着去了学堂。
“那ว个霍冉，不是什么好东西，喜好打架滋事、作风很坏。你离他远一些！不止是他，我以前跟你说的话，你别忘了！”张煜急道，“我会把那件事烂在肚子里。但是也请你……”他顿了一顿，“注意自己的身份和言行。”
张煜不知道她这是什么เ意思，他深吸了一口气，让生硬的语调稍微软和了一些：“记住没有？”
程寻身形微顿，没有说话，大步向家中走去。
程寻走得极快，回家后，放下书，直接去了父亲的书房，敲响了门。
今晚夜色暗沉，没有月光。可是不甚明亮的灯笼光芒并不能阻止他看清这一切。跟他在同个学堂读书的同窗程寻，竟然是山长的女儿？祖母有意让他娶程家的呦呦，她这般行事，祖母可曾知道？
他想不明白，姑丈怎么会让女儿到书院去读书。一个ฐ姑娘家，真想将来红袖添香，稍微读两本诗选，临临字帖ຆ，能ม写一手簪花小楷也就是了。非要把脸涂成黑炭模样，待在书院里，学些无用的东西？！难道还要强过他不成？
迎着他的目光，程寻小声解释：“我的姓不必再说了，我就是姓程，你以前问我叫什么，我说我叫程寻，这是真的。不过我还有一个ฐ名字，我爹娘平时叫我呦呦。”
他声音很轻，伴随着雪花落地的沙沙声，程寻没来由脸颊一阵发烫。她收回手，在自己้脸颊上轻轻碰了一下，果真烫的惊人。
程寻点头，确实，父亲和二哥也说她写的浅。
程寻眨了眨眼，心念微动：“你是说，强行拔高主ว题，往忠孝仁义礼智信上靠？牵强也无所谓？”
苏凌没有说话，默默走在她身边。
“……什么？”苏凌微愕，惊讶于她突然转换的话题。
“好了，以后啊，娘也不拦你。”雷氏笑了笑，“你也不要再想着这件事了，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早起呢。”她起身离去，到门口时，又回头叮嘱女儿，“夜里不要看书，仔细熬坏了眼睛。”
送走母亲后，程寻依然心绪如潮。她抱着枕头再次床上毫无形象地滚了两滚，沸腾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程渊皱眉：“你先回去。”顿了一顿ู，他又道：“爹再想一想。”
程寻不知道父母兄长是否会改变主ว意，但她不想就这样妥协。
外面雨声淅沥，屋里烛光摇曳。
两人站在窗边，一篇又一篇文章，任时间悄然流去。
同样是雨夜，同样是背书，苏凌的心境和当时却大为ฦ不同。
下雨的时候，空气有些闷，而他似乎察觉不到。他声音极轻：“呦呦，诗经里的卫风第十篇是什么เ？”
“第十篇？”程寻略一思忖，直接答道，“《木瓜》。”她张口就道：“投我以木瓜，报之ใ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呦呦。”苏凌打断了她的话，“我有琼琚，送你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小苏：七夕佳节，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第79章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