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呢？”他对着桌子对面站着的人道。
“可、可是……”也许是因为太热的原因，小伙子脸上红红的，他偷偷看了少年一眼，又把目光缩回去了。“可是，我们店里不缺锄头啊，老的那把还——”
袁飞飞走过来，拍拍裴芸肩膀，故作老成道：“行了，免礼。”
裴芸直起身，张平招呼他坐到凳子上，而后冲袁飞飞比划了几下。
张平接过来，看出是什么东西来，他疑惑地看向袁飞飞，袁飞飞解释道：“刚刚去见哭包，路上先生买来哄他的，没吃完就带回来了！”
张平笑了笑，捡起半块放到嘴里。
裴芸恭恭敬敬地点头称是，袁飞飞的全部精神都集中在那ว几块糕点上，都没有听见屈林苑说什么。
门关上，袁飞飞惊醒。
屈林苑翘着脚坐在书堂正前方的太师椅上，手里端着茶盏，不时轻抚，白烟迂回而上。他打了一个哈欠，随意往屋子里一看。而后瞧到什么，屈林苑微微一笑，端着茶走过去。
袁飞飞瞪着眼珠子扭过头，屈林苑微弯着腰，看着她写的东西，抿嘴一笑。
张平微微睁眼，懒洋洋地瞄了她一眼，又闭上了。
张平哼笑一声，捏着她的下巴，往上抬了抬，意思是你也好意思说别人懒床。
“谁啊，黑灯瞎火乱走什么？”
那人活动一下腿脚，从地上站起来，踹踹身旁同伴。
袁飞飞皱起眉头，废物……
袁飞飞心思一转，刚想松开手，目光却扫到路口墙边隐藏的一双眼睛。
袁飞飞冷眼盯了裴芸一会，然后站起身，拍拍衣裳往外走。
晨光从堂外照进来，在地上划了一道温柔的线，随着火盆的暖烟，一丝一丝地向前推进。
“？”袁飞飞瞪大眼睛，“你也不知道？”
袁飞飞：“你自己打的是什么你都不知道。”
袁飞飞也不起身，就在后面对着他的背影讲话。
在袁飞飞看不到เ的地方，裴芸手指紧紧掐着书简，指节都泛了白。
袁飞飞拉着张平袖子，苦苦哀求道：“老爷，不学字，我不学字。”
他还同袁飞飞道，若是她不习字，那自己好多本事都没法传给她。
中年男子点点头。
高耸的树林间，难得有这样一块平坦的空地，周围悄无声息，枯枝落叶堆砌在地上，踩着软软的。空地上有一块地方，同其他处有些不同。袁飞飞走过去蹲在那块地前。
不过袁飞飞对这些毫不在意。
袁飞飞抻脖一看，是一叠粗纸，还有几小块炭。
张平斜眼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袁飞飞又道：“好像是个ฐ老女人。”
张平：“……”
袁飞飞道：“是在做什么？”
张平没说话，袁飞飞细细回想一番，勉强拼凑个大概，那个时候她半睡半醒，浑浑噩噩，根本没意识。
“老爷……”袁飞飞凑到张平脸边上，瞪大眼睛道：“那老女人该不是——”
张平神色凝重地看着她，袁飞飞一脸惊悚，大叫道：“她该不是看上你了吧——！”
张平：“……”
袁飞飞哆哆嗦嗦道：“老、老爷，她对你来说，年纪是不是大了点……”
张平没法再沉默了，他捡起桌上的纸。
非是那样，你莫要胡猜。
袁飞飞噢了一声，道：“她是谁？”
张平拿炭的手顿了顿，写道：——
马婆。
他没有写完，可袁飞飞已经知道了。
“她就是马婆子？”袁飞飞挠挠下巴，道：“南街上有名的媒婆，她来找你做啥。”她看着张平，嘿嘿一笑，道：“是来给你说亲的？”
张平不知回想起什么，暗自咬牙，没有抬头。
袁飞飞又道：“难不成是给我说亲的？”她嘻嘻哈哈，道：“不过我一直女扮男装，她给我说的是女娃ใ还是男娃，哈哈。”
张平忽然起身，袁飞飞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
张平面色不太好看，他垂眸看着袁飞飞，神色不明。袁飞飞马上道：“我开个玩笑而已……”
张平胸口起伏不定。袁飞飞站在一片逆光之中，轮廓朦朦胧胧，张平看着她，慢慢的，好似脱了力一样，坐回凳子上。
袁飞飞小心地走过去，拉住张平的手。她感到张平微微动了一下，可是并没有抽出。
“老爷，到底怎么了。”
张平垂着头，看着地面。
袁飞飞晃了晃他的手，道：“是不是饿了？”
张平：“……”
“哈。”袁飞飞本想逗张平接过自己先笑了。张平抬眼，看见她的笑，神色也松了些。
袁飞飞道：“说给我听听。”
张平终于重新拿起炭块，在纸上将整个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唷，就知道是给你说亲的。”袁飞飞坐到一边，道：“刘寡妇……”她细细想了想，道：“我好似记得，是街口卖油的吧。”
张平点点头。
袁飞飞道：“你怎么同马婆子说的。”
张平想起先前的无奈，胡乱一摇头。
袁飞飞：“你没同意？”
张平点点头。
袁飞飞：“你见过刘寡妇么。”
张平摆手。
袁飞飞：“长得不赖。”
张平抬眼看她。
袁飞飞笑得一脸猥琐，道：“真的唷，你不去看看？”