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哪个？”二毛问。
“伙计，仇勇是我和王彦的哥们，我不帮忙说不过去。”
“以后？你也是红州地区人，应该知道红州的句老话，吃萝卜吃截剥截。这种事只能看缘分，唉，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还有八年多年刑é期，八年以后的事谁也说不清楚，不想也罢。”
接见回来祝平满脸喜气，他告诉铁戈：“我只叫她送书，没有让她送茶杯，她想得真周到。”
第三个ฐ节目自然是铁戈的独唱，他今天演唱的是南斯拉夫的深深的海ร洋，由á手风琴吉它扬琴小提琴伴奏。
“深深的海洋，
“你硬是个苕货，我就说是我带进来的，跟你不相干。老子判了十年还在乎这点事？亏你还是国民党中将的儿子，黄埔子弟，点胆量都没有！快去快去。”说罢学着样板戏李铁梅“我爹爹像松柏意志坚强”的唱腔唱道：“你爹爹我在沙洋，神气五六扬，杀皮子当告板贯小绿唐武汉话：蛮横。你跟我前进绝不彷徨，攮子高举闪闪亮”
抽完烟过足了瘾，铁戈又拖着脚๐镣从下铺上点点挪出来，突然拍脑袋骂道：“妈的，怎么就没叫刘武汉拿副扑克牌进来，几个人打牌时间也好混点。”
第九十二回
偶相遇铁戈ຖ结识老同乡
“你们顶多算是个群众组织的头头嘛。”
“就这条罪状吗？”
“铁伯伯，您知道铁戈为什么要参加批林批孔吗？”何田田问道。
“铁伯伯，尽管铁戈ຖ是您的儿子，可您并不真正了解他，我知道铁戈为ฦ什么要参加批林批孔。七零年铁ກ戈参加工作，这年冬季征兵好几个部ຖ队都要他，结果三个名额个给了地位副书记的儿子，个给了县长的儿子，还有个给了政治处副主任王为ฦ仁的侄子，铁戈没有走成。七年林彪事件没有征兵，七二年冬季征兵他又报了名，当时他被湖北省军区南京军区和巴水县中队看中，三个ฐ部队抢着要铁戈，都私下找他谈了话，铁戈满以为这次定走得成，谁知还是被别ี人挤下来，这中间做手脚的就是刚刚升为ฦ政治处主任的王为仁。七三年邓小平复出后要恢复高考，搞了个考试加推荐的办法，这年真的在全国搞了次入学考试。铁戈ຖ同时考上了湖艺和武汉体院，但是王为仁就是不让他去，还对招生老师说铁ກ戈是个ฐ流氓，思想也很反动，不是唱‘九九艳阳天’，就是唱‘洪湖赤卫队’，吓得招生老师不敢要铁ກ戈，当天就走了。”
吃过中饭他找刘武汉借了本信纸个信封和张邮票，准备给家里写信。在入监组是不能ม写信的，因为那里不是你最后的归属，只有下队了，有了固定的通讯地址才能与家人通信。
“老子最烦接见这两个ฐ字，接见是大人物的专用词，比如说中央首长接见外宾，老百姓叫探监就行了。要是说接见，老铁我不是来坐牢，倒像是来巡视省模范监狱的钦差大臣，你说是不是？”
铁戈在上铺清理衣裤，他有件崭新的蓝色咔叽布中山装ณ是他在七六年放出学习班以后做的，因为得不到何田田的接济囊中羞涩，所以平时舍不得穿，现在却要在这里被印上了劳改两ä个字，心疼不已但又不能抗拒，真觉得非常窝心。
铁戈虽然心怀不满但还要装ณ成副满脸不屑的样子：“不就是在衣服裤子上印字吗，人都判ศ了刑还在乎这个？要是在古代像宋江武松那样来个ฐ黥刑，把劳改两个字刺在脸上那ว就真完了。”
石庵村脸冷峻：“部苏共党史几乎等于是斯大林的杀人名单。苏共中央政治局委员有二十人被以各种罪名处决或被迫自杀，中ณ央委员和候补中央委员有上千人被捕流放或处决，五个元帅被杀三个，集团军司令员军长师长被杀了二百多个，普通的党政官员和老百姓被关被杀被流放的不计其数。还有很多人不是关在监狱而是关进神经病医院，没疯的也整疯了。苏联著名的持不同政见者古拉格群岛的作者索尔仁尼琴就被关进了神经病院。东欧的些国家都有这种情况。中国共产党从红军时期起在江西打‘b’团，在洪湖苏区杀段德昌，在陕北关押刘志丹等人，延安整风整得许世友等人要跑。五九年把彭德怀等人打成‘军事俱乐部’，文革初期打倒刘邓陶王王任重，彭罗陆杨，还有什么‘六十人叛徒集团’‘内人党案’‘东北地下党案’‘五师叛徒集团案’等等，杀死整死多少人？牵连了多少家庭亲朋好友？文革中连国家主席都难逃死，你我这等小小老百姓何足道哉？纵观整个中ณ国历史，我敢断言我们这个ฐ朝代的冤案超过以往任何个朝代！而于文革尤甚！！简直到了赭衣塞路，囹圄成市的地步。沙洋就是湖北的劳改城，名气之大，连中央很多部委的五七干校都设在那里。我在想个ฐ问题，这么多冤案已经形成是不争的事实，为什么会产生这么เ多的冤案？为什么中国和苏联的情况如此相像？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我记得普列汉诺夫讲过这样句话：‘在历史和现实的堆疑ທ惑面前，不要哭，也不要笑，而是去理解。’不管怎样我们都要坚信，虽然法院判了我们，但历史不是法院创造的，历史将宣布我们无罪，这是我的信念。”
铁戈的父亲总是这样教育孩子们，因此他从小就坚信社ุ会主义是全世界最好的社会制度。地主老财吃过什么样的菜他没见过，但在他没参加工作之ใ前每月能吃到两次肉。据铁夫讲他在辽宁本溪老家的大山沟里，年才能吃到两次肉。有了这样的对比，铁戈和他父亲样虔诚地崇拜毛泽东。在他判刑的当天，他就用从牙膏皮上撕下来的铅皮，在判ศ决书的尾页上写下了首五言绝句：
铁戈ຖ和章子野都笑了。
黄方问：“什么เ是篮球意识？”
“还有打夯，怎么个ฐ打法？
“这是从哪里学来的？”
秤钩子不吭声。
秤钩子知道铁戈在厂里轻易不和别ี人打架，旦动了手没人能招架得住。今天他也偷偷地躲在后面打了铁ກ戈几下，如果让他知道了那还了得？心里先自胆寒了几分，所以铁戈声断喝吓得秤钩子立马扭头就跑。
寻根究底勇闯公安处
六月三十号晚上他几乎ๆ夜没合眼，反复思考这个问题，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说实话他很害怕被打成了反革命，如果真是那的话这后半生就算彻底毁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十回
陈达笑道：“你硬是个ฐ洋人，连这事也不知道？刚建厂时有部美式小吉普，是原来水校留下来的。李主任调回红州ะ后，王为仁接手政治处的第件事就是在党委会上提出换小吉普的事。当时大家认为ฦ美式吉普配件不好搞，换成武汉吉普有利于工作，也就同意了。不到年王为仁又提出换北京吉普，党委大多数成员都反对，最后李麻子拍板决定换车。这是王为仁拍李麻子的马屁，其他老干部ຖ都骂这是糟蹋工人的血汗钱。”
陈达解释道：“坐北京吉普叫玩味，坐武汉吉普叫掉底子。我们厂只是个县团级单位，要是级别再高点王为仁就敢怂恿李麻子换上海轿车。你以为ฦ这是上面的财政拨款呀，由着他们当官的说用就用？这都是我们工人创造的财富。个小小的县团级工厂都敢这样，要是全国所有的厂都这样攀比那还得了？！毛主席发动批林批孔运动就是为了反修防修，我们是社会主义的青年人，要关心政治，关心国家大事，不能让王为仁他们为所欲为。我是决心投入到运动中去的！文化大革命我没有参加，再不参加批林批孔那ว是对毛主席最大的不忠。”
铁ກ戈问道：“啥叫大茧蛹？”
铁ກ戈问：“你吃过吗？”
铁戈从来不看报纸，根本不知道中央这么เ敏感的事。
以前开全厂大会都是广播通知，这次却是各连吹哨集合，铁戈想可能是关于林彪的事。
“去年底我在街上碰到เ他，喝得酒气熏天，我们还聊了会儿。他说去年办了他半年学习班，追查六·二三武斗时冯营长是谁打死的，他口咬定不知道。学习班的人怀疑ທ是他干的，可又拿不出证据，最后还是不了了之。出了学习班他又回他的建筑队当他的包工头，还是那ว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般人没事都不招惹他，倒也自在。听他说古学范被贬到下面山区县里当工人去了。”
“我爷爷也是这么说的，我偷偷听过他和老战友打电话，你别看我爷爷是红州人，骂起人来都是东北话，骂得可难听了。说什么这次文化大革命比建国以来任何次政治运动都残酷，清理阶级队伍把他的老战友都打成‘东北叛徒集团’‘苏修特务’，他就坐在家里个劲操。我奶奶劝他：‘老头子算了吧，你要是还在东北这条老命早没了，能活着就算万幸，还操啥？’”
背上糍粑和糯米，
糍粑和糯米来得不容易，
“这个道理很简单，我们老山包上的人有时候内部也有矛盾，但我们出去打架都是致对外决不内斗，这样才有力量。”
辛建给封老大沏了杯茶：“难得封大哥到我这里来，我去买点酒菜，中午大家好好聊聊。”说完带铁ກ戈上街去买菜。
“没人抄啊？”何田田问。
姜军看了看表说：“才聊了会就到中午了，铁ກ戈你跟我到食堂打饭。沈倩何田田你们把写字桌抬到床边来，等下我们边吃边聊。”
七月二十六日武汉陆海空驻军和红卫兵造反派举行了声势浩大的游行，以庆祝百万雄师的垮台和造反派的胜利ำ。
“百万雄师”在来自中央巨大的压力下轰然解体。
沈倩把嘴撇：“你是独子，老爸当然老惯你。”
只有何田田不说话，她好像对大白菜炖豆腐情有独钟，边喝着甜水，边慢条斯ั理津津有味地挑大白菜吃。
这天铁戈直在家里呆着那儿也不去，小伙伴们来邀他出去玩都被他轰走了，生怕姜军来了找不着他。
铁ກ戈不无得意地说道：“怎么样？我说能成吧，这么简单的事你总是把它搞复杂了。”
铁戈和姜蜀明兄弟俩本来并不认识。
姜蜀明兄弟俩随父亲迁到红州地区农校，因为姜城是文教系统的人，姜家兄弟轻而易地转学到红州地区师范附属小学就读。
语未了，众人绝倒。
左万应本正经的说：“摘了帽就不能再叫摘帽右派，那跟不摘帽有什么เ区别？右派的帽子都摘了，又搞块像中国人民解放军那样的胸章，上面大书‘摘帽右派’，倒不如不摘帽，老子就右到底了，反正摘不摘帽都样。”
铁戈调侃道：“好，那我们正式决定：左万应同改既ຂ不是庆父，也不是摘帽庆父，从今以后叫你左万应，这总可以了吧？”
“这还差不多。”左万应表示满意。
铁戈这才发现左万应对‘庆父’这个绰号如此反感，从那以后再也不叫他左庆父了。
巩长林对文学方面的东西很感兴趣，他问道：“还有没有好东西再讲些我们听听？”
左万应又开始侃侃而谈：“对联中还有格缩脚联，所谓缩脚๐联有点像歇后语，就是把紧要的话或字眼故意隐去，留给读者定的想象空间，比方说章太炎骂康有为的副缩脚联就很有意思。康有为是有名的保皇党，而章太炎是著名的反清志士，章太炎骂康有为的联说：‘国之将亡必有；老而不死是为’。联末嵌着‘有为’二字，但上下联分别缩去了‘妖孽’和‘贼’，这就是省去关键字让读者自己去联想，真可谓骂得入骨三分。这种对联如果做足了反倒不好，妙就妙在让人产生无穷无尽的想象。”
这些年来大家直都回避左万应，大有敬鬼神而远之的意味，平时很少有人跟他搭腔。今天好不容易有了听众，他谈性大发：“我刚才说了我的肚子里是满腹经纶，你们还不信，再说说尾嵌联。方地山曾有赠给妓女月红的尾嵌联：‘杨柳岸晓风残月；牡丹亭姹紫嫣红，’把柳永和汤显祖都扯进来了，你们说妙不妙？”
铁戈笑道：“也不能ม说怎么好，不过有些巧ู思罢了，就跟唐诗集句样，读多了读熟了都会做。”
左万应又说：“还有种对联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要表达的东西不能写进去但又必须包含在里面。”
铁戈道：“还有这种玩意儿，快说给我们听听。”
左ุ万应说：“方แ地山赠给个名叫嫦娥的妓女的对联是这样的：‘灵药未应偷，看碧海ร青天，夜夜此心何所寄；明月几时有，怕琼楼玉宇，依依高处不胜寒。’上联用的是李商隐的诗‘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ร青天夜夜心’的典故，下联用苏东坡水调歌头的词意，都隐藏着嫦娥二字在里面，但就是不用嫦娥的字样，所以我把这种对联叫隐字联或者叫会意联，不知是不是蛮恰当？”
铁ກ戈不以为然道：“你管它恰不恰当，我们是劳改犯又不是研究语言文学的专家学者，只要自己明白就行了。”
刘武汉越听越觉得有意思，便说：“哎，左万应还有别的好东西吗？”
左万应洋洋得意的说道：“还想听哪？老左ุ我是文革前的大学生，肚子里的东西多得很。就说柳永吧，这个人倒还真是个才子。宋仁宗很喜欢他填的词，但就是这首鹤冲天惹了祸ຖ，他说‘忍把浮ด名，换了浅酌低唱？’等到放皇榜时，宋仁宗也是饿狗记得千年屎，他说：‘此人风前月下，好去浅酌低唱，何要浮名？且填词去。’就这样柳永终于无缘三甲，后来他自称‘奉旨填词’就是这样来的。从古至今有谁敢自称奉旨填词？仅此人而已๐，也算是实至名归。柳永后来辞官不做，专门在青楼鬼混，靠写这些艳词过日子。他的词很受些妓女的喜欢，如果他给哪个妓女写了首词，这个妓女马上身价百倍。他的词恰恰又是通过妓女的传唱，所以在民间流传很广，尤以秦楼楚馆勾栏瓦肆之人传唱最多。他的词以写行旅和儿女私情为主，写得明白而家常。像玉蝴蝶里的：‘暗相望，断ษ鸿声里，立尽斜阳’；雨霖铃里的：‘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写得非常口语化，明白好懂，这点有些像白居易。苏东坡曾经评论柳永的八声甘州ะ‘渐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照ั当楼’，说‘此语于诗词句不减唐人高处’，评论得十分恰当。有次苏东坡和他的幕僚聊天，他问：我词何如柳词？那幕僚说：柳郎中词，只合十七八女郎，持红牙板，歌‘杨柳岸晓风残月。’学士词，须关西大汉，铜琵琶铁绰板，唱‘大江东去。’这幕僚虽然有拍马屁之嫌，但的确说到点子上了。再说苏东坡，苏辛派词人素以豪放雄健著称，但他也能ม写出‘十年生死两茫茫’这样缠绵悱恻的词，很有婉约派的韵味。写‘寻寻觅觅凄凄惨惨戚戚’的李清照，竟然也能写出‘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这样的诗，其豪放之处即使苏辛也不遑多让。不过我还是喜欢柳永，这人生太多传奇。据说他死后无钱下葬，是帮妓女凑钱为他料é理了后事。下葬那天满城妓女都来为他送行，称得上是半城缟素，片哀声，这就是喻世明言里众名姬春风吊柳七的故事。人要是做到这个份上死了也值，我要是也有这些艳遇，打死我都不会当反革命。你们想啊，既能ม风流快活，又不必坐牢，何乐่而不为ฦ？”
铁戈ຖ大笑着问道：“左ุ万应，你个反革命干嘛ใ老想这种事？人说做梦娶媳妇尽想美事，你倒是更绝，坐牢娶媳妇——绝对风流。”他突然模仿电影里的口气夸张地喊道：“女人来了，弟兄们顶住，顶住！”
左万应反问道：“监狱的人都说‘坐牢三年，母猪赛貂蝉’。我都坐了十几年牢，母猪硬是要赛过嫦娥。难道反革命就不是人吗？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就会想这些事，这大概不会触犯刑é律吧？我原来也在沙洋劳改，和大脑壳是批调过来的。那里曾经发生过个ฐ真实的故事。有个长得奇丑无比的男犯人在菜地种菜，而且是个土不拉几的山里人，大家给他起了个外号叫‘解杆’文革时期武汉黑话：靓男。那大片菜地他个人种不过来，干部就分了几个女流氓过去跟他帮忙，满以为这样的男ç人没有人会看得中的，哪晓得这几个女的倒还真跟他发生了那事，其中还有人怀了孕。难道他能做我倒不能想，世界上哪有这样的道理？为什么那些经典文学作品永远充满魅力让人爱不释手百读不厌？就因为爱和死是文学永恒的主题。为什么茶花女林黛玉能让读者伤心落泪？为什么枯燥的哲学政治经济学不能引起人们的共鸣？就因为ฦ哲学政治经济学没有感情，只有些死板的文字和数据。如果有人看哲学政治经济学而掉泪，那么这个人定是头脑里哪根筋短路了。”
祝平和巩长林大惊道：“还有这种事？太不可思议了。”
铁ກ戈说道：“倒也不是说你触犯刑é律，只是你现在已经没有跟女人接触的机会了，连三队那些女流氓你都不可能接触，你想也是白搭。依我看还是不去想这种事为ฦ好，免得着急上火。”
刘ถ武汉也笑道：“左万应要是急得着了火，把我们这个监号烧着了，我们到เ哪里去睡？这可是我在人世间最后安身的家了。还有，要是你真的着急上火烧了监号，干部ຖ问起来是哪个搞的，你岂不是又要加刑？六队有个犯人抽烟把绸子烧着了加了两年刑，你把监号烧着了，该加几年刑？我看你还是不想算了。”
铁戈记起了去年冬训大会时六队个犯人被五花大绑押到台上，加了两年刑。原来是因为这个ฐ犯人在织机后面偷偷抽烟，另个犯人吓唬他说干部来了。这人慌忙火急地把刚划着的火柴扔了，结果引燃了织机下面的绒毛，轰的下着了火，把织机上面的经线全烧光了。火灾这种事在车间经常发生，有时因为电å线短路也能引起火灾，铁戈就碰见了几次。
左万应骂道：“你个狗日的怎么就盼着我加刑？你们这些童子鸡什么也不知道，跟你们说也是白说，不说了，我要睡个午觉，晚上还要上夜班。我倒是有个建议，你们的刑期还很长，不要光是欣赏诗词，你欣赏的东西还是别人的。不如利用这样长的刑期自己学写诗词，来可以试身手，二来也好安度刑期，铁窗也是寒窗嘛ใ。”
左万应这番๘话与铁戈等人的想法暗合，但他们谁也没有应声，因为他们不能轻信左ุ万应这个庆父的话，毕竟大家都是经过判刑坐牢这过程的人，不可能ม相信曾经的庆父真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能轻易相信别ี人，这也是监狱里的经验之谈。
当然他们并没有放弃学写古体诗词。
祝平的父亲是个读老书的学究式的人，在他上小学的时候他父亲就教他写诗词，所以祝平有定的基础，在三个人中算是高手。巩长林和铁ກ戈差不多，以前也写过这类东西，但不懂得平仄格律，因此他俩处在同起跑线上。
自从铁戈ຖ迷上学写古体诗词的“正业”，球打得越发少了，成天在那儿“平仄平仄平平仄”地鼓捣，吃饭上班也在背诗词，晚上睡不着觉就手拿把大蒲扇边扇风，边在心里默诵古诗词中的名篇名句，乐่此不疲，饶有兴趣地继续着苦中作乐。
七九年九月九日是毛泽东逝世三周年纪念日，也是秋收起义แ五十二周年纪念日。铁戈写了首五言诗准备投到中队国庆专刊上，他先给龚瑾看，请他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