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对他做了个手势。柳晨曦颤颤巍巍站起身，没待站直，已经看到一支枪口对住了自己的额头。柳晨曦下意识停下动作，怔怔地望向对方。男ç人面无表情，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走！”
被手枪抵着，柳晨曦被迫走到院子里。
“把门锁上，立刻๑！”柳彦杰愤怒地命令。
柳晨曦不顾ุ一切地要站起来，被柳彦杰重新า按回床上。
柳晨曦叫住刘福：“打电话给沪西的阿冠，让他通知所有赌场的人，立刻关掉银岭！”柳晨曦又叫了罗烈：“罗烈，你马上给周家打个ฐ电话。找周景。电话通了就交给我。”
“老实说，我现在很替彦杰担心。就因为他一向谨慎，突然出了这样的事，反而让人心里更不踏实。”
30、第二十章全
正月初五接财神，柳晨曦去了锦绛堂。柳彦杰则往沪西的场子走了一趟。从莱拉被捕后，工部局警务处，先后在租界里查封了大大小小不少赌场。警务处这次的扫荡并没有真正把他们赶出上海，他们只是转移了阵地，伺机而动。
“二少爷沪西那边的场子，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二少爷有没有遇到เ什么เ麻烦？”
柳晨曦无奈地点头。他走到เ傻根说的街角。傻根凑上前来，小声说：“柳医生，我问了这边的街坊。他们说里面死了一个叫‘丽丽’的电影明星，这几天警察在弄堂里找凶手。”傻根又瞧了一眼西摩里，摇头说：“前阵子有五个ฐ日本人在街上被杀，警察也把所有可疑ທ的弄堂都给封了，听说封三个礼拜，后来里面饿死了好几个人。这次西摩里的人也不知道什么เ时候才能出来。”
傻根勤快地拉起车，一边走一边说：“幸好我们那边不封锁。要不这日子怎么过！”
两ä人整理了衣裤。柳彦杰叫美娟打来热水，梳洗了下。最近他挺喜欢这丫头，因为她从不多话。男人还是比较喜欢柔顺的女人。美娟为大少爷铺好床后，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在柳彦杰听来，柳晨曦今夜的话就像一个预言，不久ื就会灵验。但是，他不知道柳晨曦说得到底是不是上海。
柳彦杰又将目光转向柳晨曦。日本人叫了两ä个漂亮的舞女，看样子是打算跳舞。柳晨曦摇了头，不准备跳。柳彦杰猜他又找了那个“不会跳舞”的借口。连自己้都骗不过的话，更不可能对狡猾的日本人管用。柳晨曦被送进舞池在柳彦杰意料之ใ中。
“柳大少爷舞跳得不错，”白三爷替柳彦杰斟完酒，又轻轻拨弄着水烟壶，他不抽烟，只是做个样子，“周景不行，怎么เ都学不会。”
“英国学校有开设西洋拳班，想学的就能去学。主ว要是锻炼身体。”柳晨曦解释。
“不会，我有分寸。”柳晨曦回答。
“要出事的，躲在哪儿都会出事。想走的，结了工钱，叫他马上走，”柳彦杰极威แ严地说，“过了今天，不能再有人议论这件事。”
柳彦杰合上账本，走到窗口。透过玻璃窗，能ม看到对面的烟纸店。烟纸店过去是对年轻夫妻的，日本人进来后他们逃进了租界。店门框下的绳索上挂了几张红色广告纸“一分钱三张卫生草纸”、“一分钱两ä支烟”、“肥皂每块一角七”，店里坐着个病怏怏的老头和一个扎着羊角辫的丫ฑ头。有年轻人来买东西，小丫头给了盒烟，青年拿了烟盒拔腿就跑。老头从里面颤巍ณ巍追出来，没跑几步倒在路边不停咳嗽ณ，小丫头蹲在他身边放声大哭。几个路人，向他们看了眼，匆匆地走开了。
歹土之所以被成为歹土，它是罪恶的滋生地。有钱人喜欢夜晚的沪西，那里是真正的不夜城。一家挨一家的安乐窝、温柔乡，令人忘记一时痛苦的鸦片烟窟，一切都在云里雾里。
柳彦杰也没开妓院。他是从圣约翰书院教会学校毕业的学生，虽然直到毕业他都没真正信过教会的东西，但还是受到了很好的教育。他不玩女人，也不喜欢看别人玩。
“你的一个日本朋友前几日到红屋来找过我，”柳彦杰很不情愿地说起伊藤健一，“这次能找到你，有他的一份功劳。日本人的势力的确很大，他昨天打电话来说了关于你的消เ息。”
柳晨曦微微点头。
“晨曦，我会向那个ฐ叫伊藤的日本人道谢。不管怎么说，他对你的事的确尽力地帮助了，我们也应该行我们的礼节。但是，你不要出面，我会带你向他表示感谢，”柳彦杰谨慎地说，“最近军统在上海的行动很频繁，不少人被怀疑通敌而遭到暗杀。所有与日本人的接触都要避免，你明白吗？”
“我知道，你也一定要注意安全！”柳晨曦想了想，又说，“还有，要小心日本人，哪怕他看上去是善意的。”
柳彦杰笑了。“放心，这个我比你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