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湘道：“六爷没说不让人进来。”
赵谟倒是机灵，见着桌上那ว只翠羽金钗ู，迅速将话头岔开：“六哥，这金钗你打算如何处置？难道真要还给母后？”
旁้边沐夫人哈哈笑起来：“这姑娘第一次进宫，见着娘娘想必是紧张，往后多来几次，熟悉，便知娘娘是最可亲的人了。”
有她开这个ฐ头，其余人也都打开了话匣子，夸赞起许亭然来。
“六哥。”赵谟拉长了声音。
只是这一回，赵斐没有那么好好说话。
“姑姑，你看那边。”赵斐似不知陆湘的不悦，语带轻松道。
这个时节是雁池一年最美的时候，湖中荷花竞相盛放。
“谁？”
陆湘顿时一凛，但尚未描妆，自不能给他开门，只能起身走到门口，隔着门问：“出什么事了？”
知道就好。
可别再说下去了，陆湘的耳朵都替她烧得慌。
王德全的表情有些意味不明，驴唇不对马嘴的回道：“皇上今晚歇在景阳宫，中ณ途有点事，把盛福全喊进去了。”
陆湘抬眼：“公公的意思？”
“姑姑不必自谦。”
这并不是友善的笑，而是一种自信，一种示威，一种志在必得。
敬事房里人少，事儿嘛也不多，虽说王德全统领天下宦官之事，其实这只是个名头，具体各处人员调派都是有内廷十二监、四司、八局自己说了算，敬事房这一头就是走个流程，担个虚名。
陆湘的心怦怦跳得极快。
“她怎么了？”岳天意哭笑不得，“你一双眼睛都长在景姑娘身上了，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你说她怎么เ了？”
岳天意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九爷，你跟霜霜很快要定亲了，还是进去哄哄她吧。她跟天玉在水榭๓备了茶点，正等着我们过去。”
林荫小道上只剩下陆湘和赵斐。
“陆姑姑跟沈约交情颇深？”
陆湘进了永寿宫，没想到四皇子赵安也在。
“德妃娘娘。”陆湘领ๆ着玉漱行礼ึ。
他正在下棋，自然是不得空的。
然而陆湘话音一落，赵斐à便道：“讲。”
沐青青敬畏自己么？皇后不知道。
因着沐青青，皇后第一次跟皇帝红了脸。
“那若是我在敬事房领了伺候六爷的差使，也不追究么？”
雪瑶和盼夏都是宫女中的翘楚，陆湘领ๆ着她们俩过来，还带着欢喜佛和那些画册……那日来长禧宫，陆姑姑要向爷呈上的，不止是物件，还有人。
赵斐依旧专注于手上那方墨，并不应声。
六哥生得好，脸好看，手也好看。
他的五官极为精致，即便在美女如云的后宫中，他的长相亦姣好得胜过那ว些国色天香的宫妃。尤其他的肤色，白皙得没有一点瑕疵，甚至还带着一点透明的质感，赞一声冰肌玉骨也不为过。
宫中坐轮椅的少年，只有一个人。
“这不是特例么เ？老六成日都在屋里待着，心思比姑娘还细，我思来想去，这宫里只有你能ม担此重任。你知道的……他那身子……”
陆湘不太明白。
尹才人品阶虽不如王德全高，可她是皇上的女人，品阶再低也是主子，她冲到敬事房来嚷嚷，王德全自然要出来应承一二。
尹才人这边气焰嚣张，王德全皮笑肉不笑道：“不敢。”
等进了屋，陆湘放下书，招呼玉漱坐下。
“雪瑶说什么了？”
“她说姑姑交给她的差事没办好。”
“没办好？”陆湘听懂了言外之意，“九爷对她不满意？”
“这她倒是没明说，但她就是看起来很伤心，我问她，她也只是说难受。”
雪瑶当初求了去长信宫的差事，如今说差ๆ事没有办好，必然是跟赵谟有关。
“姑姑？”
陆湘收回思绪，道：“雪瑶素不是这样多愁善感的性子，所以我有点奇怪。”
像是猜出了陆湘的意思，玉漱道：“今日雪瑶妹妹过来的时候，像是很伤心失落，大概也是因为ฦ这个，我问了几句，她便哭起来了。”
哭了？
怎么越说越不像在说雪瑶？
雪瑶素来喜言爱笑，只有她把人说哭了，哪有她找人诉苦的事？
可从另一个角度想，若是连雪瑶这样刚强的个ฐ性都哭起来了，看起来真像是发生了什么了不起的事。
陆湘原想着趁着今日赵斐把该抄录的内容摘出来了，开始抄录，听到雪瑶这事，又不能当成没听到。
玉漱似乎瞧见陆湘眸中ณ的疲态，道：“很快就是午膳的时间，雪瑶姑娘既已经回去，姑姑不如用过午膳小憩一会儿再去北苑。”
“也好。”
“我去帮姑姑取午膳过来。”
的确是累了。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跟赵斐à打交道，陆湘都觉得心力俱疲，好似做了什么เ累极了的事。
明明他一个废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偏他轻飘飘的几句话就能ม搞得人心惶惶的，甚至连他的一个眼神，都能ม搞得陆湘紧张不已。
陆湘活了一百年，如今玩心机居然玩不过一个臭小子，想到这里陆湘就觉得来气，就觉得窝囊。
也不知怎么地，刚刚ธ还在为雪瑶担心，一想起赵斐à，就把雪瑶的事跑到九霄云外了。
等到玉漱端了午膳，方才回过神。
宫中饮食皆有定例，陆湘这样的高级女官，午膳可得一肉一蔬一汤，今日送过来的是茄汁鸡丁、八珍豆腐和口蘑汤。
陆湘用了饭，想到榻上躺一会儿，谁知这一觉睡得死沉死沉的，自己根本醒不过来，还是被前来送晚膳的玉漱叩门吵醒的。
玉漱一片孝心，陆湘只好开始用晚膳。
晚膳比午膳的份例少一些，但是呈过来的不是白米饭，而是一碗稠稠的山药鸡茸粥。
明明下午只是睡觉，陆湘竟也饿了，连菜带粥吃了个ฐ精光。
这回用过，她是真的又精神又饱足，想到去北苑反而觉得正好消เ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