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即刻就去安排。”
陆湘回到敬事房的时候,王德全和罗平都已经回来了,点着灯,敞着门,像是在商量什么事。
这部书稿很重要,对沈平洲很重要,甚至可以说对黎民百姓很重要,但对于赵斐à,的确不重要。
“姑姑误会我的意思了,”赵斐淡淡一笑,“我不是不救,但我不能白救。”
“玉漱。”
“好。”
陆湘对爽直的岳天意颇有几分好感,闻言笑了笑,道声“知道了”便转头进了马车。
“真喜欢她?”岳天意小声询问道,“要不把她追回来?”
毕竟咱们这列长途车的终点站是he,不过在到达终点之前,还有两个站,一个是修罗场,一个ฐ是火葬场,大家不要着急嘿嘿嘿。
闲话?
陆湘出了班房,让小顺子去尚膳监看看,还有没有什么เ可吃的。
陆湘填饱肚子,等着玉漱看得差ๆ不多了,便领ๆ着她往各宫去了,一边走一边向她介绍各宫情况。
崔直道:“这么贵重的礼物,六爷不亲自献给娘娘?”
赵斐说得干脆,崔直自然不会再劝,正欲告退,却见赵斐转向陆湘:“上回姑姑送过来的东西,是拿过来做什么的?”
“那个贱人怎么处置?”
皇后稍稍松了口气,旋即又骂道:“便宜了她。”
出了敬事房,径直往北苑去了。
“盼夏姑娘有何贵干?”
陆湘大喜过望,朝赵谟福了一福,匆匆离开了凉亭。
殿门关了一扇,另一扇虚掩着,赵谟推门进去,绕过一扇紫檀边山水围屏,便见赵斐坐在书桌前研墨。
书架太高,饶是大白天的,想看清上头的字也不太容易。
砰——
“不,我是要你去。”
皇后要她去?她怎么去?荒唐荒唐。
吵闹声越来越大,把陆湘仅剩的一点困意悉数赶走。
陆湘顿时了然。
郑采女看着那盏燕窝,晶莹剔透、根根分明,成色比她平时用得那些好太多,连里头洒的红枣,切成两半也比她平日吃的红枣大。
看着那ว盅燕窝,眼泪从郑采女眼中落了出来。
陆湘心中叹口气。
对这郑采女,陆湘谈不上多亲近,倒是她每回见到เ陆湘都亲热得不得了。初ม时陆湘以为她只是单纯的想让陆湘多帮她在敬事房找些秘录典籍,好助她在皇帝跟前邀宠。相处久了,陆湘才明白,这郑采女以媚侍寝,宫中嫔妃多看她不起,并不远与她来往,跟她位份差ๆ不多的又都是竞争敌手,不敢亲近。是以她把毫无威胁的陆湘当做了一个可以结交的人选。
尽管陆湘明白自己只是郑采女的一个宣泄口,可是面对着这样一个ฐ对自己毫无敌意、每回见面都亲亲热热的人,陆湘实在讨厌不起来。
“我总劝你行事要沉稳些,不可冒进,你总不听,如今闯下祸事可怎么收场?”
郑采女闻言,猛然抬起头看向陆湘,眼眶里的泪水更多了。
玉漱本来已经蘸了墨,听闻这一句,到เ底没把这句写下来,重新把笔放了回去。
“姑姑,你知道我是被人害的!”
陆湘看着她泣不成声的模样,拿了帕子递给郑采女,又给玉漱递了眼色,示意她继续写。
“你是自己要去慈宁花园,还是别人叫你去的?”陆湘问。
郑采女抽泣了一会儿,待哭声稍止,方才说:“是我自己去的。”
“为何要去慈宁花园?”
“我听说慈宁花园宝相楼ä供奉的佛像求子很灵验,所以我过去……”
陆湘蹙眉,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她在宫里呆了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说过宝相楼的佛像能求子。
“这传言是谁告诉你的?”
“是……”郑采女疑惑地看向陆湘,“这不是宫里人都知道的么?韩德妃能生两ä子,就是因为她常常去宝相楼ä礼佛。”
陆湘只觉得一阵头疼,“韩德妃之所以常去宝相楼礼佛,是因为慈宁宫的尹太妃是她的姨ถ母,所以才会经常去慈宁花园。你说宫里人都知道,我在宫里呆了……十几年,玉漱在宫里呆了五年,我们俩都从没听说过宝相楼求子的传闻。”
郑采女望向玉漱,玉漱停下手中的笔,朝她点了点头。
“那……怎么会……怎么会……”郑采女的唇上下翕动,口中语无伦次。
陆湘见她这般,问道:“这个传言,到底是谁跟你说的?”
“不是……谁跟我说的……是……”
见她依旧说不清,陆湘又换了种问法:“那你第一次听说这个传言是在哪里?谁跟你说的这个传言?你别着急,仔细想想。”
“是……是芸香,芸香同我说她去尚膳监领饭的时候听到钟粹宫的宫人在议论,李昭仪最近常去慈宁花园,就是想效仿韩德妃,为皇上生育皇子。”
芸香?
芸香是郑采女身边的大宫女,自郑采女进后宫就是芸香在伺候。
宫里自来都是主ว仆一体,只有郑采女好,芸香才能好。
大部分情况下,宫女太监不会背主ว,但不是绝对。
只有审过芸香,才能ม知道这传言到底是别人特意说给她听的,还是她自己编造的谎话。
“芸香的事,你跟王公公或罗少监提过吗?”
郑采女茫然摇头:“我根本没有同他们说话的机会。”
那倒是。
今晚在慈宁花园抓人,王德全也好,罗平也好,都是在背后指挥,出面抓人、关人的都是东厂的人。
“这事我会吩咐下去,让他们查一查芸香。我再问你,今日来慈宁花园的事,谁知道?”
“芸香知道。”
事情又落到了芸香身上……陆湘想了想,又问:“除了芸香,还有别人知道吗?”
郑采女蹙眉深思,“我这阵子一直为此事担忧,怕李昭仪生的是皇子,我自己生了皇女,所以……除了芸香,苹香也知道我在琢磨去慈宁花园的事。”
“如今你不必侍寝,为什么大白日的你不去慈宁花园,偏偏要晚上过去?”
“我……我怕别人知道我求子的事,所以想等着天黑了悄悄过去。”郑采女越想越觉得悔恨,说着说着便又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