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良驹出“唏溜溜”一声咆哮，高高跳起半丈，马蹄落处，恰是敌方一匹坐骑肋骨。那匹青黑色的河北马吃痛不过，悲鸣着摔倒，将来不及脱离马鞍的主人甩在旁้边，任由其他几匹高冲过来的战马踩死。程名振借助马力，轮开长刀，在身前画出一道圈子。血光四溅，又两ä名刘家军骑兵被砍得筋断骨折。
周围的刘家军士卒也杀红了眼，个个奋不顾身。程名振挥刀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ฐ人砍落坐骑，却被另外一个人从马鞍上跳过来，死死抱住。“滚！”他低声怒喝，奋力扭动身体，试图将对方甩落马背。已经豁出性命去的刘ถ家军士卒被甩得身体在半空中盘旋，两腿乱蹬，双臂却始终不肯松动。
然而在不久之前，他们却眼睁睁地看着，当年曾经有恩于自己้的女人，被乱ກ箭射死在城门口。
杜鹃死讯没传开前，刘黑闼算河北的半个主人。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大伙也该暗中帮他，而不是帮大唐。
然而，当他走到เ上党郡与西河郡交界处的铜碮县时候，一个ฐ更令人恐怖的消息传来了。刘黑闼起兵之时，自己的娘亲和妻子竟然不在上党，而是跟着几个ฐ思乡心切，的故旧结伴去了河北。平恩城破之后，就再没返回任何消เ息。
“是，是！”那名老兵被他抓得喘不过气来，拼命蹬手蹬脚๐，“是，是彩霞姑，姑娘让我来的。她，她已经派人潜入河北打探具体情况了。说，说如果能遇到教，教头，务，务必请他不要着急！”
须ี臾宵夜端来，郑公公亲手给李渊盛满，摆到了御案旁。“给程将军也添置一份！”虽然已๐经照例准备了程名振那份，必要的过程还是要走一走的。听到李渊的吩咐，郑公公躬身领命，亲手捧了另外一份，送到了程名振面前。
“吃吧，吃完宵夜咱们继续说河北的事情！”见程名振有些受宠若惊，李渊笑了笑，非常和气地吩咐。
“东平公请留步，咱家可不敢劳您相送！”姓郑的中官楞了一下，笑呵呵地转过身来，把金锭取出，在手里掂了掂，又笑呵呵地塞还给程名振，“按道理，东平公有赐，咱家该收着才对。但陛下定的规矩严å，收受五吊以便要杖毙，咱家可不敢带头触犯！”注1้
“也没什么麻烦的。”郑姓中ณ官笑着摇头，“第一次觐见陛下的人，难免都会闹出点笑话来。你也不必太紧张，陛下待臣子素来宽厚得很。除了某些太不争气的，咱家还没见过他老苛责过谁呢！”
那是来自黄河上的涛声，未曾因为尧的贤能而减弱，也未曾因桀纣的残暴而激烈。从古至今，千年依旧。
时令已经是盛夏，黄河水的流量变得很充沛。没等走近，耳畔中剩下的便只有轰鸣不已的涛๙声。那涛声如万马奔腾，如惊雷滚滚，拍打着他的胸口，拍打着他的肩膀，令他浑身上下暑意尽去。却又一股火辣辣的滋味再度从内心深处涌ไ起来，烧得他口干舌燥。
“王世充麾下余孽，陛下也无需担忧。”封伦看了看李渊的脸色，继续分析道，“王世充乃波斯胡商后裔，向来只以利益结人，不问见识和品行。上有所好，其下必有所效。以此推算，王世充麾下臣子，当初追随他恐怕图的也是个ฐ飞黄腾达。如今他已经成了阶下囚，给不出别人好处了，谁还肯忠心耿耿地替他尽忠？之所以迟迟不肯顺ิ应天命，想必是待价而沽吧！”
“秦王殿下才气逼人，情致高雅，眼光恐怕也会高一些！”封伦想了想，笑着回应。
“我，我……”张说犹豫着松开手指。石瓒准备亲自去跟敌人拼命，这不是一军主帅应该做的事情，他当然要极力阻拦。但除此之外，他也的确想不出任何解决困境的办法。以前读过的书中从没有先例可照搬，临来之前，窦王爷也没有告诉过遇到这种情况，他该怎么处理。
说罢，他磕马肚子，带领自己้的护卫冲向了战斗最激烈处。那里有个敌军的小将最为扎眼，杀死他，也许能ม给大伙做争回来一点撤走的希望。
唯独飞虎军，主ว帅跟将士一样年青，一样豪气干云。随着秦叔宝、尉迟敬德、程知节、罗士信这批绝世勇将的加入，这支队伍注定要散发出夺目的光芒。之所以不像前两ä支队伍那样被人瞩目，是因为其以往的战绩都被可以隐藏起来，无法公示于人而已。但这次，飞虎军已๐经不需要继续韬光养晦了，石瓒和殷秋所部窦家前锋，将成为替飞虎军扬名的第一块踏脚石。
接下来的战斗基本证实了他的判断，有百余骑兵前来接应李世民。被殷秋麾下的弓箭手迎头射了一阵乱箭，丢下数具尸体后，仓皇败了下去。他们的本领ๆ很高，一边逃，一边还不忘记回头还击。但敌我双方的人数差距实在太大了，一箭射出，往往遭到几十支箭的报复，身被扎得如刺๐猬般，若不是仗着铠甲解释，光流血就得活活流死。
“诺！”见李世民已经做出了决断，长孙无忌立刻上前接令。转身离开的瞬间，又不无担心地问道，“飞虎军只有三千人，主公不觉得少了些么？豹捷军也训练一段时间了，不如将他们一起带上！”
这番话听在侯君集耳朵里，立刻就像点了一把火。上前数步，他躬身施礼，“主公放心，飞虎军绝不会丢大唐的脸！”
“也不能完全这么讲！”王二毛笑呵呵地插了一句，“窦建德的眼光非常长远，比起王世充、朱璨这些家伙来，高了不止一筹半筹！”
“唇亡齿寒，恐怕只有窦建德一个人这么เ想！”王二毛笑着补充。
刹้那之间，呼声夹杂着萧萧马鸣，瑟瑟秋风，横扫洛水两ä岸。大唐将士闻之ใ，人人精神抖擞，王世充的属下听了，却愈发觉得胆丧。见麾下士气低落，王世充不敢回应，灰溜溜地拨转坐骑，带领ๆ大军回洛阳去了。李世民趁机渡过洛水，兵临洛阳城外。
单雄信闻言一愣，双膝跪地，含着泪回答道：“昔日我跟秦叔宝情同手足不假，但那都是私交，如今却是两国之争。主公如果不信我，尽管将单某的首级砍去。单某不敢有怨言就是了！”
“多谢老陆指点！”尉迟敬德眼神一喜，跳下坐骑，冲着陆建方长揖及地。“昨夜是某气极，得罪之处，请老陆多多担待。等灭了这伙贼人，给弟兄们报了仇。回到城中，是打时罚，某家决不敢逃。”
“嗯！”尉迟敬德低声答应。随后分派出两股骑兵，每股五十人左右，搜索ิ营地周围，以免给敌军可乘之机。不一会儿，搜索队归来汇报，敌军已经走远了。但昨夜派出去的斥候折损殆尽，尸体被丢â在荒野中，战马兵器和铠甲â都被敌人偷走。
“没什么意思！”老成持重的6建方一改平素习惯，笑了笑，低声反问道：“尉迟将军，你真的以为，把山坡上那股敌军吃掉，咱们就能一举扭转颓势么？”
“怕倒不曾有过。自从当年跟着主公踏过辽河浮桥后，6某就再不认识那个ฐ怕字！”6建方แ被尉迟敬德说得面红耳赤，梗了下脖颈，气哼哼地回应。
“这头小狐狸！”李建成气得狠狠拍了一下桌案。莱国公李世籍徐茂公自打去年从窦建德麾下逃回长安之后，就一直赋闲在家。李建成猜测此人长期领兵在外，肯定过不惯无所事事的日子，所以才特意将麾下右领ๆ军总管的位置腾了出来，准备招其出山效力。谁料é李世籍竟然不肯接这个茬，以几句模棱两可的场面话来搪塞。什么赐姓之ใ恩，什么赴汤蹈火，前提不都是“大唐朝廷”这四个字么？如果父亲大人肯主ว动将他派到自己麾下来，自己又何必偷偷摸摸地费这么大力气？
“哼！”李建成愤怒地冷哼。高官厚禄、良田à美宅，还有日后的展前景，自己能给予的，远远在世民之ใ上。可不知道为什么，秦王那边人才越聚越多，气势越来越枉，自己这边却相形见绌，远远被甩在了后边。
“唉！”李渊早就知道从萧瑀这种正直之士嘴里问不出锦囊妙计来，叹息着将目光转向裴寂。裴寂依旧装ณ作没听见，拿着笔在奏折快速写写画画。这下，李渊真的有点不高兴了，重重咳嗽ณ了一声，板起脸来问道，“裴卿，你可有妙计教朕？”
“你个老狐狸！”李渊笑着骂道。“今晚就咱们三个人，你还怕什么？”
听到程名振向自己้发问，莲嫂赶紧前半步，低声回答道：“侯爷，夫人，咱们进了家门再说。外边不是商量事情的地方。有远亲来了，不知道因为什么เ而来，所以我才把彩霞姑娘请到เ府中坐镇！”
“是我的亲戚。给点钱，打发走了便是。当年我跟阿爷穷得揭不开锅时，可没人认得我们父女！”对于找门来的所谓“亲戚”，杜鹃也很是厌恶，皱了皱眉头，冷笑着说道。
“这年头还哪来的土匪啊。早ຉ都受招安寻富贵去了！况且以你五叔的身手，找死的才惹我们两个ฐ！”杜疤瘌怕带着随从被佛祖认为心不够诚，因此连连摆手。
“那也得带两个小厮，路帮您照顾照顾ุ坐骑！”杜鹃不放心老父独身路，继续苦劝。
这样一伙英才，是来自抱犊寨那鸟不拉屎的山沟沟才怪？但眼下有要事在身，壮汉也不想再给自己找麻烦，笑了笑，继续道：“怎么？朱当家还要歇很长时间么？”
说罢，冲着壮汉拱了拱手，转身而去。还没等跟众弟兄汇合到一起，身后的壮汉突然策马疾驰数步，大声喊道：“且慢，朱当家请留แ步，程某还有一句话想请教！”
当他终于将心思收回到เ现实中时，外边的天色已经暗了。王二毛依旧ງ坐在他旁边，端着茶盏百无聊赖地翻看邸报。“你没有走？”程名振楞了一下，歉然地问道，“找我还有别ี的事情？”
“放心，肯定风风光光帮你把媳妇接进门！”没等王二毛说完，笑意已经从程名振心里涌起来，一直涌到嘴角，“想开了？我还以为你这辈子就打光棍了呢！”
只是此刻๑这对翁婿身上丝毫看不出半点官员的气度，趴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程将军和王将军若是仗义援手，这份大恩大德，魏郡上下这辈子都不敢相忘！”
“将军抬抬手，就是几万条人命。难道将军还不清楚么？”麴稜一把鼻涕๓一把眼泪，哭得好不伤心。
“朕尽力一试！”李渊点头答应，然后突然又皱着眉头问道：“略阳公那边最近好像一直没消息，他跟窦建德、宇文化及两个ฐ对峙得怎么样了？如果没有机会，干脆撤到魏郡算了！”
“陛下乃仁德之君，岂能ม放过宇文化及那谋篡之ใ贼？！”太子府詹事李纲再度出列，大声提醒。
综合上述原因，此番东进之ใ战，就需要仔细把握了。既要让大唐朝廷觉得招降洺州营这笔买卖着实不亏。同时又不能取得太显赫的战果，让太子或者秦王对洺州营动心。
没等他将具体如何动作想清楚，王二毛已经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走到เ帅案前，也不行礼ึ。抓下头盔，向帅案上一扣，气呼呼地说道：“你别在这儿犹豫了，下一仗已经有人替你张罗好了。赶紧ู擂鼓点将吧，明天晚上，咱们就能在安阳城里喝庆功酒了！”
“大人请上马！”钦๔差没时间再搭理他，命令两ä名侍卫将麴稜驾到马背之上，一左ุ一右紧ู紧夹住，摆出一幅随时会领ๆ军冲击的英勇架势，然后快挥舞令旗，“两翼继续向前，中军，中军的弓箭手，前方一百二十步，羽箭遮盖，射！”
冬天的日光不强，但面朝太阳，来自魏郡的乡勇们依旧被晃得张不开眼睛。听到เ上头的命令，把手一松，管他三七二十一，将羽箭一股脑的射了出去。
“恐怕你割了麴稜的脑袋也没什么เ用，这种级别的昏官，窦建德收拢了一大把。随时都可能ม派出来互相替代。”王二毛摇摇头，笑着阻止。“我觉得，只要咱们不打下举足轻重的大城来，绝对调动不了窦建德的注意力。既然他连麴稜这样的贪官昏官都要供起来装ณ点门面，更不会舍得宇文化及。眼下宇文氏手里还劫持着大隋的萧皇后，南阳公主和裴矩、赵长恭等一大堆重臣、贵胄，一旦窦家军能抢在李道宗之前把聊城攻破，在俘虏中ณ随便拉一个前朝大臣出来，都比麴稜影响力大。”
“不急！”程名振想了想，轻轻摆手。“等等其他几波斥候传回来的消息，看看窦建德到底想干什么？趁这段时间，也让弟兄们养足了精神，要么不战，要战，就一举把魏郡完完整整地拿下来！”
“正是！”没等冯立替程名振继续美言，薛万彻主ว动嘴。“胆小，谨慎，虚伪。不堪依仗！”
“是么？”李建成继续点头，却不肯给予肯定答复，“王长史呢？你怎么看这位程将军？”
程名振不在堤坝上。那他会在哪里？他这些天来狼一般于洺水河畔逡巡，不就是为了此时么？
“咔嚓！”一道闪电劈落，照亮远处咆哮的河流。太行山上的洪水已๐经下来了，作为巨鹿泽的重要水源和汇入漳水下游的一条重要支流，洺水河向来涨得比漳水早。黄色的水流夹着石块，朽木，卷起一道道惊涛骇浪ฐ。在频繁的撞击之ใ下，那些石块和木头都冒着热气，仿佛开了锅一般，上下起伏。
高雅贤无心思观赏这自然界ศ里难得一见的景象。从身边抽出令箭，交给自己的义子高亮，“回去向汉王汇报，洺水大堤安然无恙。老子这几天就盯在这了。让他放心对付李世民！”
“诺！”高亮轻轻一躬身，拨转马头，冲入雨幕。望着对方那ว矫健的身影去远，高雅贤慢慢又转过头去，再度观看不远处的堤坝。看得出来，重修堤坝时，程名振很是用心。相当长的一段堤坝，都用四四方方的黑石头加固过。“这种堤坝，即便蓄意挖，也需要花费很大力气。”带着几分欣慰，高雅贤苦笑着想。“如果当初董康买别那ว么狠就好了，程名振当年凭着此堤活人无数。重修这条大堤时，恐怕他也没想到会用来杀人……”
正冒着想着心事，天空中又亮起一道闪电。“那ว是什么？”电å光石火间，高雅贤在堤坝上看到几个ฐ黑漆漆的东西。没等走近观看的弟兄们回来报告，他的心脏ู猛然缩紧了一下，瞪圆眼睛，冲着距离自己最近的那名亲兵问道：“小亮子呢，已๐经走了么เ？”
“少将军已经走了好一会了！”亲兵楞了楞，茫然地回答。
“啊！”高雅贤出一声惊呼，拨转坐骑就要亲自去追。半空中又是一道电光闪过，滚滚雷声背后，一阵低沉的号角声响了起来。
“上当了！”高雅贤恍然大悟。如果自己不派人送信回去，刘黑闼怎可能ม放心在河岸边跟李世民纠缠？李世民派过河来的，恐怕全是死士。牺牲掉这几千人，却可以用洪流吞没刘黑闼手中十几万大军、这程名振，也忒狠毒。
此刻再想派人给刘黑闼示警，已经来不及了。重重雨幕背后，大队大队的唐军慢慢现出了身影。不止是程名振的洺州营，还有王君廓的河内军，侯君集的飞虎军。三路以骁勇善战而闻名的悍卒，团团围拢过来，将高雅贤的退路完全封住。
这些天，那些打着洺州营旗号四处劫杀运粮队的，也不止是程名振一个。刹那间，高雅贤全明白了。在襄国郡ຉ这片土地上，他和刘黑闼等人才是外来户。程名振既然当年能在窦建德眼皮底下遁走，自然有无数办法，躲过巨鹿泽出口的监视。更有无数条隐藏起来，不为外人所知的道路，供他带唐军进入襄国。
所谓漳水河上的浮桥，本来就是个幌子。李世民在开始就没想强渡，而是利用浮桥吸引刘黑闼的视线。其实，他跟刘黑闼一样，都在苦苦盼着，盼着漳水河每年必来的春汛。
谁给他献上了这样一条绝户计？
除了背负血海深仇，又熟ງ知襄国郡ຉ地形的程名振之外，又能有谁？
没给高雅贤任何机会懊悔，飞虎军挥舞着横刀，冲破雨幕。深陷绝境，仓促应战的刘家军乱成了一团，被飞虎军直接砍出了一个巨เ大的缺口。血顺着缺口处喷射，与天空中的暴雨搅在一起，染红整个地面。
这是今天的第一滴血，却不是最后一滴。
与飞虎军呈一个锐利夹角，河内军也扑了上来，就像虎入羊群般，将高雅贤的嫡系部属砍到เ在血泊当中。紧跟着起攻击的是洺州营的骑兵，他们的动作尤为迅捷，远远地在战场外围画了道弧线，趁着高雅贤的军阵被压得步步后退之时，硬**โ了军阵侧后。
“顶住，别乱！”高雅贤大声呼喝，试图稳住阵脚๐，然后寻找机会突围。希望很快就破灭了，在三路大军的围攻之下，他麾下那ว些疏ຕ于训练的兵卒如阳光下的残雪般迅崩溃。左营统军被王君廓劈成了两ä半。右营统军跪地祈乞降，死于乱ກ刃之下。左右两ä翼覆灭之后，中军很快步其后尘。高雅贤策动战马，落荒而走，侯君集带领一小队骑兵，紧追不舍。
“别管我，该干什么干什么。老子的马快，追上此人后，自有办法逃命！”匆忙中，高雅贤听见侯君集冲河堤上叫嚷。他没胆子回头张望，胸ถ口紧ู紧贴住战马脖ๆ颈，双腿拼命磕打。
他又想起了程名振当日的那句话，“所有手上沾了我娘我妻子血的人，程某一个都不会放过。一个ฐ，都不会放过！”
暴雨下，程名振策马冲上了河堤。“都准备好了么？”强忍住雨水浸泡伤口带来的眩晕感，他大声问道。
“都准备好了。钎ะ子早就砸进了石头缝中，只要拔出来，水自己้就能把河堤冲垮！”王飞在河堤上抬起头，满脸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