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本宫穿这样如何?”东宫穿着黑色为主、红色为辅的太子服,得意洋洋地转了几圈。这是他上任以来第一回殿试,虽然主考的是皇帝本人,他作为陪同人员却也格外兴奋。
我在心里打呵欠,希望殿试时候不要睡着才好。
张缇胸有成竹地答道:“放心,没人会查你。”
“究竟是什么人会让张大哥来助我?”
“谁要跟你有意思?”江近海孩子气地悄声嘀咕。
他们带来了周裴的问候和礼物,礼物中最合我心意的是题字折扇,只不知何时才能回礼。
曹寰抿了口酒,补充道:“哦,抱歉,曹某是指,如果放在地上的话。”
算了,看来他是拟卷人中的老手,口风紧。我识时务地放弃了漏题的想法,跟曹寰讨论起诗歌与历史来。来来去去喝了不少酒,他没有困乏็的意思,反倒有所期待地频๗频抬望向窗外,看来是要好好守岁了。
会不会是阿青的师父又给他出了什么难题?似乎与金玉狐有关联的人不多,我知道的就两个,那秦之麟还是“逆向关联”。虽然也有可能是去东宫取书那样的无厘头任务,但想来想去,还是曹府出事的几率最大。
我往长街深处走去,曹宅便在第四座门楼ä里侧。门前挑出的灯笼光线黯然,红联却仍是豪放潇洒的字迹。上前扣扣门上的铁ກ环,等待良久ื,不见有人应门。
“他们结过梁子?”我惊讶了。
这么เ说来,我暂时还是不要见阿青的好,等这边搞定再去看看他的情况如何。
阿青又是点点头。
他还是点头,可这回没有转身就走。
从树叶之间看过去,他显然已经比几年前高出一头,脸也不再肥嘟嘟็地可爱,眉宇间稚气淡去,取而代之ใ的是少年锐意十足的英武之ใ色。要不是他的衣襟到处是墨迹,下巴๒上也有墨点,我真要士隔三日刮目相看了。
“啰嗦!”东宫的脸呼地红了,猛回头吼过去,“本宫休息一下不行吗?你们都出去,看了眼烦!”
不行,一定要弄明白:“家师待学生亲如父子……可是!学生毕竟并非亲子,行此大礼,于情、于礼ึ不符。”
“曹大人?”
衣饰粗看跟一般女道人无二,但细致之处却有天壤之别,不提那线缝处偶尔闪亮的金丝线,也忽略她圆润光滑的指甲,单就拿她身上那股熏香的气味而言,这姑娘也绝对不是普通人。
我收回探究的视线,垂目道:“仙姑有什么想问,学生尽力作答吧,倒是不一定能ม合您的意。”
“什么诏书?”我反问。
江近海说:“你不知道是最好,那ว是个麻烦东西,拿着绝对烫手!”
江近海耸肩。
“闭嘴!”
“啧,话是这么说——不过烧成这样子,怎么示众?”主考官嫌恶地捏着鼻子,“罢了罢了,我们走!真是……大清早ຉ地、惹一身晦气!”
若是我将来做了官,一定要让那张马脸好看……
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
这些人都怎么想的?
我急忙换成别的玩意。
换。
“可是我已经找了你四年!人生有几个四年可以浪费?”
“二十八?”江近海懵了。
不行,资料还太少,勾勒不出个ฐ大概来!
我转到客栈后面的时候,张缇恰好从楼上吊着绳子爬下来,时常夜半偷香窃玉的人,逃跑的身手就是与众不同……
我大汗,喝水,考虑怎么回绝他。
啥?
至于周裴,他确实是个不错的主子,跟着他,我展的空间不小。但他本身的魅力有余,魄力不足,与其做我的上司不如做我的朋友。
不论老师怎样吩咐,我有自己้的想法。
我忽略他连珠炮般的一大串抱怨,直接提醒重点:“那ว么,你拿了遗诏回去,就能够对秦太后怎么样了吗?”
“传诏的人是谁,宣读的是谁,执行的是谁,最后拟稿公布天下的又是谁?”我用指尖轻轻点着席面,“有值得信赖的大臣来冒险犯上吗?‘没实权的太子殿下’,你该不会以为把遗诏往太后面前一摔就完事吧?”
“什么,跟丢了?一群废物!”
江近海!
徐老眯起眼睛想了想,指点着我的足背说:“可为言官。”
姬山翁摇摇头,道:“说实话,不止。”
瞧他激动得……仿佛明天他就能ม当大官似地。
东宫平伸左手,插言道:“且慢,虽说礼为有知制ๆ、刑é为无知设,但如今这世道,乡野中知书达理者,如阁下,不在少数,而凭借蛮横打仗建立军功者不少,依靠女子裙带爬上高位者更是济济。你所述贵族,哪怕是当朝中人,真正懂礼ึ并以此为训的,又有几个?”
啾啾,几声微弱的鸟鸣从我丢去的地方响起……
“秦斯ั,你又在干嘛?”东宫在黑暗中不安地问着。
他气得牙齿咯咯地响:“混账,又是你……”
东宫意外地眨巴眨巴眼,突然叫住我:“等一下,不要走!”
可恶的混蛋太子,看好了,这可是我替你挨的板子耶!以后迟早要你还的!
周裴惊讶地看着气鼓鼓的我。
跟现代一样,他们追求的是出名,哪怕吃官司又怎样?天是塌不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