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飞飞朝旁边啐了一口,掐着腰道:“你还敢不敢告状了!”
袁飞飞:“谅你也不敢。”
裴芸道:“那ว就是了。”
裴芸点点头,顿ู了一下又道:“你、你别叫我哭……”他自己都不好意思叫出这称呼,袁飞飞在一旁笑得开心,道:“哟,最近哭的少了。”
裴芸光脚站在地上,眉眼低垂,脸上神情僵硬。
“上去上去。”她给裴芸推到เ床上,这时裴芸才反应过来自己脚上冰冰凉凉。他在被子里蜷起腿,干坐着不说话。
袁飞飞觉得屈林苑这装傻的本领简直比马半仙还胜出一筹,她紧抿着嘴看着他,屈林苑含着糖人,努努嘴道:“你方才不是说,张平不让你记挂。”
屈林苑道:“这就是了,他不想说,我不会乱嚼舌根子的,他若想让你知道,自然会告诉你。”
“谁……大点声说。”
“江……”
张平穿着一双结实的黑色布鞋,牢牢扎起。他的步伐沉稳矫健,走在青黑的地面上一点声响都没有。
里面昏暗一片。
袁飞飞问道:“你在想啥?”
袁飞飞没动,道:“你在猜是谁干的?”
少年赤脚站在冰冷的石板路上,他穿得很少,每一次吐息都呼出淡淡的白雾,落在长刀的刀刃上,一下又一下。
时间过去了很久很久,久得屈林苑浑身都开始抖,他紧紧地攥着身旁叔父的衣角。
就一个眨眼的功夫,啪嗒啪嗒,几滴眼泪落了下来。
“喂,藏都不会藏,还敢出来跟踪别人,你当我是瞎子么。”
没一会,门便打开了。
张平把袁飞飞迎了进来,又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
那日清早,张平破例地将还在熟睡的袁飞飞弄醒。袁飞飞想赖着不起,张平将被子拿走。
张平摇摇头,指了指一旁的热水盆,袁飞飞一撇嘴,下地洗漱。
袁飞飞听话地到一旁玩。
袁飞飞想了想,对小乞丐道:“还知道啥,同我多说点。”
洪英伸手,在袁飞飞的脑袋上轻轻拍了拍,道:“下次问过主人意愿再来开门。”
张平听见动静,从房里出来。洪英朝他一挥手,道:“张平兄弟,老哥来看你了!”他人高马大,打个招呼也底气十足,张平冲他点点头,把他往屋子里招呼。
她紧了紧鼻子,嗅到满身的酒气。
“洪大哥,怎地了。”
王二手忙脚乱ກ地从怀里摸出银钱,数了些,递给少年。
“不、不能白拿你的东西,我们掌柜的会骂人的。”
少年接过,圆圆的钱币在他手里打了个圈,他对王二道:“下次再有什么活,记得来找我。”
王二头如捣蒜,“好。”
王二抱着东西离开,少年打了个哈欠,抬头瞧瞧天气。
太阳高高在上,晃得少年眯起眼睛。
他被晒得颇为舒服,打了个哈欠,道:“收摊收摊,回去睡了。”说着,他伸了个懒腰,可胳膊刚伸到一半的时候,他停下来了。
而后他仿佛是有所感觉一样,头一扭,看到路口站着一个人。
那男人穿了件薄薄的青色短打衣衫,胸口微敞,窄腰长腿,一副铁打的身材。
袁飞飞咧嘴一笑,慢悠悠喊了声:“老爷——”
岁月如梭,五载过去,张平已近而立,他的丝随意束在脑แ后,下颌坚硬,脖筋结实,面容也如千锤百炼的铁器一般,越的深邃沉静。
袁飞飞凑过去,讨好一乐,“老爷,刚好卖光,走走,回家。”
张平看了看她身后,空荡荡的桌子,抬手比划道——
多做的那把锄头为ฦ何不在。
袁飞飞:“卖了啊。”
张平微微皱眉。
卖给谁了。
袁飞飞:“王家酒铺。”说完,她又补充道,“他们的锄头破得不能使了,我帮他们换一个。”
张平点点头,转身,袁飞飞跟在他后面,两人一起往家走。
路上,张平又冲袁飞飞比划了一句。
莫要强迫于人。
袁飞飞摊手:“我本是要白送的,结果他说怕被掌柜的骂,非要给钱。”
张平侧目看了她一眼,袁飞飞一脸坦然。
张平轻轻摇了摇头,脸上尤带着些说不明的意味,或许是笑,亦或许是无奈。
袁飞飞同张平回了家,两人一起闲了下来。
本来张平打好了几样东西,袁飞飞拿去卖,中午吃完饭袁飞飞就出去了,结果没过一个时辰呢,就卖完收工了。
袁飞飞在院子里,一边给自己้扇了风,一边把头上的方巾解下。
“哎呦可热死了。”袁飞飞跑到水缸边,舀了水,给自己洗了洗脸,然后到树荫底下纳凉。
院子那棵袁飞飞叫不出名字的老树,每到一年春日的时候,便会开始抽新枝,到了夏天,树叶茂盛,坐在下面十分凉快。
袁飞飞这里的第一个夏天,就拉着张平在树下面磨了两个石垫子,为了将石头抛平了,张平花费了不少时间。
不过现在躺在上面,也是舒服得很。
张平去泡了壶茶,拿到树下,坐到袁飞飞身旁。
袁飞飞躺着,张平坐着,她看不到张平的表情,只能看见张平宽阔的后背,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张平的背脊上,一点一点的,袁飞飞看得有些怔忪。
张平转过头,刚好与袁飞飞四目相对,张平抿抿嘴,将茶壶放到一边,把袁飞飞拉起来坐着。
袁飞飞一眼张平的表情就知道,又来了。
还没等张平抬手,袁飞飞就先一步把他的手掌按下去。
“老爷,又要搬出去住?”
张平面容沉稳,点点头。
袁飞飞面无表情,道:“老爷,你是不是觉得把我养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