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浆像崩塌的奶油扑溜溜下来，越积越厚，方桂枝的腿一点点被吞没。石头鼓足劲跑进去，想把方桂枝拉出来，只踩了三四步，泥浆没过了膝盖，他差点陷在里面。
石头用力把脚拔出来，艰难地爬回到安全地带。他和方แ桂枝之间只有三四米距离，却不能去救她，石头的心都要碎了。他歇了一口气，往上走了几步，准备接着冲力跑到方桂枝身边。
“石头，那烫正在向四周扩散，哎哟哟……全往下面去了，我……我受不了……”杨老师双手按住裙底，那灼热撩着她的花眼里，像是在里面放了辣椒似的，稍微动一下就钻心的酥-麻。
“这个地方怎么好意思让人看，你去捏把凉毛巾来擦擦也许好一些。”杨老师说。
“我家秀凤有主了，让他死了这条心。”秀凤姆妈对石头没好感，她一直怀疑ທ石头是大队书记的种。
石头装作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秀凤气得撅嘴不理他。
“石头，让我想想，真的让我想想。芙蓉湾好像还没有人离过婚吧，我不敢，真不敢。”方桂枝心慌意乱ກ。
“桂枝，不急，我等你。”石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翻身下来，两个人轻轻抱着。
烂头五两个兄弟跑出来哀求大家救救老大老二，说他们被千骑嫂的毒针ฤ扎了，躺在床上痛得昏过去。
“烂头五两个兄弟那ว东西肯定被扎烂了，好事好事，省得他们老是转悠，贪我们的便宜。”一个女人说。
“石头，赵德理会不会被粪吃死？”青皮担心地问。
石头和青皮他们刚ธ走出树林，整个学校都闹翻了，校长的宝贝儿子掉进粪坑里，老师们都抢着去救人。茅厕里比赶集还热闹，有人拿了梯子，有人拿了竹竿，很快把赵德理弄上来。
“当然是你啦！”张三婶大笑。
方桂枝迷迷糊糊的，只觉得酒甜，抓起来一口喝光。石头的酒少，只有一口，他轻轻一抿就没了。张三婶的酒比方桂枝还多，她也喝醉了，迷迷糊糊叫着石头父亲的名字。石头想把她抱到เ楼上去，她抓着石头的手不放。
张三婶趴在水沟边逮不住大黄鳝，赤着脚跳到水沟里去抓，大黄鳝身体滑，动作灵活，一会儿从张三婶的手指缝里溜走，一会儿藏进淤泥里跟她斗智斗勇。张三婶弄得满身泥浆也没把它抓进水桶里。方桂枝说天色不早，不要算了。
方桂枝大着胆子帮她，把大黄鳝堵到一处开阔些的软泥地里。张三婶如法炮制ๆ，双手抓了一把干沙子擦了擦，扣住大黄鳝的三寸。大黄鳝紧紧缠住张三婶的手臂，它想挣脱出去。张三婶叫方桂枝把水桶拿过来，她不敢大意，大黄鳝在她手里打转，并没有扣死，随时都有可能逃脱。方桂枝把水桶放在张三婶边上。
石头便带了张小蕙。张小蕙很高兴，轻轻搂住石头的腰，还在他的腿上摸来摸去，弄得龙头只个晃。石头说会摔着她。张小蕙说不怕。石头有些紧ู张怕被村里人看到，幸好上学的同学都去了，一路上几乎没有人。
“不急，我想上县高中。”石头说。
“我吃过饭了，你跟石头吃吧。”张三婶说。
方桂枝和张三婶走到院子里，被烂头五兄弟堵住了。烂头五兄弟放过张三婶，截住方桂枝，要带她去家里。方แ桂枝大声呼救，石头拿着大铡刀冲出去，把她抢了回来。这一次烂头五兄弟没有跟他硬拼。
方桂枝为自己的现感到羞耻。她从石头的房间里出来，走到楼下大嫂的房间里。石头姆妈过世后，她的房间一直留着，里面的东西全没动过，石头隔一两天会清洁一遍，很清爽。只是显得阴冷，方桂枝一阵抖索。
方桂枝一动不敢动，怕碰着石头姆妈，怕碰散她骷髅一样的骨架。在这张床上她无法入睡，方桂枝坐了起来，生活逼迫着她早ຉ点休息，不休息好，明天的农事做不了。她想回瘸子三房里去，又怕挨骂。她又躺了回去，还是不敢睡，眼前都是石头姆妈的影子。
“你也快娶媳妇了，还难为ฦ情。”张三婶说。
芙蓉湾的女人坐月子，吃得好，睡得好，很多女人生过一个ฐ孩子，身材就走样了。乡村的女人平时没吃过好东西，一日三餐不是米饭就是番薯丝，菜几乎没有，常备的是咸菜腌菜头。到了坐月子的时候，天天有姜鸡蛋荷包蛋，条件好一些的人家还会煮ุ桂圆红枣。那时候的东西特有味，吃了滋补，不像现在猪肉鸡肉如嚼木屑。东西营养，味道好，生娘们放开了吃，一个月后出来，准定跟没生孩子前一样胖。
“我跟石头爹有过一回。那时我还没出嫁，他刚刚复员回来。我们去山上砍树，大好的秋天，云雪白雪白的，天瓦蓝瓦蓝的。我看中山崖边的一朵花，让他采来给我，他一脚踩空，把我也带了下去。山崖很高，我们以为要死了。没想到山崖下是厚厚的一层松针，我们像落在床上一样，他压在我上面。我亲了他，我们就那样了，他的东西长，真的挠着我心窝了，好痒好痒，一辈子都忘不了。可是我跟他都已定亲，那年冬天，我们前后结婚，有了自己的家庭，这份情只能留在心底。”张三婶满脸幸福的光晕，说起石头父亲，依旧那么激动。
“三婶，你别老往我身上扯。我跟石头不可能，他得去县城读书，上大学。”方桂枝说。
“婶，我要在家里保护你。”石头说。
“婶，我真的不想上了，反正考上也没钱去念。”石头想起方桂枝被欺负的一幕幕心疼不已，女人最耻辱的遭遇，方桂枝都经受过了。
张寡妇还想跟她说上一阵，三个孩子在屋里哭成一片，她只好弯下腰去洗菜。洗好菜，李大高老婆已经走了。
“大高嫂，有事跟我好好说。石头犟，你别跟他计较。”方桂枝以为大高老婆跟石头生气。
“反正我们迟早在一起，你跟我好一下有什么关系？秀凤求你了，我一直想你。”石头说。
“我等不住了，我想跟你好。村里很多跟我一样大的人都有过女人，你不跟我好，我出去会被他们笑话。”石头捧住秀凤的脸亲着。
“嗯，是秘密。”杨老师说。
“杨老师，我想知道我们的秘密。”石头说。
“石头，用不着这样担心，大不了被杨老师臭骂一顿。”秀凤说。
“她把你当下流胚，我不把你当下流胚，也没关系呀。”秀凤说。
“石头，衬衫什么时候给我做呀？天气热了，我想穿裙子呢。”胡翠珠说。
“石头，我等不住了，天天想。”胡翠珠挺起胸，抛了个ฐ媚眼儿，整个脸像一朵花照见了阳光一样红艳。
方桂枝没有理睬他的话，帮他擦洗好身子，倒了水，问他这两天有没有好一些。瘸子三说胸口的伤好点了，腿不能动，不知道好了没有。方แ桂枝便跪在床沿，给他翻身，捏脚，还用剪ຘ刀修了他的胡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