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一波三折(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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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是丁幼微对陈操之说的,丁幼微总是想尽可能地给予小郎๰帮助。

来福挑着准备野宴的食盒,冉盛拎着一卷席毡和一个长条型的木盒,跟在陈操之身后拾级登山。

忽一日正午,两ä辆牛车停在了陈家坞堡大门外,原来这日已是九月初五,丁幼微派人来接陈操之叔侄去丁府别墅相聚了。

又是枫林渡口,渡船依然在北岸,不同的是,枫林叶子全红了,一簇簇、一团团,大片大片的红好象熊熊燃烧着的火焰,倒映着江水,半江瑟瑟半江红。

因为葛洪出面,汪德一答应只要他在钱唐县令的任上,就继续让钱唐陈氏拥有一户荫户,除非州郡要进行大检籍,那ว又另当别论。

每日上午,陈操之诵读《诗经》、《尚书》、《左传》这些儒家典籍,《论语》他已经倒背如流,无须再读,儒学大师๲马融和玄学天才王弼对《论语》的注解和发挥他也已烂熟于心,上回他向嫂子丁幼微请教的王弼关于“道”和“无”、“性”和“体”的微妙关系,丁幼微虽然聪慧,但短于思辩,难为小郎师๲,现在陈操之有了由儒入道的大学者葛洪的指点,这些都迎刃而解,千头万绪归结于一点,那就是王弼在《论语释疑》里提出的圣人的境界——“有情而无累”。

陈满不再吭声,其余族人自然也๣无异议,陈流平时就是惹人憎厌的,连他自己同胞兄弟都恼他。

陈操之ใ跪坐着一躬身,金声玉振道:“操之ใ会努力的。”

小婵即道:“让青枝给小郎๰君捏捏腿吧。”

小婵红了脸,自我譬解道:“都服侍过小郎君沐浴,捏捏腿又怎么了?”

“啊!”二婢一齐放开手,去摸自己的脸颊,烫手哎。

小婵和青枝对视一眼,失笑道:“咱们两个倒被操之小郎君取笑了,真是丢脸!”

来福走近陈操之身后,低声道:“小郎君你看靠墙站着的那两ä个人,一老一少,我昨日来,他二人也在这里,我见那老的断了一臂,就上前๩施ๅ舍了十文五铢钱,却被那ว少年丢â还给我。”

陈操之抬眼一看,那一老一少都好大的身量,老的左臂齐肘而断ษ,也不遮掩,就那样露着断臂,面相也颇狰狞,皱纹混着疤痕,目光凶狠的样子;那少的,看他那面相也๣就十二、三岁吧,但看他个ฐ子,谁敢说他是个孩子?身高近七尺,手臂出奇的长,手掌也大,双臂垂着,眼珠子转来转去,尚有孩子的天真。

“嗯!”润儿使劲点头,宗之在一边也点头。

“操之,你现在就把那ว曲谱抄好,我去交给叔父。”

丁异和禇文谦面面相觑,都不明白全礼话中之意,什么鸡子母鸡的,简直莫名其妙,但有一点很明确,全礼很欣赏陈操之,竟然不顾尊卑之分称呼陈操之为小友,这真让丁异和禇文谦大为吃惊。

全礼摇头赞叹不已๐,命侍者将陈操之这幅字收起,他要带走,又对禇文谦笑道:“丁氏娘子有如此小郎,禇君要娶之大不易啊,哈哈,丁兄,在下告辞了。”也不待主人相送,迈步便出了大厅,厅廊下自有全氏仆役接应。

吴氏让管事去请族长先出来一下,丁幼微就跪坐在竹帘边的苇席上等候,竹帘镂刻稀疏,可以隐约听到叔父与两个口音陌生的男ç子在交谈,因为ฦ厅明室暗,如果凑近竹帘就可以看到厅中的人影,不过丁幼微根本没想去看那个禇文谦是不是貌比潘安,她只是细腰挺直,默默跪坐,一颗心“怦怦”地跳。

丁幼微向叔父行礼毕,那黑纱帽、白胡须的丁异先不急着开口说话,只是看着丁幼微,半晌方แ道:“幼微,你叔母都已对你说了吧,你——意下如何啊?”

现在的陈操之ใ毕竟不是那个单纯的十五岁少年啊,前世年龄二十七,丁幼微比他还小一岁——

丁幼微见陈操之摇头,以为ฦ小郎取笑她吹得不好,蓦然记起一事,心中一恸,眼泪差点落下来,低声道:“庆之殁后,我再未碰过乐器,不意今日——”

这时,陈操之一曲已终,正要将箫收入布囊,却听船上那个年约三十的士人扬声道:“且稍待,我有一支柯亭笛相赠。”

若按当时礼仪,这士人是有些突兀无຀礼的,但他的言谈风度却丝毫不让人感到唐突,只觉其毫不做作,洒脱自然,这就是魏晋风度吗?

陈操之ใ这才细细打量书房里间的摆设,几案苇席简单雅致,除了这架箜篌之外并未见到其他乐器,游目四顾,见北墙上悬着一个细长布囊,便去摘下来,解开束口,从布囊中抽出的竟是一支紫竹箫,不禁大喜,在前世,洞箫是他旅途的良伴,他只会两种乐器——箫和笛,自从学会吹箫后,就不喜欢吹笛了,他喜欢洞箫的幽静和典雅,洞箫曲大多是寂寞并且略带感伤的。

宗之活跃了一些,代叔父回答道:“丑叔一定会,我觉得丑叔最近很高超,右手拿筷子拿得那么เ灵活,还会两手写不一样的字体,还每天爬山,吹竖笛肯定也会了。”

来德两ä个大拳头一握,粗声道:“对,谁敢来霸占,我来德就和谁拼命!”来德自幼在陈家坞长大,早已把西楼陈氏看作自己的家,喜怒哀乐,生死与共了。

来德见陈操之ใ不说话,他也就沉默着站立一边,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就在这时照ั射过来,似乎ๆ直接射入陈操之幽深的眼眸,霎时间,这俊美少年好比珠玉映日一般熠熠生辉,把来德眼睛都眩花了,随即听到陈操之轻轻的说了一句:

陈母李氏虽感疲惫,但也知族中肯定有大事,应道:“劳大伯稍候,老妇即来。”

陈母李氏到祖๢堂的议事厅“有序堂”商议族中ณ事务去了,陈操之在坞堡西侧三楼自己的卧室发了一会怔,又到เ隔壁他的书房去看了看,笔墨纸砚都有,但书๰很少,而且不是那种一本一本的书๰,当然也不是竹简,却是书轴,有帛书、有纸书๰,象后世的画轴一般堆在书๰架上,约有百余卷。

对了,他还有一个小名叫六丑,凭脑海里融合的陈操之记忆,那是因为陈操之幼时粉雕玉琢,可爱得太过分,父母怕上天嫉妒,养不大,所以取小名六丑,意图瞒过老天爷。

他原是一个资深的驴友,以画风景画、写游记散文为生,大学毕业后的五年间,足迹遍布大半个中ณ国,没想到在沂蒙山区遭遇泥石流,然后莫名其妙就寄魂在一盏长明灯里,在小小的灯焰里一呆就是三个月,起先惊恐、焦虑、愤怒、茫然……饱受煎æ熬,但深山古刹้,每日听和尚念经、看香客往来,也逐渐修炼得淡定起来,既然已经是这样了,那就好好呆着吧,毕竟魂还在,无目能视,无耳能听——

那ว褚文彬见到陈操之ใ与中正官携手上山,眼珠子都快绷出眼眶,其震惊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全礼请诸位随意,或清啸、或吟咏、率意适性,不要拘泥才好,他自己则与陈操之在观澜台上俯瞰滔滔的江水,问葛稚川的近况、问陈操之近来所读何书……

过了午时,中正官全礼出题了,要求阐发《论语·先进篇》里的“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侍坐”里的夫子“吾与点也”这句话的新意。

士族、寒门子弟依次上前,引经据典而谈,但大多只是陈述马融、郑玄这些大儒的见解,毫无自己的发挥。

全礼有意让陈操之殿后,殿后最难,因为“吾与点也”这短短五个字的含义几乎全被前面的人说光了,要出新า,谈何容易!

全礼器重陈操之ใ,但给他的压力也是最大,机遇不是白白给的,要抓得住。

陈操之振了振衣袖,立在峰顶,背朝大江,袍袖飘飘,声音清朗如金玉相击,辨析入微道:“夫子云‘吾与点也’,与,赞同义แ,言吾赞同曾晳之所言,盖子路、冉有、公西华三人皆以仕进为ฦ心,而道消เ世乱ກ,所志未必能遂。曾皙乃孔门之ใ狂士,无意用世,夫子骤闻其言,有契于其平日຅饮水曲肱之乐,重有感于浮海居夷之思,故不觉慨然兴叹也。然夫子固抱行道救世之志者,岂以忘世自乐,真欲与许、巢为伍哉?夫子之叹,所感深矣!”

全礼默默思之,而后叹道:“妙学深思,娓娓有情,道前๩人所未道,三十一论,此论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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