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武周军的士卒多从马邑、雁门两ä郡征募，胡汉各半，听到后心里还没得过于凄凉。军中的将校却多为ฦ当年他在左ุ武侯的旧ງ部，不折不扣的中原儿郎。耳朵听着民谣，心里想到自己死后，妻子儿女没有照顾ุ，不觉黯然泪下。
话音未落，背后突然一阵号角响。紧跟着，三百多名骑兵如疯虎般从树林深处扑出了，一口咬在了队伍末端。刘武周军正听歌听得伤感，竟无人知晓这支骑兵从何而来，慌乱之下，来不及防备，被砍了个ฐ人仰马翻。
“若是末将回不来。主公千万别ี再耽搁，迅退往马邑去吧！”听刘武周说得酸涩，尉迟敬德心里也有几分凄楚，笑了笑，大声道：“能在主公麾下驰骋，末将此生无憾。马邑乃突厥与中原交界之地，疆域广阔，民情复杂。李仲坚，罗艺，大唐，突厥，四家角力，谁也不敢贸然伸手。主公只要到了那里，定能转危为安。留的青山在，早晚还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诺！”尉迟敬德在马背上轻轻拱手，然后双腿用力，率先冲出了城门。两ä千精锐骑兵形成一条长蛇，在夜幕的掩护下婉转向东，直扑牛头山而去。漫天星斗ç如乱琼碎玉，冷冷的照耀下来，照亮大伙的眼睛，照亮长槊的利刃。那饮血无数的利刃仿佛瞬间有了灵性，慢慢地开始颤抖，颤抖，在风中嗡嗡有声。
即便刘武周疯了，非从牛头山脚下经过不可。仅凭着五千洺州军就可能切断其退路？届时突厥部落越过雁门来援，两相夹击之下，程名振带着他的洺州子弟扑上去，恐怕连个ฐ泡都冒不起来，就做了突厥人的刀下之鬼。
既然断定程名振是在进行毫无把握的赌博，李建成就不想操太多心了。他实在没有必要为ฦ一个不知道好歹的人浪费太多精力，念在伍天锡和雄阔海两人的份上，日后洺州营万一遇到เ什么เ危险，顶多派一队骑兵前去解围，也就仁至义尽，对各方都能交代得过去。
“陛下英明，末将这就去准备艾草。”进来答话的侍卫露出恍然大悟的脸色，又施了一个礼，雀跃着去了。用焚烧艾草所引发的浓烟驱赶昆虫，这几乎是人人都清楚的常识。但在皇宫里边，没有头的命令，谁敢轻易动用明火？得了皇帝ຓ陛下的口谕就不一样了，无论起多大的烟，别人也挑不出错来。也省得弟兄们一个ฐ个累得如野狗般，吐着舌头在树下跑来跑去。
“陛下，心静自然凉！”被李渊留下一共处理政务的右仆射裴寂从奏折堆里抬起头，笑着说道。
“什么呀？”猛然间意识到刚ธ才自己้在说什么，杜鹃脸登时腾起一片红云，四下看了看，低下头去，说话的声音轻若蚊蚋，“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便是。说不定，说不定，等咱们有了孩子，他姥爷能经常回来看看！”
环顾左右，杜鹃抿嘴笑了笑。双腿微微用力磕打马腹，追着丈夫的身影远去。背后留下一群措手不及的侍卫，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站在夕阳里大眼瞪小眼。
众小妾见杜疤瘌心意已决，只好哭着拜谢告退。其中机灵点儿的，回到自己房间后立刻遣了丫ฑ头，去不远处程府找当家姑奶奶回来主持公道。杜鹃虽然不赞成父亲没完没了地纳妾，闻听这个ฐ消息，还是被吓了一跳。赶紧跟程名振打了个招呼，策马赶了过来。
“没人给我出主意，这不是想给你跟小九积点儿福么？”杜疤瘌早ຉ料到女儿会门干涉，笑了笑，低声将白天郝老刀劝自己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又自作主张补充道，“他现在已经是高官了，我再胡闹，也让他跟着没脸面。所以干脆一了百了，不给自己找麻烦，也不给你们小两ä口添麻烦！”
已经被赐予国姓的李世绩徐茂公见状，立刻๑攻击向窦建德后路发起了猛攻，兵锋直指窦建德的老巢ิ。黎阳军一动，洛阳王世充立刻也跟着动了，派遣原瓦岗军中ณ李密麾下爱将刘黑闼领精兵五万渡过黄河，威逼黎阳。
到เ了此时，窦建德终于想起王伏宝的好处来。在漳水河畔ึ，亲自穿白衣给死去多年的王伏宝送葬，捶胸顿足，痛哭流涕๓。然后刺臂盟誓，重申要与昔日的老弟兄们富贵与共。恰好徐茂公回师与刘ถ黑闼决战，北侧无名将坐镇。窦建德领着十余万残兵呼啸而来，杀徐茂公麾下马军统领丘孝刚，生擒淮安王李神通、徐茂公父亲徐盖、魏征及大唐皇帝ຓ的妹妹同安公主。顺势攻破黎阳。
“把我放出去，点子扎手。你们的武艺还不如我呢！”程名振低声抗议，奋力推搡挡在身前的弟兄。
只有王二毛不十分紧张，站在阵中ณ，皱着眉头小声嘀咕，“这人？不会，怎么会是他？大伙不要慌，先看看情况再说”
“我当然知道是麴老大人和崔商在暗中捣鬼！”程名振笑了笑，轻轻摇头。有关长生牌消เ息传来的当天，他就已经猜出其背后的猫腻了。以崔、麴两家在河北的势力，唆使家中佃户刻几块长生牌，然后再让牌位流到大唐细作的手中ณ，几乎是举手之劳。而之所以拿着“义释千余妇孺”这一局部实例做文章，却对整个搬迁过程采用的春秋笔法，则是为ฦ了让大唐皇帝ຓ李渊有个台阶下，不至于觉得太难堪。
“知道了你还由着他们借你的旗号折腾！”王二毛有些不满，瞪了程名振一眼，气哼哼地质问。
“把百姓也都迁走？”王二毛听得一愣，皱着眉头追问。“那可是上百万人，前面的人都到上党了，最后的人恐怕还没离开家门。”
三国时刘ถ备带着百姓后撤，一天才走二十余里路。不到เ三天就被曹操从后边追上，不但把百姓丢光，还多赔进去数千精锐。如今魏郡百姓着背井离乡，想必走得更慢。按照ั朝廷最新า安排，洺州营要负责替所有人断ษ后。若是窦家军尾随而来，大伙哪里还有及时撤入山区的机会？
“臣查遍了前朝兵部ຖ的存档，只找到了一个名字。前朝三度征辽，两ä度抗击突厥，边军都曾参与其中，想是已๐经殉国了！”裴寂点点头，坦然承认。
“程老将军如果泉下有知，也会感念陛下的恩德！”裴寂躬了躬身，替程名振道谢。“陛下不如再增些食邑与他。也省得有人说我大唐不赏奇功！”
“嗨！何必呢？咱们现在活得不是比当年在老窦帐下还滋润？”韩世旺耸了耸肩，很是知足地说道。“包括咱们程教头，现在调兵遣将都比当年放得开手脚！”
“是啊，是啊！”韩世旺连连点头。“大唐国就是有钱。你看咱们的铠甲â器械，全是崭新的。要是还在窦建德手下混，恐怕甭指望窦建德给咱们装ณ备，咱们不供着他就烧高香了！”
“奉窦王爷的命令，前来保护太守大人！”
斜阳西坠，未到傍晚，彩霞已经烧遍了天空。
裴寂这几天查看河东送来的军报，已经猜到程名振按照自己้的叮嘱，尽力劝阻了太子的贸然行动。对于懂ฦ得知恩图报的年青人，他不吝于再送一份人情。想了想，笑着说道：“臣观程名振，脑แ后并没生着反骨。但其也不是轻易可被收做鹰犬爪牙之ใ辈。太子不能ม用之，但我大唐却可以用之ใ。至于其他人，想必更无此福分！”
“另外一道给世民！”李渊顿了顿，非常谨慎地说道，“命令他既然出战，就倾尽全力保住瓦岗一部分血脉ำ。除了李密这个ฐ人朕不想要之ใ外，其他瓦岗将领，能拉过来的，不惜任何代价也要给朕拉过来！一干粮草器械，军饷物资，朕从长安给他调拨！”
“刚才薛将军怎么不说？”王圭心中吃了一惊，抱怨的话冲口而出。
“不怪薛将军。木图推演，本来也无法把双方แ主将的武艺高低计算在内！”李建成笑着阻止王圭继续作，然后向薛万彻追问道：“比其他人呢？以薛将军之ใ见，我大唐可有武艺高于尉迟敬德之将？”
“嘿嘿！程将军可是有名的九尾狐狸！”王君廓着自家脑袋低笑，言谈间，憨态毕现。
“是！”左右答应一声，迅将推演战事的米筹木图摆放整齐。李建成命令王君廓和程名振两个入座，然后又一摆手，“取些酒水来，孤今天要跟王、程两位将军煮ุ酒论兵！”
“那ว你准备如何向朝廷和老夫致谢呢？”裴寂今天的语锋突然变得非常犀利，钉住程名振的话头继续逼问。
“那你可知道老夫为什么要亲自去巨鹿泽说服你？”裴寂抬起眼睛，笑着盯住程名振。
想到此节，他笑着说道：“可这样一来，渑池那ว边就空虚了。弘基是个勇将，擅攻不不擅守。而我大唐目前暂时还腾不出手来经略๓河南！”
“世民上次进宫来，曾经跟朕说起一些事！”李渊不与萧瑀的目光相接，只顾看着自己的手掌。这双手，已经不再像年青时那样坚硬有力。曾经长满老茧的地方，随便用纸一划，都可能出个口子。手心如此，手背也是如此。
“那不成了逼人家投降了么？强扭的瓜不甜。况且巨เ鹿泽是个大水洼子，不熟悉道路，博陵精锐也一样没用！”裴寂笑了笑，轻轻摇头。“下去准备吧，咱们后天一早就出！”
望着年青人挺拔的身影，裴寂笑着摇头。陈良诚太年青了，年青的像张刚出笼的白纸一般。自己必须多给他历练机会，否则，风云变幻的官场很容易将他给吞没。想到程名振将王德仁问住的哪句话。裴寂又好生感慨。大唐天子李渊是个ฐ什么样的人？怎么来说呢？事实上，裴寂自己也没弄清楚。贪财、好色、耳根子软、尚且护短，这些致命的缺点李渊身上好像一样都不少。比起那些传说中的圣明天子，李老妪就是个俗人，庸人，外加不会处理骨肉亲情笨蛋、蠢货。
王德仁心里立刻๑吃了一惊。暗中ณ想到เ，无怪能被裴老儿当成宝。同样打败仗，老子日子过得就跟叫花子般，这洺州营下，却依旧个ฐ个ฐ生龙活虎。
“这就是了，请王大人下船！”伍天锡一步跃湖岸，用手抄起块四尺宽，半丈长的木板，搭在了船头。王德仁道了声谢，拎着官袍的下摆慢慢走下了船头。瞪圆了眼睛四下打量，只见岛良田à成块，菜地成排，一块块沿着湖畔排下去，就像锦织丝绣般令人赏心悦目。
“你这奸诈小人，倒是算得精！”李渊被裴寂斤斤计较的模样再次气乐่，用马鞭指着对方的坐骑骂道。
李渊再度叹气，收起笑容，正色答应，“好吧，回到京师后，在你领兵北征之前，朕会当众慰勉你，给你几句一辈子都受用不尽的评价。想必只要是朕的子孙，日后都不会对朕推崇的人过分慢待。但朕要你做的事情，你得抓紧。不可丝毫有所怠慢！”
大伙互相看了看，谁都不肯帮腔。\ຒ长孙顺德接连在陈演寿手里吃了个憋，心中郁闷至极，因此冷笑了几声，哑着嗓子问道：“屈突将军都没人望了，陈老以为ฦ谁还更能服众？”
提起远在河北的幽州大总管李艺罗艺和博陵大总管李仲坚，李渊的眼神就是一亮。但很快，他的眼神又黯淡了下去，“此计恐怕不行。太原附近多山，李艺的虎贲铁骑难以发挥出长处。而博陵大总管麾下兵力本来就少，领军西进，地方防务难免会出现空虚。万一窦建德突然又发了疯，恐怕他要腹背受敌！”
“谢曹四哥！”蒋百龄等的就是这句话，撒开双腿冲到曹睿身侧。断后的“窦家军”将士明显不是“蟊贼”们的对手，转眼已经被砍翻了四五个ฐ。剩下的不敢恋战，惨叫一声，抱头逃向城门口。
受了袭击的弓箭手们大声惨叫，再顾不上听从主ว将命令，四下分散躲避。游击将军曹睿气得脸都青了，拨转马头，抡刀剁向蒋百龄后背。蒋百龄根本不肯跟他交手，仗着在马下身子灵活的优势，东一窜，西一跳，专门往弓箭手的队伍里钻。转眼之ใ间，就将城门口的弓箭手队伍搅了个ฐ稀烂。
“王大哥根本没犯什么事！”窦红线脸一红，低下头回应。“他只不过说了几句不合适的话，但，但也不是死罪啊？”
窦红线泪汪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声说道：“王大哥说，咱们不该仓促跟博陵军开战。他还说，他还说，这种仗打输打赢都没什么เ意思。当年在长城上打突厥人才过瘾！”
“你！”程名振气得额头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偏偏拿蒋百龄毫无办法。如果窦建德真的要杀王伏宝的话，以后者的性格，恐怕压根就不会反抗。因为在后者心里，窦建德几乎是个ฐ完美的主公，大度，宽厚，目光如炬，有勇有谋……
内心深处，他从来没真正把自己当个贼。当初是，现在是，将来还是！
“想啊，可我得有那实力！”听着耳畔呼啸的河风，程名振笑着回应。“以咱们现在的本钱，野心越大，死得越快！你今天怎么了，老咋咋呼呼的！”
回过头，他看向对岸一片片断壁残垣，叹了口气，喃喃说道：“其实，如果咱们只求个ฐ活路，跟谁干不是干呢？你说是不？”
孔德绍立刻๑站了起来，拱手致谢，“劳主公挂念。他们都在路上了。聊城失陷时，贼人畏惧主ว公威名，没敢伤害臣的家人！”
“主ว公言重了！”孔德绍再度躬身施ๅ礼，“臣既然以身许国，臣之家人亦为主公之仆，死于国事，乃其本分所在。岂敢心中怨恨主公！”
“击掌为誓！”尉迟敬德趁热打铁。
“击掌为ฦ誓！”李世民答应，笑呵呵地上前伸出手掌。罗士信一把没拉住，只好紧ู紧跟了过来。尉迟敬德非常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伸出手掌，在马上与李世民轻轻对了三下。然后，把坐骑拨开，冲着自家弟兄们喊道：“你们都看见了，今日是我跟秦将军切磋。生死各凭本事，过后谁也不怨。6将军昨夜问我，咱们在干什么？我也回答不了他。今日咱们已๐经陷入了绝地，算是为ฦ定扬可汗尽过忠了。此后，无论我是死是活，大家回家过日子吧！”
说罢，不管弟兄们的哭求，拨马前来挑战秦叔宝。秦叔宝年龄比尉迟敬德大了足足二十多岁，心境早已๐不像对方那ว样急躁，笑呵呵地看着尉迟敬德跟属下告诫完了，拉足架势，才缓缓上前，用长槊做了个“请”的手势。
已经存心寻死的尉迟敬德笑了笑，举ะ槊向对方致意。然后策动乌骓，风驰电掣般冲了过来。秦叔宝一招将尉迟敬德的来势卸开，反手一槊刺还，尉迟敬德闪身避过，单手挥鞭，恰恰跟秦叔宝打来的铁锏撞在了一起。
二人齐声为对手喝了声彩，跑开数步，拨马再战。王二毛、程名振、李世民、罗世信、程知节等人抚掌喝彩，看得目眩神摇。厮杀中ณ的两者俱为当世名将，一个ฐ浸淫武学多年，日臻化境，另外一个悟性惊人，外加身子骨强壮。直杀了棋逢对手，难解难分。
十几招之ใ后，秦叔宝因为年龄的缘故，额头上出现了豆大的汗珠。尉迟敬德也因为先前跟不同的人打过好几场，体力不济，气喘如牛。二人相互看了看，再度策马对冲。尉迟敬德抢先刺出一槊，不幸落空。秦叔宝回槊下压，绊住尉迟敬德的手臂，然后单手举锏，冲着对方后脑用力拍下。
轻轻一笑，尉迟敬德将长槊松开，引颈受戮。虽然一心盼望着秦叔宝赢，观战的众人也忍不住出一声惊呼，惋惜地闭上了眼睛。待大伙将眼睛睁开，只见本来该横尸疆场的尉迟敬德像喝醉了酒般，在马背上摇摇晃晃，头颅却没有粉碎。秦叔宝则ท一手举着金锏，另外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胳膊，苦笑不止。
“叔宝兄！”李世民第一个ฐ冲上去，双手拉住了秦叔宝的战马。秦叔宝缓缓吐出半口血，惨然一笑，“没事，用力太大，把胳膊抻了。休息几天就可以缓过来！”
“你这黑厮！”罗士信心疼秦叔宝，上前拉住尉迟敬德的坐骑，挥拳便打。程知节伸手架住了他，低声喝道：“别ี打了，他心里已经够难过的了。这厮，居然准备替刘武周去死。刘武周不过是突厥人养的一条狗罢了，哪点值得你如此待他？！”
“别打扰他，让他歇一会儿吧！”秦叔宝又吐了小半口血，笑着叮嘱。李世民被吓了一跳，赶紧将秦叔宝搀下坐骑，关切地追问，“叔宝兄，怎么เ样，需要不需要请个郎中来！”
“没事儿，年纪大了。”秦叔宝面如金纸，强忍住胸口的烦闷回应。不愿意杀一个ฐ束手待毙之人，他将刚才那一锏中途收回，相当于多大的力气都打在了自己身上，难免内脏会受到冲击。但这么多年征战岁月里，他受得伤太多了，也不差ๆ这一回两回。
过了好半晌，尉迟敬德终于像做梦般睁开眼睛。先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兄弟，然后又看了看嘴角带有血渍的秦叔宝，跳下坐骑，纳头拜倒，“秦将军锏下之恩，他日必将回报！”
“你，你没真的输给我！”秦叔宝笑了笑，露出通红的牙齿。“男子汉大丈夫，就别婆婆妈妈的了。刘ถ武周肯定守不住汾阳，何去何从，你也该自己拿个主意了！”
“我……”尉迟敬德迟迟没有起身。仗打败了，带兄弟们回城已经没有可能。失去了自己这条臂膀，刘武周还支撑得下去么？
“我来时，太子已经挥师攻城。你不在城内，估计刘武周支撑不了多久！”伸手将尉迟敬德拉起来，李世民笑着开解。“你已经替他死过了，没必要再死第二回了。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今天，先到我营州跟秦二哥喝一杯水酒，如何？”
说罢，不待尉迟敬德回应，转过头，又冲着尉迟敬德麾下的残兵喊道：“今天大伙都累็了，就别ี多想了。先去我营中喝一杯吧，明天是走是留，我不勉强大伙就是！”
众骑兵先被王二毛领ๆ着跑了个ฐ半死，又被程名振堵在了这鸟不拉屎的丘陵地段，旁้边还有秦叔宝等人虎视眈眈，心中ณ早就不存侥幸之想。此刻听秦王不计前嫌，坦诚相邀，立刻松了一口气，跳下坐骑，七嘴八舌地答应道：“谢秦王美意。我等愿意跟尉迟将军一道去营中休整！”
“程将军，今日之战，你当居功。也一道去我营里喝杯酒吧？”李世民满意地点点头，目光又转向洺州营这边。
程名振本能地想拒绝，看到张瑾等人热切的目光，犹豫了一下，笑着拱手，“多谢秦王厚爱，我等莫敢不从！”
“哈哈，痛快，今日真是痛快！”李世民大笑，左手搀住秦叔宝，右手扯住尉迟敬德，弃了坐骑，大步而去。程知节望着其背影摇了摇头，转过身来，对着程名振歉意地说道：“殿下今年不过二十三岁，难免有考虑不周的地方。但程某所见过的豪杰中ณ，胸ถ襟气度，无人能ม出其右！”
“嗯。的确如此！”程名振笑着回应。心中ณ却觉得有些事情远不像表面这般简单，然而，到底复杂在哪里，他又说不清楚。
两支几个时辰前拼得你死我活的队伍合二为一，缓缓走出山谷。双方แ的受伤者被抬在队伍中间，阵亡者被用薄毡子裹了，横放在马背上。生前他们曾是仇敌。死后，却同归沃土。走着，走着，不知道是哪个起的头，将士们又低低地哼起了那ว民歌，男儿男ç儿可怜虫，身异处沟渠中，阵前白骨无人收，妻儿梦里尤相望。男儿男儿可怜虫，春应军书秋不归，家中谷豆无人收，鹧鸪野雀绕树飞。二八少妇面似漆，困坐灯下缝征衣。征衣缝好无处送，叠于床头寄想思。夜半起身缝两行，一行孤苦一行泪……”
注1้：历史上，程知节的武艺远比演义中来得高。资治通鉴中记载，当时裴行俨裴元庆的原型受伤，程知节抱着他，腿上被敌军用长槊洞穿。依旧夺过长槊ຂ，反手刺死一人，溃围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